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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與城北幾乎快被人夷為平地。未曾料到的情況發(fā)生,陳生憂心忡忡的抬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今空中站著無數(shù)修士,修士們圍在一起,正在一臉吃力地施展法陣。而順著往上看去,一個蜂巢狀的淡藍色半透明光壁隔開了望京與上方的世界,艱難的阻擋攻擊落入望京。——這是什么?陳生瞇起眼睛,只見許多白色的東西出現(xiàn)在頭頂,細看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一群白狼。白狼讓場上情勢變得不妙。近看,郭子與白鹿身上有了不少血痕;遠看,赤鴻尊與山河鏡困住了白仲原與乾淵尊,乾淵尊的畫卷破裂,畫中金光灑下,金光中又有無數(shù)黑氣從中逃離。而黑氣離開金光后有的消失在空中,有的落地變成了不同的人或是獸,顯然就是畫卷中所困的妖獸心魔。壞了!陳生眼看黑氣四處飄竄,又見藍色的光壁不時下陷,深知要是上方建成光壁的修士抗不住,若是天上的術法落在望京,他的老家怕是要沒了!而這怎么可以?!他正想著這事,轉(zhuǎn)眼卻見一塊金光落在附近,里面游離的黑影從金光中現(xiàn)身,變成了一個樹人。陳生見對方落在自己身前,心中一緊,還未來得及定下攻擊方式,忽見旁邊有個黑影出現(xiàn),黑影動作迅猛,“唰”地一聲便將樹人撞開,接著那黑影變大數(shù)倍,輕松將樹人籠罩覆蓋。不多時,黑影慢慢變回了之前的大小,而原本出現(xiàn)的樹人卻不見了。“郎君。”等著樹人消失,陳六的身影從暗處出現(xiàn),他從火光中走出,慢吞吞地扶起陳生,仍舊是那副呆愣的樣子。“你怎么在這里?”陳生吃力地靠著陳六,喘著氣問道。陳六說:“娘說了,動靜鬧得太大了,這樣下去難免家宅不保,郎君回來看不到家會生氣的。因此娘讓我過來看看都發(fā)生了何事,若是情勢實在不好,就讓我張口吞了老宅,等郎君回來再做定奪?!?/br>陳生沉吟片刻:“婆婆做得對,我們先回去再說。”“好。”陳六點頭,剛剛背起陳生卻見上方三魔變出一個寒冰山峰。冰山直接朝下方砸了過去,下方的修士雖都是各大宗門中最為優(yōu)秀的弟子,但也不比得尊者三魔,因此在冰山襲來之后,上方藍色的屏障像是魚鱗一樣的散開,連帶著漂浮在空中的金光與碎冰一同落入望京。見狀,陳六連忙護住陳生,陳生眼看冰山就要落下,這時一旁的修士咬住牙,勉強拉住了冰山,穩(wěn)住了局面。而金色的碎光控制不住,開始從冰山旁經(jīng)過,就像是一場冬雪,灑在世間的每一個角落。陳生仰起頭,等這金光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他方才看清原來金光中有著金色的碎片,那碎片像是畫紙,每片畫紙里都有著不同的小世界。“他說過會來娶我的!”穿著喜服的女子坐在碎片中,嬌美的面容因為恨意逐漸扭曲,最后變成了執(zhí)念頗深的骨女。而四周不同的碎片里都是不同的故事。陳生四處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每一個碎片都是心魔曾再過的小小世界,這些原本都屬于畫中,只不過因現(xiàn)在畫被撕裂,這些小世界也就隨著畫紙掉了出來。并不感興趣的收回目光,陳生剛想叫陳六走,轉(zhuǎn)眼卻看到了不同的碎片。那塊碎片周圍的金光弱的可憐,可不知為何,那金光確是最特別的坐在一塊碎劍上。碎劍好像在護著小小的光芒,小心的將微光送到陳生的面前。“我的畫里藏了很多故事。”這時,空中飄來半幅畫,執(zhí)鳳的聲音從畫中響起,他與陳生說:“可惜過去的我沒有心思看,因此錯過了最精彩的故事?,F(xiàn)今畫里的故事都掉了出來,在失去這些故事之前,不如你同我一起看看吧……”約是察覺到了這碎光的含義,陳生伸出手,接住了那塊碎劍。他的目光在盞目的斷刃上停留,而那黑刃卻在觸碰到他掌心的一刻化成了黑色的細沙,從陳生的指縫滑落,最后只留下了一點點,一點點微弱的金光。陳生湊近去看,看到了金光之中藏著的小小碎片,瞧見了赤鴻尊的臉——沾著血的手在眼前慢慢放下,等手移開,陳生看到了掛在城墻上的魏樂。魏樂的臉上還有她走前畫上的胭脂,可惜胭脂就算再明艷卻無法提亮那張早已失去光彩的臉。今日魏都尸橫遍野,地上的包裹占滿了血跡,錢盒落在地上,里面的碎銀與銅板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躺在盒子中,往日最迷人的東西在今日變得沒有意義,就算落在地上也無人想起。此刻魏都中倒下的人有很多,可卻沒有一人能靠近那在城墻上的魏樂。曲清池靠坐在城墻之上,血從他的口中低落,讓那蒼白的唇染了幾分艷色,也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襟。他頹喪的坐在城墻之上,好似已經(jīng)累到動彈不得。長夜抬起手,看著手中那塊曲清池給魏樂的玉佩:“我應該感激你今日的所為?!?/br>“為什么?”曲清池抿著唇,他沉默片刻,即使知道原因,仍是固執(zhí)的想要從長夜的口中得到答案。他質(zhì)問長夜:“你明明與我說你看不慣現(xiàn)在的虛澤,你說,你雖是看不慣虛澤可也怕虛澤,所以你讓我與你里應外合,讓我斷了虛澤的補靈,再讓金羽假傷你,以此來避開我與虛澤的爭端?!鼻宄卣f到這里,到底是難受的閉上了眼睛,他咬牙切齒地說:“可為何,如今你卻殺了這個凡女!為何——你會走出云城?你為何騙我?”聽他質(zhì)問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長夜轉(zhuǎn)過身,把玩著手中的玉佩,平心靜氣的與他說:“自戰(zhàn)后過了多久了?”長夜歪著頭看向天空,一雙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似乎在算著時間:“你受了重傷,虛澤也受了重傷,當年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我在云宮想了許久,最后算來算去,好像只有我和薄霜得了個不錯的下場。而薄霜這個死心眼明明逃過了天主戰(zhàn),卻在事后以自己龍身做容器,護著沉睡的虛澤,弄來弄去,回首間天上只剩我一個?!?/br>“你知道嗎?如今的云城沒有聲音,沒有活物,日出月隱,長久下來,只有一人的日子實在是太無趣了。所以啊!我想,想下來走走,想著想著,我又覺得一個人活著沒什么意思,可要我與下界的生靈待在一起,我又不愿意?!?/br>“這時我又想,虛澤能做天主為何我不能?我也想忠誠??!可我忠誠的是什么?虛澤自戰(zhàn)后就閉上了眼睛,從未醒來,他現(xiàn)在就是一具能呼吸的尸體?而今你們都失去了爭位的實力,那為何這天主位不能落在我的身上?為什么我不能毀了虛澤造出的塵世,再為自己造一個滿意的、一個暗不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