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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這個愿望似乎觸手可及,隨手便可以實現(xiàn),但他卻突然退縮,猛地抽回了手:“小師叔……我……”“你會離開。我知道。”李承霜道。“……”江遠(yuǎn)寒一時無言,半晌才低下頭,很愧疚地道,“你怪不怪我……把你拖下水?”他被李承霜從書案上抱了起來,被硌到的腰被對方的手掌覆蓋住,輕輕揉了揉。“不怪你。”李承霜道,“你也別怪自己,還疼嗎?”江遠(yuǎn)寒簡直要被他寵壞了,他絲毫沒有意識到某些細(xì)枝末節(jié)上的不對勁,沒有意識到對方冰涼的手,也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魔紋早就悄無聲息地沒了動靜,更沒有感覺到小師叔偶爾露出的目光。他極力去擁抱眼前這個男人,暫時不去想秘術(shù),不去想他的目標(biāo),不去想那些無法退縮無法逃避的事情……就任性這么一次,這么一瞬間。常干是在一個大雪夜回來的。雪落紛紛,遮掩了他的腳步,等到常干推門進(jìn)來的時候,江遠(yuǎn)寒才驟然意識到。小師叔不在房間里。江遠(yuǎn)寒下午的時候說燭火太亮,晃眼睛,他傍晚時便離開了,沒說去做什么。常干一身黑袍,腰間佩著劍。他從小就被養(yǎng)得寡言冷酷,但此刻伴著風(fēng)雪踏進(jìn)房門里,江遠(yuǎn)寒還是驟然感覺到了什么不太尋常的東西。常干看著他,目光直視:“我剛剛見過阿楚?!?/br>江遠(yuǎn)寒怔了一下。阿楚自然就是講的他楚哥哥,也就是靈鹿道人。靈鹿道人是青霖姑母的親傳弟子,也是他雙親座下曾收養(yǎng)的小妖,更是跟他堂哥一同長大。如果說靈鹿道人有什么最契合的人,有什么最了解的人,自然是非他堂兄莫屬。“你們兩人……”江遠(yuǎn)寒猶豫了一息,“不是早就,決裂了嗎?”決裂。這是幾乎整個修真界都知道的決裂。靈鹿道人師承青龍真君,青龍真君玷污四象丹爐之時,也只有這個親傳弟子義無反顧地站在她那邊。但常干是魔界之人,魔界保持中立,他也就不能出手。在妖界最式微的時候,靈鹿道人曾經(jīng)上門懇求過常干出兵,懇求這位故友相助,只不過,常干沒有這么做。這是驚動各界的一場決裂。靈鹿道人離開之時,連十萬深山的郁郁草木都跟著一同枯萎——洞虛境的妖君,已經(jīng)可以影響天氣和四時的變化了。萬雪小筑近乎永恒的飄雪,似乎也是從那時而起。多年以來,兩人避不相見。所以江遠(yuǎn)寒驟然從堂哥的話語中聽到這么一句話,的確十足詫異。“情勢迫人至此。”常干低聲道,罕見地笑了笑,但卻看不出真有笑意,“玄武的復(fù)生希望系于一身,他不得不求我。只是這件事,我不應(yīng)該辦?!?/br>江遠(yuǎn)寒心底一沉,道:“……為什么?”“沒有為什么。”常干凝望著他,“你去幫幫你楚哥吧,魔界除了你之外,所有的力量都已在計劃內(nèi),一絲一毫,調(diào)度完整,后續(xù)力量也正該保全。”江遠(yuǎn)寒攥了攥手指,道:“你們到底在做什么事?我爹爹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還有堂哥你,你對這些舊情,真的一點都不顧念嗎?”“你說過不問,問了我也無法告訴你?!背8砷]上眼道,“去跟阿楚說說話吧,他就在不遠(yuǎn)的白梅冰河處等你?!?/br>江遠(yuǎn)寒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擔(dān)心,他這些日子以來,實在太過沉迷小師叔的溫柔,把恩怨仇恨、茍延殘喘的真身,都放得太遠(yuǎn)了,直到今夜的風(fēng)雪撲面,那些迫在眉睫的事端才又翻涌上來,直擊胸口。他覺得自己心里悶得厲害,沒有答話便起身沖了出去,撞開了剛剛合上的房門。大雪倒灌,風(fēng)聲呼嘯。常干佇立在房中,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放在房中的落鳳琴,那是玉霄神的東西。兒女情長……兒女情長。他默默看著,想到自己的事情,只能苦笑了一下,關(guān)緊房門,轉(zhuǎn)身走了。人間之事浩蕩如波,催人不要回頭,容不下兒女情長。一路上都是撲面的,冰涼的雪。江遠(yuǎn)寒之前還在想要如何跟楚哥聯(lián)系,但真正到了雪梅冰河,看見對方單薄的背影,忽然又不敢前進(jìn)。除了萬雪小筑的十幾里,有一片傍水的梅園,此處的河流早已凝冰。萬雪小筑的白梅就是從這里移植過去的。此刻大雪紛紛,看不出花與雪的分別。靈鹿道人轉(zhuǎn)過了身。他男生女相,長得陰柔美麗。額頭上長著一對雪白的鹿角,白色的斗篷披在身上,兜帽邊鑲著軟軟的絨,懷里抱著一把劍,劍身通體如雪。江遠(yuǎn)寒走近幾步,伸手摘了面具,露出與真身相似的容貌。“小寒?!卑⒊戳怂粫?,似乎才確認(rèn)清楚對方的身份,“他不來了嗎?”江遠(yuǎn)寒知道對方問的是自己的堂哥,干巴巴地點了下頭。靈鹿道人閉眸緩了口氣,隨后又睜開,無奈地道:“既然他奉的命令,就是永恒中立,保存魔界實力,那我兩次懇求,就都是為難他了?!?/br>江遠(yuǎn)寒道:“堂哥讓我來幫你了,我會幫你的?!?/br>“你如今這個情況,我深恐有傷?!卑⒊溃拔衣犇闾酶缯f,你跟李承霜住在一起?”江遠(yuǎn)寒不知如何訴說,慢慢地道:“……他是我的,我的目標(biāo)。我之前從爹爹的房中拿了一本秘術(shù),迫不得已,現(xiàn)在才修行。要得到他的感情?!?/br>“李承霜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修真界要圍剿我,他必然到場?!?/br>“楚哥,”江遠(yuǎn)寒逐漸理清思路,“妖界的這件事,我從頭到尾只聽了個風(fēng)聲,你能不能告訴我,青霖姑母到底是為了什么?”靈鹿道人愣了愣,隨后伸出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頂,笑著道:“小寒,你還叫她一聲姑母?!?/br>“畢竟是爹爹的朋友。而且,妖界待我很好?!?/br>“妖界待各方都很好,只是天道不允妖族修行有成?!膘`鹿道人的神情凝固下來,“四象丹爐表面上是恩賜,讓妖族永遠(yuǎn)都有兩位洞虛境的妖君鎮(zhèn)守,可實際上,卻是禁錮,只要有這個丹爐在,就永遠(yuǎn)無法突破洞虛境,永遠(yuǎn)停滯不前。”“可是這件事,妖族不是早就知道了……”“因為師父以為只有她自己?!?/br>江遠(yuǎn)寒一時怔然,他驟然感覺難以呼吸,順著思路續(xù)道:“不止是限制圣獸,是……整個妖族?”“對。”阿楚望向遠(yuǎn)方,看了一眼萬雪小筑的方位,“所有妖族,所有誕生的妖修,都被這個寶物鉗制住了,從一開始,庇護(hù)著妖族的圣物,就把每一縷希望關(guān)在了黑暗的牢籠之中。師父正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才會做出驚人之舉。所有純血妖族的限制一朝打破,有的失智瘋狂,有的一朝隕落,也有的像師父一樣,陷入困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