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尬:“你們都到我辦公室來。”辦公室里,六個人站成一排,老師首先遞給趙先一張申請表:“鑒于你這次的錯誤,你的獎學(xué)金申請我就暫時不批了。”申請表上寫著“不予批準(zhǔn),申請駁回”。五個人在老師沒注意到的地方擠眉弄眼,嘻嘻哈哈,對這個結(jié)果非常滿意。“不過,即使趙先同學(xué)有錯,你們也不能對他動手,所以你們五個人今天每人交一份檢討給我?!?/br>“好了?!崩蠋煂@種各打五十大板的處理方法特別滿意,“趙先,你給袁鵬同學(xué)道個歉,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吧,都是同學(xué),別傷了和氣?!?/br>趙先只是一味沉默。“就道個歉,本來就是你的錯,別犟著不承認(rèn),走錯了路如果不及時走回來,是會誤入歧途的?!?/br>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趙先想開口。但他腦海里晃過那些鼻青臉腫的照片,那封認(rèn)認(rèn)真真的情書,那個讓他惶惶不可終日的秘密……“對……對不起?!?/br>他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所以沒有反抗的資格。【“藏貓貓”第三輪,開始?!?/br>十分鐘已到,所有的場景消失。簡悄突然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是底下的樓層傳出來的。從七樓的走廊向下看,能看到二樓的走廊扶手上坐著一個人,輕飄飄的,沒有影子。這棟教學(xué)樓里,似乎不止一條解題道路。童謠又響起來了。“月兒明,月兒亮,月兒底下藏貓貓……”簡悄念著童謠里的詞,“趙先就是那只‘貓’。”換句話說,這棟教學(xué)樓里所有能通關(guān)的題目,都是“貓”。作者有話要說:自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出自萊蒙托夫。我愛他,是因為他像愛情本身應(yīng)有的樣子。出自奧斯卡·王爾德,文里做了改動。74、學(xué)習(xí)即世界(十七)十樓。風(fēng)吹過被燒焦的殘骸,幾根殘留的木頭柱子晃晃悠悠,月光如水灑在頂樓上,落下斑駁的影子。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但趙先一定在這里。藏貓貓并不是對考生的尋找和追殺,恰恰相反,是考生尋找線索,找到那只藏起來的“貓”,貓可以是趙先,也可以是困在這棟樓里,另一些可憐的魂靈。“趙先,我們知道你一定在這里!你出來一下行不行!”和簡悄同行女生慢慢走到頂樓的中心,雙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要見見你,請你相信我們一次!”“咯?!?/br>我覺得你這個方法不太靠譜。“我只是想試一試,萬一他愿意出來和我們交流呢?如果我們連他的人都找不到,第一步就完了。”女生無奈地攤開手,她現(xiàn)在也反應(yīng)過來了,藏貓貓并不是考生在未知的生物的手里成功存活,而是考生找到一條線索的核心人物,并通過某種未知的條件成功通關(guān)。“你想要這個嗎?”在寂靜無聲的頂樓里,簡悄從口袋里掏出了兩樣?xùn)|西,照片和情書,“你能和我們見一面嗎?”頂樓還是沒有回應(yīng),但風(fēng)變大了。“如果你不愿意出來,那你能告訴我哪里有火嗎?”風(fēng)從頂樓掠過,發(fā)出一種嗚咽般的聲音。風(fēng)止的時候,簡悄的面前停駐了一簇極微弱的火苗。趙先果然能聽見他們說話,但他不愿意出現(xiàn)。簡悄將手里的照片放在眼前的火苗上,火焰隨著照片的邊角攀援而上,灼燒出扭曲不清的黑色,在風(fēng)中一點一點化成灰燼。一張又一張的照片在這簇火焰里消失,哭泣求饒的、滿臉血跡的、拳打腳踢的……卑微絕望的過去、不堪回首的經(jīng)歷,都在這點火焰里灰飛煙滅。所有的照片都燒完了。簡悄手里只剩了一封卷邊的情書。火焰急切地跳動了一下。同行的女生按住了簡悄的手,微微搖了一下頭,眼里流露出一種不贊同的神色。這是他們最后的籌碼了。如果燒掉這封情書,趙先還不愿意出現(xiàn),那么失去掣肘,他們就會處于一種非常被動的狀態(tài)。沒有人會喜歡不確定的變數(shù)。火苗要熄滅了。“相信我?!焙喦恼f,“我們應(yīng)該燒掉它?!?/br>長久的沉默。也許是簡悄的神情太過篤定,也許是心中某種同情在作祟,女生最終放開了手。火焰卷上了這封情書。燃燒的火焰映在瞳孔里,像是一只在末路掙扎的蝴蝶。情書的最后一個邊角被燒掉了。火苗熄滅,風(fēng)停止。殘缺的柱子后面,出現(xiàn)了一點黑影,逐漸有了人形。是趙先。他一直躲在柱子后面,只能看見一部分。“都、毀、掉、了,我…不是、怪物……”他應(yīng)該是很久都沒說過話了,語調(diào)古怪,聲音嘶啞,字句也是模糊不清。“我、解脫……不用……挨打、了?!?/br>“啊!”女生短促地尖叫了一聲,但她很快捂住嘴,鎮(zhèn)定下來。眼前的場景確實有點嚇人,趙先從柱子后面拖著步子走出來,身上是縱橫交錯的燒傷,猙獰可怖,看起來像一具行走的焦尸。“很、嚇人,對、不、起……”這是他死時的樣子。他用過去將自己困住了,在他短暫的生命里,所有人都告訴他同性戀是病,喜歡同性的人是怪物,是可恥的,是惡心的。是該萬劫不復(fù),是該永遠(yuǎn)被人唾棄的。直到死亡降臨,沒有人對他伸過援手。他忍受著越來越變本加厲的欺負(fù),那天在化學(xué)實驗室里,酒精燃燒起來的時候,漫天的火焰肆意吞噬著一切,欺負(fù)他的人跑了,只有他站在原地。他不想跑,也不愿意跑了。太累了。他活得太累了。那時候隔著熊熊火焰,他仍然能看到那些施暴者厭惡的眼神。因為喜歡同性,所以他理所當(dāng)然地要被欺負(fù)。日復(fù)一日,月復(fù)一月,仿佛長久地沒有盡頭。火越來越大了,趙先的呼吸有點困難,他站在火焰里,突然想到自己很多年前看過的一個故事,男孩對自己的母親坦白了自己是個同性戀,他的母親剛剛聽完,就開始悲傷地哭泣。男孩問母親為什么哭,母親告訴他,她哭泣不是因為他喜歡男孩,而是因為她知道這條路注定比別人要難走得多。那時候他還不懂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直到現(xiàn)在才深刻地理解。可那個男孩有為他擔(dān)心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