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色很差嗎？”

竇憲皺著眉點了點頭，“爹近來總出門。身子虛弱，就不要老這樣費力氣啊。想活動筋骨的話，府內(nèi)花園里多走走也就是了?！?/br>
成息侯茫然地點頭，忽然道，“憲兒，爹...爹想問你一件事?！?/br>
“哦，爹你只管說?！?/br>
成息侯躊躇良久，道，“你說......一般孩子，長的會像誰多一點？”

竇憲愣住，再也想不到父親要問的竟然是這個，滿臉霧水地說，“當(dāng)然是像他爹娘了啊?！?/br>
成息侯緊跟著又問，“那除了爹娘呢？”

“呃...還會像祖父祖母，外祖外婆吧。”

成息侯聽了，眼皮劇烈的一跳，拉住他又問，“那有沒有可能，他長的像父母親的養(yǎng)父母呢？”

“啊？”竇憲不由自主地大皺其眉，“爹你在說什么??？”恰逢工匠頭子來找，他下意識地打算抽身離開。但成息侯拉著他的手竟然下了死力氣，“回答我！”

竇憲只得安撫他，“好了好了，我說。這長的像父母親的養(yǎng)父母啊，不怎么可能吧，又沒什么血緣關(guān)系的?！?/br>
竇順在旁也幫腔，“侯爺只想宮里的梁貴人和梁美人嘛。她們都是從小由涅陽大長公主撫養(yǎng)大的，侯爺何曾見她們長的像光烈陰皇后？”

幾句話說的成息侯的臉色蒼白了下去，他放開了對竇憲的桎梏，失魂落魄道，“是啊，是啊...孩子總是長的像自己的外祖的...那也就說，他是他的親外祖了...那他到底是誰的孩子...”

竇憲和竇順聽他念經(jīng)似的，也不知道在說什么，面面相覷。最終由竇順跑去叫了竇陽明過來，說是成息侯不舒服，扶了他下去。

一時成息侯離開了，竇順忍不住道，“侯爺這是怎么的？奇奇怪怪的時空之戀,愛在千年前。”

竇憲也覺得古怪，“爹這陣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往外趕。我問他去做什么，也不說?！?/br>
竇順咋舌，“不會是碰到什么了吧？”

竇憲沒好氣地說，“別瞎講?！庇謬诟?，“不過待會兒你還是去找跟著我爹的人問問，他這陣子都去哪兒了？回來報給我?！?/br>
竇順答應(yīng)了一聲是，“這就去了?！?/br>
然而沒等他轉(zhuǎn)身，工匠頭子便急匆匆地報告說，“世子，那邊新修的亭子塌了一半！”

竇憲聽的怒氣大現(xiàn)，“怎么會這樣？”

工匠頭子惴惴道，“不是小人推卸，原本在水邊建亭子就難，何況竇府里的地勢又天然的低，給的時間也少。這才...請世...”

竇憲冷冷地打斷了，“我不要聽這些解釋，你只需要告訴我，事情怎么解決？在皇后回來之前，亭子能不能造好？”

工匠頭子忐忑的不敢說。最終還是他身后的一個小跟班出了面，抖抖索索道，“不知世子可曾聽過李家班？”

竇憲皺眉搖頭，“那是什么人？”

“是京里有名的一家土木工匠，最擅長在短期內(nèi)造房屋亭舍。并且經(jīng)驗豐富，曾承辦過京中不少富戶家的亭臺樓閣。想來對那水邊亭，應(yīng)該也是手到擒來......”

竇憲聽的冷笑起來，“也就是說，我請了你們來，那亭子你們是建不出的了？現(xiàn)在要我再去請新的工匠過來？”

那群人不意他說話這樣直白，漲紅了臉，訥訥不敢回。

竇憲懶得理他們，揮了揮手道，“好了，你們跟著竇順去領(lǐng)了這些天的工錢吧?！庇謬诟栏]順，“待會兒你帶著人，去找找那李家班。如果好的話，不用回我了，直接讓他們開工吧。記住，務(wù)必快，要在四姑娘回來前，就把那亭子造好?！?/br>
竇順答應(yīng)了下來。又問，“那侯爺那兒呢？”

竇憲想了一想，說，“爹那兒，我待會兒自己去問問明叔好了，大約也沒什么事的，省的你多跑一趟了?！?/br>
竇順說知道了，領(lǐng)著工匠們下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半月后，六月十五，皇后回娘家省親的日子。

那天一大早，竇憲就起來了，挨個檢查了府里各樓各房的擺設(shè)，又命把府里新整修的涼亭花圃都打掃一遍。闔府的奴仆都手忙腳亂地聽著指揮。

到了巳時一刻，有一隊黃門騎著馬過來了，報說，“還早呢，至少還要一個時辰，陛下和皇后才會過來?！?/br>
竇憲聽的一怔，下意識地問，“陛下也來么？”

那黃門笑道，“那是自然。如果只是皇后單單回來，多不好看。再則夫婦一體，也沒有陛下不來的道理。”

竇憲原本期待的心情像是燭火一般，立刻熄滅了下來。他默不作聲地點頭，表示知道了。等到黃門一走，他看著自己花費了好幾日布置的竇府，忽然覺得異?？尚?。

這算什么？

他費盡心思地迎接她，和她的丈夫？

心頭陡然泛起怨恨和厭惡，等走到自己房內(nèi)后，忽然再也忍耐不住，拂袖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摔了個粉碎血落。

木香聽到動靜，過來查看。見一地狼藉，她吃驚道，“世子...”

竇憲內(nèi)心疲憊，沒有應(yīng)答。

她見了，眼中浮現(xiàn)出了然而悲哀的光。輕聲地開口，“世子一早就起來了，還沒用過飯呢，去吃點東西吧。離陛下和皇后來，還有好一會兒呢，仔細弄壞了腸胃?！?/br>
竇憲搖了搖頭。撐著額頭說，“我不餓?？煅堑耐米樱銕е巳ノ惯^了嗎？”

木香在心中嘆息，一邊點了點頭，“每天都記得，不敢忘的?！?/br>
竇憲說好，“你出去吧。等...陛下和和皇后到了，來叫我。”

木香躊躇著答應(yīng)了，退了出去。

竇憲獨自在房內(nèi)呆到了午時左右，忽然聞聽外頭吵吵嚷嚷的，車馬聲大作，伴隨著鼓樂。在心內(nèi)猜到劉炟同履霜帶著人來了。心中復(fù)雜，自己也說不準(zhǔn)究竟是何等心情，起了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果然，府里已經(jīng)來了黃門提前報信，“陛下同皇后已經(jīng)到了街口，請侯爺、大長公主、世子預(yù)備著接駕吧。”

成息侯今天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呆呆的，聽了這樣的話，半點反應(yīng)也沒有。最終還是泌陽大長公主出面，打賞了那黃門，讓人好生送他出去。

午時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