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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限,總要先有上意。上若無意,岳元帥何等英雄?豈是秦某人夫妻能輕易擺布得了的?簡直笑話!可惜直到雙九離開呂明時空前,也還沒等到適合叫那個無恥之尤的皇帝去岳王廟前跪一跪的好時機。向曉久倒是和呂承宸講了許多故事,也哄得她心志堅定地認為那趙某人很該去跪一尊的,奈何窮盡呂承宸有生之年,也不一定能等到合適時機。畢竟君主立憲的前提,還是“君主”。何況呂明不知道呂承宸有生之年能不能實現(xiàn)真正的君主立憲呢!便是君主立憲了,民智也普遍開到都能認清趙某人和秦某人在岳元帥一事上的主次輕重了,也免不了有那一等非要閉著眼睛裝睡的,又或者過分體諒岳元帥、認為他不愿皇帝跪他而反對的……唉!不過岳元帥事如今尚未發(fā)生,甚至不確定這個沒有蔡京的北宋還有沒有岳元帥和秦某人,向曉久糾結(jié)也是無用。說回傅宗書和蔡京。漫說傅宗書還未必就一定是蔡京那樣人,即便是,蔡京對北宋禍害再大,也是皇帝縱容出來的。說個比較符合時人習(xí)慣——慣愛用閨房夫妻比喻君臣——的比喻,三兒再怎么努力揮舞鐵鍬,正主兒真能拿定主意,誰又能強按牛頭去喝水呢?自來jian臣也好,妖妃也罷,縱是有錯,也是讓他們肆意jian了、隨便妖了的那個皇帝的錯。向曉久就是這么不待見皇帝這職業(yè)的一個家伙。可憐這一趟偏生為皇。不過再怎么自憐自傷,也不妨礙向曉久記得蔡京的好處。對,史書上,再怎么說蔡京禍國殃民六賊之首,向曉久的清奇目光、奇葩腦洞,照樣給他看出好處來。譬如執(zhí)政能力。譬如經(jīng)濟改革。——話說蔡京的經(jīng)濟改革,在向曉久看來,未必會比王安石變法差。若論嚴苛,確實嚴苛,王安石變法又何嘗沒有打壓政敵、為禍百姓?只蔡京比他運氣更差,攤上趙佶那么個皇帝,叫他越發(fā)苛了,苛來的財還悉數(shù)給皇帝揮霍享受了。也不知能否有九牛之一毛能回饋于民?如此難怪后世對蔡京改革的不滿,遠勝于對王安石變法的責(zé)難了。宮九也曾說,可惜蔡京不曾落到他手里,也不曾便宜他堂兄。如今遇著個傅宰輔,向曉久自然不至于不敢用。不只敢用,他還要重用!只先沒忙著改革。畢竟向曉久更強的是嘴炮,如今最迫切的是宮九。因此他只用傅宗書做了幾件事。一個是趙佶原先重用的那些國師和尚之類的,該清理清理、該處置處置。向曉久不準備特意網(wǎng)羅、甚至捏造什么他們魘鎮(zhèn)迷惑皇帝的罪證,也明令傅宰輔只需按照律法、依照事實處置,有罪者處,無罪者贈金送歸佛寺即可……但他挑自己剛來的時候處理這些其實不算很關(guān)乎緊要的所謂出家人,其實也是一種小狡猾。依然盯著小甜水巷的傅宗書不明白那種小狡猾,卻不妨礙他格外費心琢磨皇帝的忽然翻臉之緣由。當然只此一事,還不足以叫傅宰輔斷然拒絕了諸葛太傅。叫他斷然拒絕的,是另外兩件事——也能算是一件事。蔡京,嚴嵩,秦檜或者別的誰,說到底,還是皇帝自己樂意買他們的賬呀!第九十三章向曉久給了傅宰輔一本書。既然蔡京在經(jīng)濟改革上甚有才能,傅宗書同樣很有幾分這方面的才華,那又何妨成全他、讓他更進一步?最好的進步方式自然就是讀書。雙九離開呂明中原、揚帆出海之前,皇家學(xué)院正好新出的一系列書籍之中,就有好些個關(guān)于經(jīng)濟學(xué)好文合集、專人論著。向曉久也如往年的一般,收入荷包之中了。這會子就先給了傅宰輔一本,其他的,則是:“都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宰輔與朕在這京城之中也憋得久了,何不一路出去行上幾百上千里、再讀他個幾十上百卷好書?”傅宗書確實好權(quán)、也好弄權(quán)。但他也是真的愛書、極愛讀書。縱使如今高位,弄權(quán)之時,也依然不忘讀書。事實上諸葛小花登門的時候,也是準備必要時忍痛割愛的。——他在袖子里揣了一本書,一本傅宗書極愛、偏偏絕版卻落到他這個死對頭手里的古書。奈何傅宗書連那書都寧可不要。明明喜歡,卻偏偏不要。——這都是什么毛病?——傅宗書要早有這個自制力,何至于變作如今這個傅宰輔?諸葛太傅簡直驚呆。傅宰輔斜眼看他那模樣,越發(fā)拿出十二分的矜持:“陛下口諭以下,談何攔阻?你不在乎天威、你愿意蔑視皇權(quán)的,那你盡管上,我保證不在這事上彈劾你——這要你把書留下?!?/br>是的,傅宰輔還是那個傅宰輔。陛下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行文奇怪粗俗卻勾得他心里癢的奇書他固然想要,那叫他惦記了好些年的絕版古書、因為其落到諸葛小花手里之后更加惦記的絕版古書,傅宗書也怎么可能甘心放棄?他只不過是不愿意用圣眷、圣心,還要再把奇書當添頭去換罷了。雖然傅宗書也知道,在他不肯與諸葛小花合作勸阻圣駕出行的情況下,是很難把他手上那書弄到手的。但諸葛小花的腦子誰知道是怎么長的、又是怎么想的?傅宗書多少次覺得不值得、很不值得、乃至于極其不值得的事情,他都做了。誰知道他這一回會不會又犯傻呢?傅宗書總要試一試。試試又沒損失。——奈何諸葛小花便是每每“犯傻”,也不會輕易傻給他去。諸葛太傅很快離開傅宰輔府,他的袖子仍是滿的,甚至比來時更滿。他當然沒留下書。且不只沒留下書。冷血出宮的時候,懷里袖中,倒都是空的。他的眼神也有點空。雖然面容依然冷峻,那一雙眼卻叫真正熟悉他的人一看,就能看出幾分思緒放空來。鐵手原本匆匆路過,見此停下關(guān)心一句:“四師弟?”冷血的目光才緩緩聚焦,但仍有些心神不寧:“……二師兄好,二師兄早?!?/br>他依然是那個看似在親近人跟前冷峻依舊,其實格外乖巧的少年人。四大名捕中排行第二的鐵手、鐵游夏溫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