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琿哥兒吧，剛好我做了些吃的，給他送去?！逼菹嗨济娉輧?nèi)說著，也沒停留，轉(zhuǎn)過身沿著回廊要出去。

沒走多少路，云夏追過來了。

“五姑娘，盧姨娘醒了，請您進去?！?/br>
戚相思轉(zhuǎn)過身跟著她又走了回去，進了屋，盧姨娘背靠著躺在床上，看起來臉色紅潤的，瞧不出哪里不舒服。

盧姨娘擺了擺手，云夏退了出去，玉石放下食盒也退出了屋，盧姨娘指著床邊的墩子讓她坐，笑的和氣：“聽到外面有動靜我就醒了。”

“盧姨娘要是不舒服我就不多打擾了，今天我還沒去母親那兒請安，正好去錦繡園?！逼菹嗨紕傋戮鸵鹕碜幼?，盧姨娘臉色未變，笑著抬手示意她坐下，“既然來了就坐會兒，我也有好些年沒有看到你了?！?/br>
眼前這個一臉慈愛望著她的人，十來天前剛指著她說是假冒的，前后判若兩人。戚相思也干脆，就坐在那兒讓她好好看，末了才笑靨著：“盧姨娘，你說這些天總是夢見我姨娘，你都夢見了什么?！?/br>
盧姨娘搖了搖頭：“是我太擔心你們了，夢見了些不好的事?！闭f罷又看著戚相思，懷著歉意，“鶯兒啊，那天的事是我的不對，這些年我總是覺得你們在惠州過的好好的，這一下聽聞魏姨娘過世了，就覺得這些不是真的，也是怪我沒有查清楚，信錯了那些惡仆，鬧了這一出笑話。”

“我姨娘在世的時候也時常做惡夢，她也說常夢見盧姨娘你。”戚相思看著垂掛在床沿的玉墜掛鉤，聲音低了些，“姨娘常夢到弟弟，有時候夢到他餓死了，有時候夢到他凍死，還夢見盧姨娘你打他?！?/br>
戚相思視線往下，落在了盧姨娘的臉上，神情平靜：“盧姨娘，你有沒有夢到過這些？”

盧姨娘臉色微變，強笑著:“那都是夢，再說魏姨娘生的可是女兒。”

“永州的戲樓里時常上演一部戲叫‘偷龍轉(zhuǎn)鳳’，講的是大戶人家的夫人為了求富貴，把自己生的女兒和別人家的兒子掉了包，許多年后為了怕事情暴露，還派人追殺那家人，對自己親生的女兒都不放過?！逼菹嗨碱D了頓，“你猜最后怎么著?！?/br>
盧姨娘眼眸一縮，整個人提在那兒看她，戚相思咧嘴一笑：“最后那家人死里逃生上告到京城，那夫人入了牢獄，最后斬立決?！?/br>
聽到“斬立決”三個字盧姨娘身子一震，她不是被她嚇壞，而是對她所講之事在意的很，不過她很快鎮(zhèn)定了情緒，抬手拂了拂額：“這樣的戲曲民間多的事，哪會有人不要自己的孩子。”

戚相思直視著她：“是啊，哪里會有人不要自己的孩子，所以要是有人狠心奪走她的孩子，必定是要搶回來的?！?/br>
盧姨娘心中撼然，面兒上她仍干笑著裝作聽不懂：“都說是戲曲，都演給人看的。”

“也是?！逼菹嗨计鹕恚χP(guān)切她，“盧姨娘你可得快些養(yǎng)好身子，等禁足過了，我還想請你幫忙，從惠州把姨娘的尸骨運回京都來安葬呢。”

“鶯兒，入土為安，魏姨娘過世好幾年了，還不如在惠州找一處風水寶地安葬的好，如此舟車勞頓回京都，可是對她的不敬?！?/br>
“就算是姨娘不回來，那早夭的孩子也得回來，畢竟是齊家的子孫，那可是我和敏蘭的meimei。”

盧姨娘臉上的神情終于繃不住了，一瞬愕然，六七年前生下來就死了的孩子，有誰比盧姨娘更印象深刻的，可這些年來她早就忘了有這么一個孩子，她生的可是兒子！

......

戚相思離開了，沉浸在思緒里的盧姨娘沒有在意，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多年前的那天下午，她和魏姨娘一前一后發(fā)動要生，府內(nèi)亂成了一團。但實際上她懷的日子還比魏姨娘短了半個月，魏姨娘足月發(fā)動，她是因為著急而早產(chǎn)。

到了夜里魏姨娘那屋就生下了一個兒子，而她這兒遲遲沒有動靜，黎明時終于生了，卻因羊水早破，孩子在腹中憋氣太久，生下來沒個聲響就去了。

比起魏姨娘那屋的高興，盧姨娘那時是一輩子從未有過的冷靜，她當即買通了屋內(nèi)的接生婆子，趁著半夜把死胎和魏姨娘的兒子掉了包，又給那奶娘塞了銀子堵了嘴，等到老爺?shù)诙鞆耐ㄖ葳s回來，進屋看她時她懷里就是剛出生的兒子。

后來......再后來那孩子被埋在哪兒了？

盧姨娘霍的起身，手扶著窗框眼底閃著焦急，不能讓那死丫頭找到：“來人！”

第018章

從秀荷園回來之后，本應(yīng)該做些什么的戚相思此時正坐在窗前翻著戎哥兒給她的兩本書，玉石進來給她換了杯茶，見她看的高興，輕手輕腳的掩了門出去了。

屋內(nèi)戚相思翻過一頁，托腮看著紙上圖文并茂的內(nèi)容，心思走遠，想到了過去在永州的時候。

阿鶯雖然識字不多，但好學，每天有空暇的時間她就會讓她教她認字，兩個木枝屋前的一片空地就是她們認字的好地方。

那是最快樂的時光，春秋時阿鶯的身體好，還會去野地里挖些野菜回來，運氣好的時候撞上一只瞎貓兔子，趕上好幾頓的rou。

那時日子再苦阿鶯都不曾提起過要回齊家。

戚相思回了神，不由的握緊了拳頭，若是阿鶯還在世......

屋外傳來了丁香的聲音，下一刻門被推開了，玉石帶著丁香進來，小丫頭氣喘吁吁的，跑了不少路回來的。

戚相思讓玉石遞了一杯茶給她：“別急，慢慢說?！?/br>
丁香喘勻了氣，抬手摸了摸額頭上的汗：“姑娘，云夏jiejie出府去了?！?/br>
“就云夏一個人出府？”

丁香點點頭：“云夏jiejie和前院看門的婆子說會晚點回來，若是天黑了就讓她從后門那兒給她開開?！?/br>
戚相思看了一眼窗外，現(xiàn)在是傍晚，再過一個時辰天就黑了，若是晚上還回來的也走不了太遠，那這事兒是辦在城里了。

戚相思讓玉石給丁香拿幾個錢，吩咐她，“你把這錢給看門的婆子，拜托她夜里記著些，看云夏什么時辰回來，來去有什么不一樣的?！?/br>
“哎?！?/br>
丁香拿了錢出去了，戚相思叫蓮心去廚房里那食盒，隨即把玉石喊了進來：“玉石，你在府里可有熟一些的管事?！?/br>
“外院的小劉管事與我熟一些，我還有一個哥哥在夫人的莊子里干活?！?/br>
“親哥哥？”

玉石笑了笑：“家里的堂哥，正好夫人的莊子在那村上，堂哥力氣大干活多，招工的時候我托了陳媽幫忙，讓堂哥在夫人的莊子里干活?！?/br>
“那就好辦了?！逼菹嗨家缓嫌?，用府里的人不如用府外的方便，“玉石，我有件事兒想讓你堂哥幫忙?！?/br>
......

夜深時，齊府里靜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