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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教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J饭傧騺硐<饺司鞘ト瞬藕?,殊不知人皆有愛憎。莊公在位時,繻葛之戰(zhàn)鄭國擊敗周、虢、衛(wèi)、蔡、陳聯(lián)軍,之后又擊敗宋、陳、蔡、衛(wèi)、魯?shù)葒?lián)軍,使得鄭國空前強(qiáng)盛。莊公明主之資,為國君,施行強(qiáng)國之政,功績輝煌,并無昏饋之舉,算是善始善終之人。春秋多少人君,不如莊公者多矣。這些事不提,單拿出個兄弟鬩墻的事來大書特書,可知史筆刻薄。故此,我說看看便罷了,不必一葉障目,不見泰山?!?/br>“至于,鄭伯克段于鄢,此事想來是想警醒世人,娶妻娶賢。不然,娶得武姜這樣的女人,當(dāng)真是一人禍害三代?!?/br>謝莫憂與謝莫如一樣的年紀(jì),論長幼,不過差兩月而已。聽謝莫如此話,卻是不能心服,道,“二十四孝里,蘆衣順母、臥冰求鯉,閔損王祥受繼母苛待,其人待繼母及異母兄弟如何?這還是繼母,而非生母。武姜再不好,起碼沒刻薄虐待過鄭莊公吧?”反觀閔損王祥,人家也沒因受到繼母苛待就把繼母和異母弟如何如何吧?二十四孝是最老套不過的故事,不論閔損與王祥皆是受繼母折磨,前者在其父發(fā)現(xiàn)他受繼母苛待時,大怒之下要休棄繼母,閔損跪求父親饒恕繼母,說,“留下母親只是我一個人受冷,休了母親三個孩子都要挨凍。”父親十分感動,就依了他。繼母見閔損這般仁義,悔恨知錯,從此對待他如親子。王祥這個大致也是如此,不得繼母喜歡,繼母生病要吃魚,天寒地凍,河水也結(jié)了冰,他大冬天的解開衣服臥在冰上,冰忽然自行融化,躍出兩條鯉魚。繼母吃了魚,病痛痊愈,自此待王祥如親子。真的是老掉牙的故事。謝莫如真不明白謝莫憂如何拿這個出來說,閔損焉何不替繼母求情呢?反正父親已知繼母不慈之事。他替繼母求了情,是他的仁義。何況,家里有繼母所出的三個弟弟,他爹說要休棄繼母,談何容易。怕多是一時之怒,他替繼母求了情,揚(yáng)了自己的仁義之名,而繼母有前科在,如何還敢有半分對閔損不好。王祥亦是同理,王祥大冬天的去脫了衣裳趴冰面上,長眼的誰看不到?繼母還要如何?何況,冬天弄魚的法子多了去,也沒人去趴冰面上弄,繼母想為難王祥是真的,不見得就是讓王祥大冬天趴冰上弄魚,可人們看到了,就得說王祥為繼母賢孝至此,而繼母刻薄至此。兩家繼母皆毒辣,只是閔損王祥也不是省油的燈。不然,繼母們刻薄之事如何傳頌千年。而且,謝莫如根本不信王祥這個解衣裳往冰上一臥,冰面自行融化,魚自發(fā)從河里蹦出來的事兒。王祥又不是神仙。謝莫如不能說仁義君子不好,便道,“所以,閔損王祥是仁義君子,至賢至孝;而莊公為春秋小霸?!?/br>謝莫憂道,“大jiejie怎么忘了,二十四孝第一孝便是舜帝孝感于天之事。舜,同樣是帝王之尊,豈不比鄭莊公高貴百倍,卻無莊公之氣量狹小?!?/br>說來二十四孝里,真有幾篇不錯的故事。圣王舜比閔損王祥都慘,而且,舜遭遇的就不是被繼母虐待這樣簡單的,他家繼母直接想要他的命。反正,不知是舜家的風(fēng)水不好,非但繼母想要舜的命,繼母所出的弟弟象,連舜的親爹瞽叟都是想方設(shè)法不擇手段的要弄死舜。結(jié)果,舜硬是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后來,舜做了皇帝,還給不計(jì)前嫌的給弟弟象封了諸侯。說到舜孝感于天的故事,先不說舜生活在神仙時代。舜不與象計(jì)較是在什么時間,是舜在未稱王之前。倘舜稱王之前,先把象給咔嚓了,想必便沒有孝感于天的故事,也不會有堯?qū)λ男蕾p了。至于舜稱王之后,象好像也沒有不識趣。倘鄭莊公繼位后,共叔段沒有謀反,難不成鄭莊公還要上趕著去收拾共叔段?哪怕共叔段謀反,莊公也沒要他命。就是武姜,莊公放出“不至黃泉,永不相見”的狠話,結(jié)果還是挖下地下道母子相見。不管是為了聲名還是別的,鄭莊公沒殺母弒弟,較之秦始皇、唐太宗如何?歷史是最沒有爭論意義的東西,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謝莫如不欲爭執(zhí),“是啊,要不怎么稱舜為圣王呢。”謝莫憂覺著謝莫如隱諱認(rèn)輸,唇角一綻,也不再說話。上午時間過得很快,到下課的時辰,兩姐妹收拾起課業(yè),于華章堂門口分道揚(yáng)鑣,各回各院。昨日因在松柏院用了午餐晚宴,今午,謝太太并無召喚,謝莫如與母親方氏一并用飯。方氏向來只用午晚餐,她素來寡言,對謝莫如也沒什么話,對午飯也沒什么要求,故而,都是謝莫如來安排。春日非但春光好,草長鶯飛的季節(jié),亦有諸多美食。不論是新生的春筍與鮮嫩的薺菜,便是尋常的小青菜在滾水里燙過,拌以泡軟的紅芋細(xì)粉、攤得薄薄切的細(xì)細(xì)的雞蛋絲,淋以香醋秋油,最后將海米在素油里稍稍一煸,一并拌入,調(diào)以勻味兒,便是一道爽口小菜。謝莫如享受這樣的春光,方氏臉上看不出喜惡,亦不開口說話。謝莫如盛一碗豆腐火腿菇筍湯放在母親身畔,母女兩個食不言,相當(dāng)靜謐的用過午餐。方氏起身去臥室午睡,謝莫如告辭出方氏的正小院兒,回到自己的紫藤小院兒后,捧一盞芳香四溢的茉莉花茶,于游廊下紫藤花畔靜靜出神。謝莫如喝過茶,看書直到下午上課的時辰,提前去華章堂等紀(jì)先生。紀(jì)先生下午教了琴,謝莫如對音樂毫無天分,僅止于懂譜會彈而已,彈的一手匠氣。相對的,謝莫憂則于琴道頗有天分,彈的琴曲十分動聽,謝莫如也挺喜歡聽謝莫憂叮叮咚咚的彈琴。謝家女孩兒的課程并不緊張,可以悠悠然然的打發(fā)時間。謝莫如通常只用早上去松柏院請安,下午課時結(jié)束便回自己院子或是看書或是玩樂,都可。因春時已到,冬日的水仙凋零,房間里的盆栽換成芬芳茉莉,白底青花的青瓷花盆,襯著春天特有的青嫩的枝葉,一捧小小白白的花苞,香氣卻極濃郁。謝莫如素有閑情逸志,換了家常衣裳收拾茉莉,不一時,松柏院里小丫環(huán)阿芬過來傳話,謝太太叫她過去。謝莫如只得重?fù)Q了襦衣襦裙,重梳了發(fā)髻,重簪起珠花,令張嬤嬤安排晚飯,道,“若是我回來的晚,讓母親先用。”便帶著靜薇、紫藤去了。這世上,閨秀有閨秀的作法,丫環(huán)有丫環(huán)的作法。譬如,若傳話是喜事,如昨日謝二叔中了探花,謝太太房里的大丫環(huán)素馨親去華章堂傳喜訊,不必問,丫環(huán)便自會報喜。譬如,前日謝太太著人叫她去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