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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終歸還是要來。火星跳躍,發(fā)出“啪”的一聲,兩人同時抬起頭,便見柳瓷拿了疊密報朝這邊走來。微生玦斂了神思,面朝來人問道:“如何?”柳瓷跟著坐了下來,一手翻著密報,“太子之位虛懸了兩年有余,神武帝似乎終于有了新立的打算?!?/br>江憑闌沒想到是皇甫來的消息,記起微生玦先前總是盡可能避免甫京的動向傳到自己耳朵里,她看了一眼身側(cè)人,“那我先回大帳了。”微生玦點點頭,又在她將將起身之際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留下一起聽吧?!币娊瓚{闌神色疑惑,又補充解釋,“皇甫這幾位皇子,你比我熟悉?!?/br>江憑闌默了默,坐了回來。柳瓷覺得氣氛不大對,瞅瞅兩人,清了清嗓,“那我說了?”微生玦松開抓著江憑闌的手,點了點頭。“皇甫朝中,眼下呼聲最高的當屬兩位親王,德王最甚,寧王次之。再就是剛從咱們這里撈了大功的十一皇子,當然,還有與之相當?shù)牧首?。最后一個……是十六皇子,也就是當今皇后尚未成年的嫡長子。”微生玦聽完默了默,轉(zhuǎn)頭看向江憑闌,“你怎么看?”江憑闌想了想,中規(guī)中矩答:“神武帝有心虛懸太子之位,令眾皇子互相撕咬,然近兩年時局勢動蕩,這位子一日空著,朝臣們便一日不安,此番新立也實屬無奈之舉。當然,他之所以不擅自決定,而要眾臣舉薦,也是為了借此事看清朝中形勢。誰風頭最盛,誰便最不可能成為太子?!?/br>微生玦點點頭,示意她繼續(xù)。“很顯然,德王和寧王都明白這一點,所以舉薦他們的恰恰不是他們自己的人,而是敵對的派系。如今這兩人呼聲最高,神武帝必然因心中忌憚,將他們率先排除了出去?!彼恼Z氣相當公事公辦,絲毫不因為提及皇甫弋南產(chǎn)生情緒波動,“再說十一和老六,前者是方才興起的一股勢力,后者則是盤踞多年漸趨衰弱的舊派。十一生性淡泊,若非被逼上梁山根本不會參與奪嫡,老六的心思卻是人盡皆知,搞不好就要成了第二個廢太子。因此,相比之下,神武帝必然更看好前者。不過,最得他心的不是十一,而是那個尚未成年的皇后嫡子?!?/br>柳瓷聞言翻了翻密報,“舉薦十六的是這幾位朝臣,你看看?!?/br>江憑闌一眼掃過,并不意外,淡淡笑道:“是皇甫弋南的暗樁,看來,他是準備跟徐皇后合作了。”“是寧王的人?”柳瓷微微愣了愣,“如此說來,這樁事并非臨時起意,而是籌謀安排已久了?!?/br>“嗯?”江憑闌抬起頭來,似乎有些疑問她這話的意思。“出這茬的時候,寧王可稱病請了一個月的朝假,根本不在金鑾殿。”江憑闌蹙起了眉,“你說一個月的朝假?自何日起的?”柳瓷不意她忽然反應這么大,看微生玦一眼,見他神色如常便答起來:“具體不大清楚,約莫是十月里?!?/br>江憑闌霍然抬首,滿眼錯愕地盯住了柳瓷,“你是說……飲馬河對峙那會?”☆、生米煮成熟飯很多時候,謎團的解開并不須大量佐證,往往只那么一個細節(jié),雖然小卻很關鍵的細節(jié)。就像是一把鎖遇上契合自己的鑰匙,“咔嗒”一聲便開了。對江憑闌而言,過目不忘之能使得她的記憶永遠鮮艷如初,因而一旦遇上了這樣的“鑰匙”,那些曾經(jīng)未曾留意的證據(jù)便如滔滔洪水,洶涌而來。這一瞬,她忽然想起很多事。那個“皇甫逸”下軍令時,幾根手指微微向里蜷曲,僵硬而不自然,打出的手勢顯得不大利落。這說明,他的右手有問題。真正的皇甫逸喜凈,可那人的大帳里卻點了濃郁的熏香。這說明,他想以這香氣掩蓋另一種更不宜被人察覺的味道。是他身上經(jīng)年累月深入骨髓的藥香。闖營當夜,他被她一刀刺傷,那一刀雖不及要害卻也不淺,可他的臉色卻從頭到尾沒有因為失血有一絲絲的改變。這說明,他的易容一直都在。他戴了兩張面具。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了一個相同的結論,一個讓她大為不解且不愿承認的結論:那個人,真的是皇甫弋南。為何偏就是皇甫弋南?江憑闌的眼底沒了先前的錯愕,卻似有迷蒙水汽一團團圍攏了來,以至旁人看不清了她,她亦看不清了旁人。良久后,她忽然起身,“困了,先回大帳,守歲就免了,你們也早點歇著。”微生玦和柳瓷望向她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半晌對視了一眼。江憑闌方才一時驚訝走漏了心思,提及了飲馬河,兩人不傻,看她這反應,再結合當初糧草被截那樁事,多多少少也猜到了點。柳瓷的臉霎時垮下來,“主子,您就不該讓她聽見這些。”微生玦默了默,過一會也站了起來,走出老遠才低低道:“阿瓷,該來的,誰都躲不掉。”……正月初五,大乾破軍帝與攝政王雙雙班師回朝,自南回城門起,全城百姓一路夾道相迎,擁簇圍觀,無不被二人風華折腰,言語間皆感恩戴德稱頌之詞。歷來民心都是最簡單純粹的東西,不論如何改朝換代,百姓們始終只有安居樂業(yè)這一個最普通的愿望。破軍帝在自己尚且沒有銀子造宮殿的時候,卻將原先大昭定的稅收減免了四成之多,那么,在百姓的眼里,這就是個好國君。江憑闌心里有事,臉上神情便淡漠些,又裹了一身極其厚重的盔甲,整個人遠看跟煞神似的,反倒是眉開眼笑的微生玦顯得十分和藹親民。大軍一路朝里去,簇擁圍觀的百姓漸漸少了,待到穿了大半座城行至岔路口,兵馬分散開去,只留了一支隊伍跟著兩人。正前方大路上鋪了一卷長長的紅毯,再往深處就是大乾皇宮的宮門。十里紅毯迤邐鋪陳,江憑闌晃了晃神,忽記起那年甫京盛宴,也是這么一副艷麗的景象,而她頂著一頭沉重的珠飾,挽著身旁人的臂彎,苦著臉跟他抱怨這紅毯長得走不完。其實能有多長。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物是人非了。微生玦目不斜視神色如常,似乎未曾瞧見她眼底的恍惚,打馬繼續(xù)上前。一眾大臣官員殷勤上前迎圣駕歸京,拍了兩人好一通馬屁。“恭迎陛下圣駕,攝政王尊駕,陛下與攝政王舟車勞頓,臣等早早備下接風喜宴,只待陛下開宴?!?/br>微生玦看了一眼昏黃的天色,“眾卿辛苦,依朕瞧,開宴可定在酉正,攝政王以為呢?”江憑闌聞言回過神來,垂眼看了看杵在馬前的眾人,“陛下決定就好?!?/br>聽見她冷淡的聲音,一眾大臣立即緘默頷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