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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記?!?/br>之后幾人又有說有笑地點了些別的火鍋菜,熱熱鬧鬧地聊起天來。柏修文再沒怎么說話,大部分是聽。他靜靜地以余光瞥視高桐,心想,原來這個人在大學(xué)時是這樣的。雖然話仍舊不多,但并非是高中那般的沉默寡言,他偶爾也會談?wù)勛约簩ξ磥淼南胂?,傾訴一些大學(xué)生常有的煩惱。來電這段仿佛只是一個再日常不過的小插曲,沒有人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然而柏修文卻有山雨欲來之感,他又默不作聲地倒了好幾杯酒。他知道自己在這里的時日不多了,這場夢或許很快就會到盡頭。因為剛才來電的號碼,是現(xiàn)實中他自己的號碼。一個多小時后,大家都酒足飯飽打算回去了,有人提議去K歌,但宿舍閉寢時間又快到了,只能說下次再約。幾人順著原路往回走,校園周邊的小店也接連打烊了,只有花店還亮著燈,門口坐著個老婆婆捆著好幾捧花吆喝,到他們旁邊也例行一問,圣誕快樂,小伙子要不要買花。門口的音響正播放著坂本龍一的。天邊又下了瑟瑟細雪,路燈昏黃,聽著很讓人平靜。舍友B說:“我們四個大老爺們買什么花,也沒誰可送的?!闭f罷又和A有說有笑地往前走。柏修文本來是沉默地跟在高桐后面,經(jīng)過那位婆婆時卻突然停了下來。他問道:“這些什么價格?”老婆婆說了每支和一捧的價格,又說快要收攤閉店了,他買可以便宜許多。柏修文頓了頓,淡聲道:“全都包給我吧?!?/br>前頭的舍友們都是一愣,又仿佛懂了什么一般曖昧地笑起來:“給何媛的吧!”柏修文沒回答,只是接過了那幾捧花。他正思索如何支開那兩位舍友時,高桐卻突然發(fā)話了,他一反常態(tài)地對另兩個舍友說:“……你們,先回去吧。我跟老袁要去去拿個東西,等會再回宿舍?!?/br>柏修文站在原地,并沒有問原因,只不動聲色地盯著高桐的后腦勺。等到人走遠的時候,高桐回過頭,輕聲問他:“你要不要抽支煙?看你今天你好像喝了好多杯酒,有什么心事嗎?”柏修文沉靜地看著他,搖搖頭,說:“沒事?!?/br>高桐沒再說什么,兩人并排無聲地走了一段路。高桐沒告訴柏修文究竟要去哪里、取什么東西,柏修文也并沒有問,只是那樣向前走,仿佛這段路兩人已經(jīng)走了許久一般。不知走了多遠,兩人終于行至一個有著信號燈的岔路口。高桐就那樣停了下來,然后側(cè)頭對柏修文笑了一笑,臉色竟有些蒼白:“對了,圣誕快樂?!?/br>“你也圣誕快樂?!卑匦尬穆暼缤?,“對了,你家人都怎么叫你?是桐桐嗎?不然我們以后也這樣叫你。”高桐卻避而不答,他站在柏修文后面一點的地方,眼神有些飄忽:“……袁浩東,看見眼前這條有分叉口的路了嗎?”“左拐是綠燈,前行是紅燈,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哪一條呢?”只剩下十秒了。柏修文看著信號燈,十秒過后,紅燈將變成綠燈,而綠燈則變?yōu)榻雇ㄐ械念伾?。他并未細想,因懷中的雛菊和玫瑰已被細雪鋪滿,仿佛銀粉一般閃爍在昏黃的路燈下,這樣的場景很適合獻花,他思索如何合理地將花送出,便隨口答道:“哪一條都可以,不過是耗時長久的問題了。我今晚也沒什么事,你想去的話,我都會陪你?!?/br>高桐搖了搖頭。“那這樣……我換個問題吧?!?/br>“如果你就是中被選中的人,你會選擇紅藥丸還是藍藥丸呢?”柏修文的脊背僵住了。讀本科時,柏修文的哲學(xué)課教授也曾提出一模一樣的問題,甚至要寫一篇簡短的essay來陳述理由——世人究竟該接受真實的荒漠,還是虛幻的假象?你的選擇呢?這個問題很經(jīng)典,同時也很無聊。后來與高桐在一起時聊到這里,他對高桐說的是:沒有答案。因為……“因為人往往以為自己的選擇權(quán)是自由的,這是被灌輸?shù)闹囌`?!备咄┚菇舆^了話:“就像道路上的信號燈,無論選擇的是紅燈還是綠燈,目的地都只有一個。路徑只會影響快慢,歸途是被注定的?!@是你對我說過的,記得嗎?”柏修文面上沒什么表情,拿著花的手似有似無地顫動了一下。“對了,除了圣誕快樂,”高桐從后面看著他,聲音輕到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風(fēng)吹散:“還有,生日快樂……柏先生?!?/br>岔路口的風(fēng)驀然刮得暴烈起來,將他衣角吹得獵獵,雪也瞬間茫茫,直到將綠燈覆蓋住。他想要回過頭去,只是此刻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紅燈上的數(shù)字閃爍到了5,再到3……完全無法動彈。然而如果此刻他回頭,就一定能看見高桐注視他背影的表情是多么親昵而眷戀。“主人,這么多次了,我怎么可能一直都認不出來你?!备咄┹p嘆一聲,從柏修文身后抱住了他,頭也依偎在他的背上。“這么多次是指……”3,2,1——!紅燈結(jié)束,高桐放開了柏修文,轉(zhuǎn)身向與柏修文背道而馳的方向走去。電光石火之間,柏修文終于尋到肢體可以動作的縫隙。他回過頭去想要觸碰高桐,然而霎時間周邊景色都虛化晃動起來,剛要奔跑,高樓大廈便一座座坍塌在他的面前,高桐的身影就那樣漸行漸遠,最終在風(fēng)中消散了。“……高桐,高桐——!”他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抓住。雛菊散了一地。風(fēng)卷起紛飛的雪,卷起破碎的花瓣,攜至無盡的天空中去。……柏修文毫無波瀾地睜開了眼。他很快意識到這里是自己在波士頓的家,桌邊就擺著自己的手機,但型號不對,看來還是夢。然而手機上突然顯出一條消息提示,還伴隨著特別的提醒音。柏修文沉默著看著屏幕,他不知自己究竟該不該點開界面。在這個聊天軟件里,他只有一個好友。也只給這獨一位好友設(shè)置了消息提醒。他最終還是點開了。蟹黃湯包:南京真是好冷啊0.0蟹黃湯包:你剛剛真的沒看到我吧,不要騙我……柏修文把聊天記錄向上翻了一翻,發(fā)現(xiàn)這邊剛結(jié)束了一個視頻通話。他看了眼日期,心中便有了數(shù):這是網(wǎng)調(diào)時兩人第一次視頻通話的時間段。那時他哄騙高桐與他視頻,高桐害羞不愿意露臉,又應(yīng)他的吩咐要在他面前換掉衣服,就把手機放在了哪里支著。結(jié)果手機掉到地上,高桐來撿的時候,柏修文就在視頻界面上看到對方那慌張得像個小鹿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