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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千山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5

分卷閱讀115

    謝莫如頜首,“原來如此。薛帝師居江北嶺之上,方是理所當(dāng)然?!倍似鸩柘牒纫豢?,到唇邊才發(fā)現(xiàn)茶盞里沒有茶了。謝莫如只得再將陶杯放下,李樵為謝莫如續(xù)上茶水,謝莫如淺呷一口,道了聲謝。

大家說一回話,便到了午飯的時辰,李樵居鄉(xiāng)間,廚子也只是做些粗食飯菜,自不比各家飲食精致,不過,春日菜蔬鮮嫩,只要火侯得宜,自有鮮美之味。

待用過午飯,諸人還一并去賞了杏花初開。

謝莫如第一次見這般大片的杏花林,因時節(jié)尚早,杏花多是含苞,開者寥寥,不過倘佯其間,已令人心曠神怡。謝莫如請教李樵一些西蠻語的事,李樵一一為其解惑,又問,“是漢喬與姑娘提過我通西蠻語的事么?”

“二叔下月要出使西蠻,與我提及過先生精通西蠻語的事。”謝莫如的眼睛在燦爛如錦霞的杏花林中駐足。

李樵聞弦歌知雅意,道,“但有機(jī)會,我也想去西蠻看看?!?/br>
謝莫如側(cè)頭看他,微微一笑。

謝莫如年歲小,其實五官還沒長開,但她相貌偏于凌厲,并不似尋常女孩子柔美,這一笑間,眼尾微微上翹,倒有些冰消雪融的味道,李樵聽謝莫如道,“先生不像汲于功名之人?!?/br>
李樵初時以為謝莫如在說他去西蠻是借機(jī)攀附尚書府,可又一想,這可不是謝莫如說話的水準(zhǔn)。心思電轉(zhuǎn)間,李樵已明白謝莫如說的是他科舉的事。李樵淡淡道,“做不做官,有無功名,于我,并不要緊。但是,不能讓別人提起李樵就說,吶,這是一坨狗屎?!倍鴻z驗名聲的最好方式就是科舉,沒有比這個地方更重名譽。

“那先生其實不必與二叔一道去西蠻,北嶺先生的機(jī)會很難得?!?/br>
李樵笑,“江北嶺那里,去上一二遭也就罷了,成則成,不成便罷,又不打算拜他為師,不必久待。要是薛易山來帝都講學(xué),說不得要多留些日子?!?/br>
謝莫如笑,“也有理?!?/br>
待賞完杏花,天色不早,謝家叔侄告辭,李樵送至村口,道,“漢喬什么時候去西蠻,別忘了跟我說一聲?!?/br>
謝柏先是微有訝意,繼而眼睛在李樵與謝莫如臉上逡巡而過,點頭,“好。九江別忘了北嶺先生的講筵?!?/br>
送走謝家叔侄,蘇不語問,“你要跟謝漢喬去西蠻?”他是不走的,要在李樵這里住上幾日。

“我也一直想去西蠻看看。”

蘇不語想了想,此事不能說謝家占便宜,本身李樵也不吃虧,索性便不再去想,反道,“你跟莫如meimei在杏花林里唧唧咕咕個些什么?!?/br>
李樵笑,“隨便聊聊。”

蘇不語嘖嘖兩聲,隨便聊聊,他也想隨便聊聊。

直待回府,叔侄二人去松柏院,謝太太只是略問幾句便打發(fā)他們各回各院收拾洗漱了。謝柏并沒問謝莫如是怎樣同李樵說起西蠻之行的,很明顯謝莫如已經(jīng)把事定下來了。既成定局,這事不提也罷。謝柏道,“一會兒來我書房說話?!?/br>
謝莫如點點頭。

洗漱后換回長裙,重挽了發(fā)髻,謝莫如喝了盞茶,方去了蒼柏院。

謝柏亦換了家常長袍,待謝莫如坐了,丫環(huán)捧上茶,打發(fā)了丫環(huán),謝柏方道,“江北嶺的事,李樵怎么說?”江北嶺的機(jī)會,他看得到,蘇不語看得到,李樵肯定也看得到。既然要與他一并去西蠻,看李樵的樣子,倒不知他是如何打算。

謝莫如道,“李先生來帝都這幾年,一直努力恢復(fù)名譽,如果江北嶺帶給他的利益遠(yuǎn)大于西蠻之行,想來他會婉辭西蠻的事。”江北嶺的確是難得的機(jī)會,但關(guān)鍵,這個機(jī)會變數(shù)太多。像李樵說的,成則成,不成則罷,他并沒有打算拜江北嶺為師,可見李樵并不愿在江北嶺身上付出太多。李樵不打算付高價,江北嶺除非真是圣人,不然怎肯為李樵背書擔(dān)保名譽。

看來,李樵的意思很明白了。謝柏為之惋惜,道,“錯過這次機(jī)會,再覓良機(jī)怕是不易?!泵曔@東西,站的越高,你就會發(fā)現(xiàn),實在太過重要。像李樵,少時為人陷害,已至科舉都屢屢受挫。

謝莫如道,“我倒有個法子?!?/br>
謝柏知謝莫如素來不說沒把握之事,忙道,“說說看。”

謝莫如望向謝柏的眼睛,輕聲道,“二叔已是駙馬身份,與以往尚書府二公子的身份比,天壤之別。以往,二叔見李先生都要遮掩一二,不能讓祖父祖母知曉。如今,二叔已經(jīng)可以以駙馬的身份來行事了?!?/br>
謝柏不由自主的考慮起父親的意見來,謝莫如卻道,“二叔是二叔,尚書府是尚書府,立場不同,也不稀奇?!?/br>
謝柏皺眉,“你是說,只管光明正大與李樵來往?!?/br>
謝莫如一笑,“為何不可?”

她道,“很多人喜歡看兵書,兵書第一句便是,兵者,詭道也。要我說,詭道之上,猶有王道。便如陰謀之外,猶有陽謀一般。身份不同的人,道是不一樣的。二叔先時為家族著想,不能明示與李樵的關(guān)系。一則,是二叔的孝心;二則,也是二叔的身份尚有不足之故。我們?yōu)槭裁磿X著江北嶺是個機(jī)會,不外乎是江北嶺有這個身份,他說的話,有人信,人們肯信。二叔為駙馬,你說的話,雖然沒有江北嶺的份量,但你的身份已經(jīng)可以為李樵一事表明立場了?!?/br>
謝柏立刻就明白了謝莫如的意思,他還是第一次這樣直視自己駙馬的身份。是的,尚主之后,官場之路艱難是一定的,但是,駙馬這個身份本身就代表了極大的話語權(quán)與豁免權(quán)。何況,為李樵張目之事真說不到豁免權(quán)上去,李樵畢竟也是永安侯的長公子。謝柏道,“這倒是沒問題,北嶺先生講筵就是機(jī)會?!?/br>
“既然二叔肯擔(dān)此風(fēng)險,再有兩人,這事便成了一大半?!?/br>
謝柏道,“蘇不語和李宣?!彼麄?nèi)顺雒妫瑤屠铋哉痉€(wěn)腳跟是沒問題的。

“對?!敝x莫如道,“北嶺先生畢竟只是白身,他不是薛易山,所以,他注定成不了決定成敗的關(guān)鍵。這步棋,要放后一些用,才有最好的效果?!本拖裉婊实?,江山打下來了,拿江北嶺做個牌坊。你愛做官也好,不愛做官也好,我開國皇帝的身份親自上門,延請三次。你死活不肯低頭,我也不殺你,你死活要走,那就走吧,咱送車送儀程。江北嶺因此名聲大噪,但,太祖皇帝禮賢下士的好名聲也傳遍天下。多少前朝那些不大貞烈的臣子就此低頭,繼續(xù)為東穆王朝服務(wù)。

謝柏素來善斷,他道,“就這么辦?!?/br>
以往力有不逮,方會借助外力。既有良機(jī),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