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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你駕這輛車,跟在我后面,出城時小心些?!?/br>那男子有些僵硬的脖頸轉(zhuǎn)了轉(zhuǎn),點頭說了聲“是”,然后他熟練的跳上馬車,等在徐玕那輛車的后面。譚知風眼看著徐玕讓陳青和裳裳上了車,又把凌兒抱了上去,然后,徐玕回過頭來,望著譚知風的方向,在自己的心口輕輕一按,跳上車,朝城門駛?cè)ァ?/br>譚知風悵然若失的站在車廂處,只聽駕車的展昭對他道:“知風,上車吧,我們也該走了?!彼ь^一望,那兩輛車都眼看要駛出巷子了,他趕緊爬進車廂,剛剛坐穩(wěn),馬車就轟隆隆隨往麥秸巷外駛?cè)ァ?/br>白玉堂坐在車廂前面,輕聲哼唱著:“彼黍離離,彼稷之苗……”展昭趕著車,低聲隨他一起唱道:“行邁靡靡,中心搖搖……”譚知風掀開一點車簾往外望去,只見城外那一片樹林已經(jīng)被他們拋在了后面,兩邊現(xiàn)在都是一望無際的麥田。他再回頭看看,莊嚴高大的開封城門和連綿的城墻早就消失在了路的盡頭,再瞧瞧自己腳邊,仍然放著來時那個大筐,灼灼和猗猗不見了,只有文惠坐在他對面,也和他一樣興致盎然的欣賞著車外的黑黝黝的田地。“別看了。”譚知風正在往另一個方向張望,文惠忽然放下簾子開口說道:“徐玕走的是另一條路,你早就瞧不見他們了。”譚知風輕聲嘆了口氣:“我知道?!?/br>“別怕?!蔽幕萏鹗謥碓谧T知風放在膝上的手上輕輕拍了拍,用同樣的話安慰著他:“你們會再見面的?!?/br>譚知風看著文惠,他一直都沒太弄清文惠的來歷,但卻對他有一種莫名的親近和熟悉的感覺?;蛟S是因為他和應龍相識了數(shù)千年,或許因為這幾次他都盡全力對他們伸出了援手,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和他相見的時候,他說的那一句“別來滄海事,語罷暮天鐘”,不管怎么樣,這一次路上有文惠同行,他心里感覺踏實多了。“你好像對我很感興趣?!蔽幕菀娮T知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臉上,便起身往前挪了挪,也盯著譚知風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和應龍是怎么認識的?”“我……我想我知道一點。”譚知風記得猗猗給他們講過還是什么古書中的片段:“你和應龍……一起助黃帝平定了叛亂,但從那以后,你們耗盡神力,都不能再回歸天界了……”“是啊……”文惠聽了,重新倚了回去,嘆著氣道:“我可真的沒有想到過,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我更沒有想到,現(xiàn)在,我和應龍又要出來打仗,知風,你說天道輪回,是不是就是這么回事?”譚知風搖了搖頭:“輪回嗎?可我總覺得這一次,應該和以前任何一次都不太一樣啊?!?/br>“當然?!蔽幕萦肿绷松碜樱骸拔覀兊牧α慷家呀?jīng)削弱了,但他的力量卻越來越強,知風,沒有誰只是為了殺人而殺人,在那場戰(zhàn)爭最初的時候,我們都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一方??蓪嶋H上,我們還是受到了懲罰。”“而現(xiàn)在呢?”他繼續(xù)說道:“我們?nèi)ノ鞅保y免又要再打一仗,你說我們是為了殺人,還是為了救人?”“如果能不殺人,當然最好?!弊T知風低聲道:“但那或許是不可能的?!?/br>“已經(jīng)死了很多人了?!蔽幕菡f道:“三川口數(shù)千人,這次好水川死去的宋軍超過萬人,可是知風,這次,我沒有感覺到那些死去的將士的魂魄回到故鄉(xiāng)來?!?/br>譚知風沉默了,他知道文惠說的是什么意思,如果他們死了,亡魂應該回到故鄉(xiāng),可如果他們是被那些傳說中西夏忽然出現(xiàn)的戰(zhàn)無不勝的“騎兵”所殺,那么他們的魂魄,就會困在他們的身體內(nèi),像他所看見的被阿元殺死的大理寺的衙役,像周彥敬——如果徐玕不用昆吾劍把周彥敬殺死,那么周彥敬也會變成失去意識,被他身體內(nèi)的團團黑氣所支配,成為會動的,無所畏懼的殺人工具。“不說這些了?!蔽幕莺鋈挥中α诵?,對譚知風道:“有些事情,我們不到西北是弄不明白的,現(xiàn)在想這些也無濟于事。你想不想聽聽,我是怎么撿到我這位徒弟的?”他話音剛落,灼灼和猗猗都冒了出來,灼灼坐在文惠身邊,猗猗則坐在譚知風這一側(cè)。灼灼開口催促文惠道:“大師,您說說吧,我一直想知道呢?!?/br>“師父,我可是能聽見的。”就坐在車廂前的白玉堂插了一句:“不過您說也無妨,說實話,我也很想知道我當時是怎么活下來的……”譚知風明顯感到馬車行駛的速度慢了下來,他聽到車廂前有點響動,好像是展昭也坐了過來,緊張的等待著文惠開始講這一段往事。文惠卻不說話了,從袖中掏出幾枚和白玉堂用做暗器的墨玉飛蝗石一模一樣的石子,遞給譚知風他們,讓他們拿在手中把玩。譚知風看了一會兒,對文惠道:“這石子中有天地靈氣,應該是隨著您修行了很多年了吧?”“我可沒有那么大的本事。”文惠笑道:“這是女媧補天后散落在赤水邊的碎石。我當時神力盡失,又被人們當做兇神,一直驅(qū)逐到赤水附近,偶爾間發(fā)現(xiàn)了這些有靈力的石頭,靠著他們,我才能慢慢恢復本來的力量,才能化形,才能在這次感覺到危難發(fā)生的時候重新回到人世間……”“我一直很羨慕應龍,雖然同樣被放逐,他還要經(jīng)受轉(zhuǎn)世之苦,但始終有知風你陪伴著他?!蔽幕萁又溃骸八栽俅蝸淼綁m世,我也希望能找到一個像你這么乖巧聽話,以后和我作伴的人。”車廂外面?zhèn)鱽砹艘魂囆β暎骸皫煾?,真抱歉,我好像讓您失望了。?/br>“是啊,太失望了?!蔽幕菪χ溃骸安贿^,我一點也不后悔救了你,你當時快要死了,不,你的魂魄已經(jīng)離開了身體,你的身體也殘缺不全,可是你的靈魂和知風的很像,很澄澈,很干凈,我覺得非常可惜,所以……所以我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用我的羽毛幫你重塑了rou身,然后又用這種靈力充盈的神石聚攏了你的魂魄,可是你醒了之后,說了一句’我要去找展昭算賬‘,然后你就走了……”車廂內(nèi)外安靜了半晌,展昭在車廂外開口說道:“大師,謝謝您救了玉堂,今后,我一定、一定會想辦法報答您的……”“唉,好了好了,我不要你們兩個報答我。”文惠無奈的攤了攤手:“大概我就是命犯孤鸞吧!但能收個徒弟,也比什么都沒有的強。等以后,我可不想再回什么天清寺了,我想去到處走走,說不定還能碰上什么人呢!”“對了!”灼灼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我聽猗猗那家伙說,您是天帝之女,那么……您……”“哈哈,”文惠笑了起來,他的聲音也忽然變了,變得輕柔動聽:“哎,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