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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到碗的聲音,吧嗒一聲,還剩下半碗水的小木碗被齊鶯垂下的手掃落在地,戚相思渾身一僵,扶著門框的手隨著身子的蹲下緩緩滑落,她呆呆的看著門外黑漆漆的天色,任由風(fēng)雪吹在臉上,久久都沒有動彈。第002章永州在南,北上惠州,經(jīng)過咸陽后再上就是京都。陽春三月,一身素服的戚相思站在齊府的大門前抬頭看那陽光底下燙金閃耀的牌匾,立在大門口的兩尊石獅十分的威武。戚相思不由的拽緊了手里的包袱,臘八過后的第四天鶯兒走了,一月雪融后她前往惠州,把鶯兒的骨灰埋在了她娘親的墓旁,之后她出發(fā)前往京都,走了整整兩個月的路才到這兒。齊府所在的位置處于街市,清晨的街上十分熱鬧,攤販的吆喝聲傳到了戚相思耳中,她深吸了一口氣,把包袱抱在胸前,抬腳走上了臺階,望著那漆色暗紅的大門,抬手抓起上面的門環(huán)敲了幾下。沒多久門開了,出來一個仆人,低頭看站在門口的戚相思:“何人敲門?”“是我。”戚相思沖著他笑了笑,“麻煩通報一聲,我想找我爹。”那仆人眉頭一皺:“你爹是誰?”戚相思捏了捏拳頭:“我爹是齊家三老爺齊賀瑞,我叫齊鶯?!?/br>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幾個路過齊府門外的人聽見后停下腳步朝著門口這兒看了過來,大清早的就有人上門認(rèn)親。“去去去去?!逼腿寺犞陀X得是瞎扯,三老爺就這么幾個閨女,居然還有人上門來認(rèn)親的,“哪兒來的瘋丫頭,也不瞧瞧這是什么地兒敢來胡說八道,去去去去?!?/br>戚相思被他趕到了臺階下,仆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不善:“快走?!?/br>“我爹是掌院事中齊鶴瑞,我是他的女兒?!逼菹嗨急е忉?,“我沒有騙你,麻煩你進(jìn)去通報一聲?!?/br>“你還敢在這里胡說八道敗壞我們?nèi)蠣數(shù)拿?!”那仆人伸手推了戚相思一下,她后退了幾步跌坐在地,那仆人神情鄙夷的很,“你要再不走我就報官了?!?/br>本來就是街市,大門口這么一鬧圍觀的人更多了,戚相思起身拍了拍衣服抬頭看那仆人:“我叫齊鶯,我娘叫魏香云,十三年前我爹去惠州外任時納了我娘為妾,你若不信,大可進(jìn)去問問。”戚相思說的不卑不吭,怎么看都不像是過來坑蒙拐騙的,那仆人臉有猶豫之色,轉(zhuǎn)過身去進(jìn)了齊府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大門,這一等,又是半個時辰。等他再度出來的時候身邊跟著個老mama和一個丫鬟,也不等戚相思說什么,老mama直接讓那丫鬟把她接進(jìn)了齊府,關(guān)上大門之后帶著她朝暖廳走去,快到門口時才說了一句:“等下問什么你就說什么,切莫多嘴?!?/br>......暖廳門口候著兩個丫鬟,戚相思跟著那老mama走了進(jìn)去,正對面放著一道烏檀木雕嵌壽字鏡心屏風(fēng),上面的瑞意云圖繡的大氣,屏風(fēng)前的桌子上還擺著一盆長壽松。過了屏風(fēng)入眼幾張桌椅,對角的地方架著個紫金香爐,裊裊的云煙從香爐里冒出來縈繞在了空氣里,香爐背后的那一副云海刺繡被烘托的如是入了仙境。暖廳內(nèi)四處都透著貴氣,擺放的黃花梨桌椅,架子上放的青花纏枝橄欖瓶,地上鋪著的錦織毯,還有上座上坐著的那個富貴老太太。老太太生的慈眉善目,保養(yǎng)不錯的臉上膚色都顯的十分紅潤,她的身旁還坐著兩個婦人,一個神情嚴(yán)肅,一個和老太太一樣,臉上噙著淡淡的笑意,多看了戚相思幾眼。戚相思就在這樣的氛圍中安靜站了一會兒,她沒有環(huán)顧也沒有低頭,視線平平的看著,手里的包袱在進(jìn)門前已經(jīng)被那老mama取走了,里面也沒什么東西,就兩件她洗換的衣物和一早吃剩還有一半的饅頭。上座的老太太視線落在戚相思的腳上,眼神微動了動,揚(yáng)手時一旁侍奉的丫鬟機(jī)靈的換了一杯熱茶,老太太拿在手中吹了吹,抬眸時開口:“你今年多大了?!?/br>“回老夫人的話,三月初四生辰剛過,正好十二。”戚相思端端正正的回話,坐在老太太左側(cè)年紀(jì)稍長些的婦人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隨即也不知在想什么,低下頭去。老太太又?jǐn)[了擺手,老mama將戚相思帶到了隔壁的屋子中要她脫衣服,這廂暖廳內(nèi),齊老夫人望著三兒媳婦,齊三夫人顧氏點(diǎn)點(diǎn)頭:“老爺去惠州出任時是在那邊納了個妾姓魏,第二年的時候那魏姨娘就生了個女兒,惠州三年后老爺又去了通州,之后回京都任職,卻只帶回了盧姨娘他們?!?/br>顧氏回憶了一下:“聽老爺提起,當(dāng)時魏姨娘和盧姨娘同時有的身孕,臨盆時盧姨娘生了個兒子,魏姨娘難產(chǎn)生了個女兒,生下時孩子已經(jīng)沒氣了,幾天后老爺回惠州那魏姨娘卻謊稱自己生的是兒子,還想從盧姨娘那兒把她生的兒子搶過來當(dāng)成是自己的,老爺見魏姨娘瘋瘋癲癲生了厭,那時京中回召,老爺就把魏姨娘留在了惠州。”留了魏姨娘自然是要把女兒帶回來,但當(dāng)時的齊鶯不肯跟他回京都,一定要留在魏姨娘身邊,母女倆都哭哭鬧鬧的讓齊鶴瑞心中更是生厭,一氣之下把兩個人都留在了惠州。顧氏話音剛落那老mama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條舊繩綁扎的鏈子,齊老夫人和顧氏看到那象牙墜時候臉色皆有變化,拿過一看,雕刻成月牙彎的墜子上頭還鐫刻了花紋,底下刻著一個小小的鶯子,這樣的墜子顧氏的幾個孩子有,盧姨娘所生的幾個孩子也有,除了所刻的字不一樣外,其余的都相同。這些象牙墜都是從一塊象牙上鑿刻下來的,貼身之物更是難以仿造,就算是讓人盜竊了去前來冒認(rèn),關(guān)于父母的事總不知情吧,齊老夫人拿著這象牙墜子信了一半,隨后那老mama又說戚相思的手臂上有個指甲片大一些的疤痕,看樣子是許多年前留下的。顧氏想了想:“娘,我看這事還得等老爺回來?!?/br>......戚相思留在隔壁的屋子里顯得很安靜,她的包袱和齊鶯留給她的墜子都被那老mama拿走了,脫下衣服身子還被檢查了個遍,那老mama再過來的時候態(tài)度明顯的改變了不少,還給她送了一些吃的,幾盤子糕點(diǎn)擺在桌上,還有一身新的衣裳。戚相思拿起放在旁邊衣服慢慢穿上,右手觸及到左手臂上的疤痕時身子一顫,刀割火燙后的疤痕,爛了又好,整整持續(xù)了一個多月。剛穿上外套門口那兒傳來了輕微的動靜,戚相思抬頭看去,一個兩三歲年紀(jì)的小男孩手扶著門框朝著屋內(nèi)看了進(jìn)來,見到戚相思后邁腿走了進(jìn)來,蹭蹭的跑到了她的跟前抬頭看她,瞪大著眼睛臉上寫滿了好奇。戚相思心中一軟,抬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