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飾,那來傳話的丫環(huán)也是臉上帶笑。今日傳話的是阿芬,這個小丫環(huán)謝莫如見的不多,也知她是松柏院的三等小丫環(huán),初初留頭,一身大丫環(huán)穿舊賞下又改過的青衣青裙,話不多,也很老實。如阿芬這樣的小丫環(huán),一般傳話的事是使喚不到她的。謝莫如不必打聽也知謝太太找她應不是喜事,故,謝莫如也未擺出歡喜的表情來,只是一幅安然淡淡的神色,邁進松柏院。☆、第5章丈夫不知是不是謝莫如的錯覺,松柏院不似以往熱鬧,仆婢見她進來,多了幾分小心與恭謹。當然,這種小心恭謹并不是因為謝莫如的身份值得小心恭謹,而是不想沾染晦氣的那種小心恭謹。謝太太依舊在坐慣了百子千孫的花梨木的榻上坐著,依舊富貴雍容,美貌從容,面兒上甚至沒有慍色,雙手握著一只白玉盞,只是眼睛里有一些冷。謝莫如見了禮,謝太太笑,“莫如來了,坐?!比艘驓g喜而笑的時候眼睛會有一些彎彎的線條,謝太太的眼睛一如剛剛,故此,笑不至眼,更不至心。謝莫如卻是坦蕩的坐了,她只需要知道謝太太有些不高興就是了。謝莫如自己也有好幾張適當?shù)纳裆贸鰜斫o人看,所以,她知道人高興時什么樣,不高興時什么樣。大丫環(huán)素藍捧上一盞茶,謝莫如接了,微呷一口,淡香清透,定是今年新茶。靜靜坐著,謝太太不說話,她便也只管吃茶。謝太太自認為見過不少大世面,卻總是為謝莫如的定力感到驚心。你不說話,謝莫如便不說話。哪怕你說話,她興許“嗯”一聲就再不言語了。謝太太一直覺著謝莫如性子古怪,真的,如與謝莫如年齡相仿的謝莫憂,清澈如同山中溪流,美麗活潑討人喜歡。同謝莫憂說話,輕松愉快且舒適。謝莫如則不同,謝莫如性子偏淡然,她不是冷,她是那種審視后的得出結論的淡然。謝太太不大喜歡謝莫如,與這樣的人說話,謝太太會不自覺的在腦子里多過幾遍。并不是謝莫如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需要謝太太慎重對待,而是,對著謝莫如這樣的人,不由自主的便會慎重。所以,謝太太并不喜歡同謝莫如打交道。反正,謝莫如是謝家的血脈,養(yǎng)她長大,盡血脈之情,便罷了。只是,既然她吃謝家的飯長大,有些話,該說還是要說的。謝太太面色溫文,笑,“我成天在屋里無事,就喜歡同你們小孩子家說說話兒,也熱鬧。正想說呢,紀先生來咱家時日未久,她講課還好么?”謝莫如點頭,“紀先生學識淵博,很好。”謝太太笑問,“今天學了些什么?”剛說完這句話,謝莫如還未開口,謝莫憂與謝柏進來了,謝莫憂一身大紅衣裙,懷里捧著一束半開未開的桃花,桃花映人面,人面比桃花更嬌美三分。謝太太笑,“你們怎么碰一處了?”謝柏一身天藍錦袍,頭束金冠腰懸美玉,風度翩翩人物俊美,笑,“我剛從外頭回來,在園子里瞧見阿憂,這丫頭使喚著我折了許多桃花,說是給母親插瓶?!?/br>“晌午吃飯時我見祖母這里瓶中供著的桃花不鮮了,就有心想換,一時忘了,剛剛經(jīng)過花園正想了起來。我個子矮,丫環(huán)也不高,還是二叔最好,我這也是給二叔盡孝的機會嘛?!敝x莫憂帶著一點點撒嬌,捧著一抱桃花上前,給謝太太看過,親自去換玉瓶里供著的桃花。謝太太眉眼彎彎,“明日再換是一樣的。”“明日也是換,今日也是換,早換一日,瞧著新鮮的花兒,心情也好?!敝x莫憂對著謝莫如微一福身,問,“大jiejie怎么來了?”謝莫如在謝柏進門時便起身了,與謝柏見過禮后,對謝莫憂微頜首,道,“祖母叫我過來說話?!?/br>謝太太笑,“我正說呢,紀先生來家也有些日子了,想問問你們姐妹,紀先生教的可好?”謝莫憂手里拈著一枝桃花,道,“挺好的?!?/br>“今天紀先生都教什么了?”謝太太問。謝莫憂想都未想,道,“左傳,鄭伯克段于鄢。下午學琴。”謝太太微點頭,“做何解?”謝莫憂還是自己的觀點,道,“鄭伯心胸狹隘,共叔段野心勃勃,武姜太心太偏?!闭f著,她嗅了嗅手里的桃花,看謝莫如一眼便繼續(xù)為謝太太插花。謝莫如知道謝太太為何找她來說話了,謝太太的美眸也望著謝莫如,謝莫如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謝太太臉上的笑就有些淡了,“哦,依你說,鄭伯還情有可原?!?/br>謝太太總不會無緣無故說起華章堂的事,既然謝太太有問,謝莫如道,“也要看跟誰比,相較于玄武門之變的唐太宗,驅逐生母永未再相見的始皇帝,鄭伯一未誅殺共叔段,二未驅逐生母,人品尚可。”謝太太道,“左傳寫此篇,實乃為警誡后人,兄弟鬩墻,母子反目,終非善事。便是鄭伯為人,亦要留下千古罵名。至于唐太宗,始皇帝,再如何雄才大略,史筆如刀,后人難免說一聲毒辣涼薄的。”謝太太嚴辭正色的說這一席話,謝莫憂放下花枝,謝莫如起身,二人皆垂手應了。謝太太道,“做人,還是要往好里做的,對不對?”這話,誰敢說不對?謝莫如謝莫憂皆齊聲應了。謝太太又道,“別人家我管不著,但在咱家,咱們謝家子弟,定要齊心協(xié)力,方能興旺家門。你們要記著,一旦哪日兄弟鬩墻,互為傾軋,那離禍事也就不遠了。若我謝氏族中有此不肖子孫,不論是誰,我再容他不下的!明白嗎?”謝莫如謝莫憂再次齊聲應了。謝柏撓撓臉,斜靠在椅中,屁股坐的歪,身子自然也是個歪的,總之很沒坐相。但因他人生得俊,即使沒個坐相,也是十足的俊美。謝柏嘴里念念有詞,卻又讓人聽不清,謝太太皺眉看向小兒子,道,“說話就說清楚些,怎么嘟嘟囔囔的?!?/br>謝柏一本正經(jīng)道,“我得趕緊把娘你說的話記下來,一會兒也如法炮制的拿來教訓阿芝他們一番,才叫威風呢?!?/br>謝太太給次子攪了局,因是心愛的小兒子,又剛中了探花,模樣也可人疼,做親娘的,哪怕小兒子拆自己的臺,也舍不得訓他一句的,反是笑,“都快成親的人了,還這樣沒個正形?!?/br>“在娘面前,要正形做什么。”謝柏咧嘴一笑,問,“晚上吃什么?我跟娘你一道吃?!?/br>謝柏與謝太太討論起晚餐的內(nèi)容,謝莫憂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