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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秦寧問。青年依舊不答,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動那枚私章。他沒戴皮手套,手指很修長,木質(zhì)的褐色印章在他指間靈活轉(zhuǎn)動,像是要轉(zhuǎn)出一朵花來。秦寧安靜等對方的回答。護目鏡后的銳利目光,寸寸落在他身上,好似要將他看透。“呵?!?/br>對方又笑了聲。這種沒有緣由的笑,莫名叫人發(fā)毛。青年站起身,轉(zhuǎn)手握住私章,收了起來,慢條斯理地戴上皮質(zhì)手套。空蕩蕩的修理室,不緊不慢地響起他的聲音。“你進來時,想過我會對你做什么?”“沒想過。”秦寧神色平靜的回答。“但,至少不會危及生命。”倘若對方一開始就對他有企圖,想傷害他,那拾荒匠拿刀威脅時,青年不會出手救他。青年這次沒笑,慢慢向秦寧靠近,手中執(zhí)著那根棒球棍。棒球棍上有諸多擦痕,很老舊,看上去有些年頭。他在秦寧三步外站定,身姿筆挺。緊接著,冰涼冷硬的棒球棍一端,擱在秦寧削尖的下顎,輕輕地抬起。秦寧被迫仰頭,倒映在護目鏡中的黑眸微冷幾分。他探手格擋棒球棍,偏頭避開。青年笑聲很近,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邪佞。“再看一次你的臉,當(dāng)真是他會喜歡的類型?!?/br>再看一次?這個“他”又是誰?秦寧蹙眉。*港口小鎮(zhèn)。碼頭,某條破船。海城屬于亞熱帶,氣溫高,跟濱城比,一個冬一個夏,當(dāng)?shù)厝司难b,季應(yīng)閑兩人西裝革履,頂著烈日,不免覺得有些熱。季應(yīng)閑脫下西裝外套,搭在手肘,又扯了幾下領(lǐng)口,方才好受些。劉助理也熱出一頭大汗,撕開濕巾紙擦著額頭薄汗,還給季應(yīng)閑遞去一片。瘦小的王漢城執(zhí)起煙桿,深深吸了一口,再緩慢吐出煙圈。“濱城石化工廠啊。”他昂起頭,看向海邊碧藍的天,神情恍惚,好似陷入什么回憶。……濱城石化工廠在九十年代,是首屈一指的國/營大企業(yè),帶動濱城整體經(jīng)濟,多少人擠破頭的往里鉆。王漢城也有耳聞,那時他剛從海城最窮的港口小鎮(zhèn)出來務(wù)工,干著最底層的工作,撿破爛。他沒什么文化,力氣又小,在工地搬磚幾天,反倒把腿摔斷,迫于無奈,他靠撿破爛為生。經(jīng)濟蕭條時期,石化工廠倒閉,他的活動范圍在濱城郊區(qū),其中常跑的地點,就有石化工廠。廢棄的石化工廠偶爾能掏到像樣的東西,比如銅絲鐵條什么的,轉(zhuǎn)手一賣,也是一筆錢。如此度過多年,某天他忙空后,照常在夜里打燈去翻板磚廢墟,卻在黑黢黢的破爛宿舍發(fā)現(xiàn)一個孩子。手電筒燈光照過去時,那小孩一動不動,看身量,是個少年。他嚇了一大跳,險些以為是一具尸體,腿都嚇軟了。石化工廠建在半山腰,廢棄后人跡罕至,樓與樓之間有落差,宿舍樓一層就在地下,半個窗口露在外面,用以透氣。那間宿舍在地下,窗戶周圍被木板釘?shù)煤車缹崳粲惺终拼笮〉亩纯?,或許是透氣用,又或許送吃的。那孩子被鐵鏈鎖在窗欄邊,蓬頭垢面,渾身發(fā)臭。對王漢城的到來,絲毫沒有反應(yīng)。“欸?”他拿撿來的鐵條去戳那少年,對方依舊無動于衷,像死了似的。等王漢城走近,腳下踩中什么黏稠的液體,鐵銹腥臭在鼻腔彌漫開,他背脊一僵,黑暗中,臉色登時煞白。他拿電筒的手抖如篩糠,甚至不敢垂頭看腳下,唾液因緊張瘋狂分泌,心率陡然攀升,在那一刻跳得飛快。突然。嘩啦一聲。鐵鏈被隨著什么牽引,發(fā)出動靜。黝黑的宿舍中,一雙陰冷的寒眸乍然睜開,發(fā)瘋的少年朝他撲來,鐵鏈與窗欄發(fā)生碰撞,哐哐作響。王漢城嚇得往后縮,腳下卻不小心踩滑,一屁股坐地上,腦袋磕在破木門,摔得眼冒金星。電筒在地上滾動,光線亂轉(zhuǎn),最終定格在某一處。好半晌,王漢城堪堪醒神,手掌撐在地上,摸到一片黏稠的液體,抬起來一看。滿手滲人的血紅。而電筒光線投向的,正是那少年。衣衫襤褸,渾身都是血,異色瞳仁更紅得像浸過鮮血。王漢城尖叫一聲,連滾帶爬跑出宿舍樓。背后依舊是鐵鏈的哐啷聲,他哪敢回頭,好似背后有厲鬼索命,驚恐的跑出石化工廠。這一幕,成了他半輩子的心理陰影。*某高端茶館。賀父小心斟了一杯茶,慢慢放在對面茶幾。“季老,請?!?/br>季老爺子從拐杖扶手挪動手,輕扶茶杯,說:“家俊,客氣了?!?/br>賀父道:“您說哪里話,您是長輩?!?/br>季老爺子瞇眼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些,說:“你今天請我出來,不止是喝茶那么簡單吧?!?/br>賀父低眉一笑,“季老,確實如您所想,我今天請您出來喝茶,除了說說咱們兩家合作的事,更想詢問您一些私事?!?/br>季老爺子輕手放下紫砂茶杯,雙手交疊擱在拐杖扶手,緩慢抬了下手,示意他說下去。賀父正要開口,卻聽旁邊保鏢的手機鈴聲響了。他一頓。保鏢低聲說:“老先生,是汪哥的來電?!?/br>汪海近段時間一直跟著秦寧,他突然打電話,多半是秦寧那邊出了狀況,且他無法處理。季老爺子沉思一息,沖賀父歉意的笑了笑。賀父客氣說:“您先接聽?!?/br>季老爺子伸手從保鏢那里接過手機,接通后,不知那方說了什么,季老爺子臉色微變。掛斷通話,季老爺子轉(zhuǎn)眸看賀父,略帶歉意。“家俊,我臨時有事,家里的孩子突然失蹤,你有什么事,我們改天再說。”季老爺子起身,準備離開。賀父道:“倘若您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開口,若是需要找人,我這邊也可以幫忙。”季老爺子遲疑片刻,說:“既然這樣,那你跟我一同去吧?!?/br>賀父點頭,兩人從茶館下樓。另一邊。汪海掛斷電話,看了眼對面幾位警察,以及醫(yī)護人員。那拾荒匠被打得肋骨斷了幾根,疼得幾近暈厥,被抬上擔(dān)架時,汪海恰好看清他的正臉,頓覺有幾分面熟。至于對方是什么人,暫時沒記起。拾荒匠受傷,秦寧失蹤,事情走向都很奇怪。單說這拾荒匠的出現(xiàn),就很奇怪,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