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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敬謝不敏。但怕小紙人發(fā)覺,只好退了一步:“好,我會蓋上,你先松手?!?/br>溫白原以為還得跟這紙人周旋一番,誰知,它很快松了手,還朝著溫白鞠了一個躬。在溫白還來不及反應(yīng)的時候,它舉起雙手,貼在自己嘴邊,吹了個不怎么利索的口哨。“嘩”的一聲,燭火燃起的聲音。轎子外頭的燈籠燒得通紅,火光把轎內(nèi)也引得亮堂了些。兩個紙人抬著一個小香爐,從窗口飄進來。把香爐放到溫白手上后,齊齊說道:“暖手!”溫白掌心一暖,下意識說了一句:“謝謝。”小紙人合掌一拍:“新娘子!”溫白:“……”溫白覺得這些紙人許是也有等級的,這兩個小紙人明顯就沒吹口哨的那個會說話,翻來覆去就幾個詞。拍掌倒是拍得響亮,像個氣氛組的。送完小香爐,兩個紙人就飛了出去。剩下那一個,吭哧吭哧從內(nèi)踏下頭,拖出一個盒子來。“夫人,用!”溫白已經(jīng)沒有糾正它們口頭的心思了,他頓了下:“用…什么?”紙人伸手,往那個盒子上又點了兩下,示意溫白打開。溫白能感覺到這群紙人對他沒有惡意,想著等會兒還得從它們口中問一下程誠他們的下落,便順著它們的意思,彎腰,把那個盒子打開。銅鏡、胭脂、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兒……去了兩趟千年的人間,有幸還認(rèn)得。但都是他用不上的東西。溫白越發(fā)開始懷疑,羌岐究竟知不知道他是男的。溫白合上蓋子,敷衍著說了一句:“謝謝?!?/br>幾場對話下來,溫白多少也知道了,這些紙人沒什么心眼,一邊起身,一邊直接開了口:“我的那些朋友,是不是被你們帶走了?”紙人一歪腦袋:“什么朋友呀?”溫白看不出它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但話已經(jīng)問出口,也只能繼續(xù)往下問:“那天我們是一起上霧凇山的。”小紙人想了半天,才拖著嗓子“哦”了一聲:“是那四個人嗎?”溫白心一緊:“嗯?!?/br>“在的?!毙〖埲苏f道,許是見溫白皺了眉,不高興了,它慌忙擺手,“不要怕,他們很安全。”“大王怕夫人一個人無聊,就找了幾個人陪你。”接著,小紙人把那天的事說了一遍。用羌岐的話說,是給他找了七個“陪嫁”。為什么是七個。是因為羌岐山的“岐”字,也通“七”,吉祥數(shù)。羌岐在霧凇山看到溫白,看上了人之后,又見著他和方樂明他們走得近,關(guān)系好,怕娶進門以后,溫白一個人在山里頭待著無趣,便想著把這群人全給綁回來——是的,全。羌岐原先的意思,是把溫白整個班的人都給打包帶回去,做溫白的陪嫁。后來,是山中精怪提醒了他陰司的事,說不可行,動靜太大可能會引起陰司的注意,羌岐這才收了手,決定只帶七個回來。然后,就派了兩路紙人。一路往方樂明那邊去,一路往程誠那邊去,結(jié)果可想而知,方樂明這邊有寶器和城隍,沒得手,最后只綁回來四個——連溫白也沒娶回來。接下來羌岐的心思,便全撲在了溫白身上。“新娘子”都沒娶到,要這么多“陪嫁”做什么?于是,也就顧不上把那剩下的三個湊上,派了所有紙人,朝溫白這邊來了。紙人說完,溫白啞了口。他完全不敢想,要是羌岐真的腦子一熱,把全班給綁回來了,那事情會變成什么樣。“他們現(xiàn)在在哪?”溫白直接問道。小紙人一時沒答上來。轎子吱呀一聲,緩緩落地。在溫白以為已經(jīng)到了的時候,那紙人重新有了動作。“要進山啦,夫人坐穩(wěn)啦!”說完,飄了出去。溫白:“?”進山?之前難道不是一直在走山路嗎?他沒忍住,把帷簾開了一道縫。借著燭火,看清外頭景象的時候,溫白心口冷不防地墜了一下。山頂。現(xiàn)在他們在的位置,正是一個山頂。風(fēng)聲很大,甚至蓋過了紙人咿呀的歌聲,卻沒吹動燈籠分毫。他看著紙人們排著隊,拿著手上的小鑼小鼓,從山頂一躍而下。所以他們說的進山,是指…跳下去?溫白指尖一攥。此時,腕間葫蘆的熱度一點一點傳來。那溫度并不比手上香爐盛,可溫白的心隨著它,一點一點定下來。陸征在,溫白小聲告訴自己。小蓮燈從葫蘆里飄出來,用葉托推開溫白手中的香爐,自己躺了進去。等找準(zhǔn)了位置,抖著花瓣,用力哼唧一聲。從底座的位置,掉出一個迷你小紙團子來。陸征的“小紙條”,溫白第二次見,自然知道。摸了摸送得有些辛苦的小蓮燈,溫白把紙條打開。紙上寫著一句話。“下面是結(jié)界,不用怕?!?/br>溫白深吸一口氣,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他打開之前紙人推給他的盒子,拿出胭脂盒,用手指沾了一點,在紙條的背面,寫了一個“好”。“元元,這個能送還給陸征嗎?”“可以鴨!”小蓮燈看起來還挺高興,花瓣一展,高高露出一截?zé)艋稹?/br>“放在這里?!?/br>溫白順著它的話,把小紙團放進去。紙團被燈火裹著,點燃,最終化為幾縷黑煙。溫白小學(xué)時候都沒傳過幾回小紙條,現(xiàn)在倒傳了一回。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句“好”能有什么用,可他就是寫了。就像其實陸征只用燃一下葫蘆,就是在告訴他不用怕一樣,可陸征也寫了這么一句。許是湊巧,溫白剛好寫完,轎子再度被抬起。一陣強勁的風(fēng)聲伴著失重感襲來,溫白猛地屏住呼吸,下一秒,轎子便落了地。溫白甚至都沒緩過神來,“新娘落轎——”的聲音便隔著帷簾傳來。不同于紙人的清脆,這聲音甚至有些尖銳。“砰、砰、砰”,有人踢了三下轎門。紅蓋頭正被溫白攥在手里。他不太想蓋,更不想下轎。猶豫間,外頭一道人聲響起。“小、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