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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會真的拿你怎么樣。”蘇風眠的聲音在黑暗里纏纏綿綿地一起一伏。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能拿他怎么樣,兩個人年紀加起來該入土了,很多事情簡單一點吧,否則太累了。蘇風眠從褲袋里掏出一包煙,煙盒很工整,看起來有點兒新,里頭也只是缺了幾個小口。二十條煙,半個月了,只抽了三根,其余的也受了些潮,這包煙幾乎沒辦法再存放下去。蘇風眠沒有哪一包開封的煙是能完整抽完的,并非沒有煙癮,只是不大嚴重,也一直在克制,他肺不太好,醫(yī)生說不能抽煙。他從中取出兩根稍好的,其余的大抵要浪費丟棄,又隨手塞進口袋,于是包裝盒維持了半個月的矜持態(tài),一下子就被捻出褶皺。就好像他堅持了這么久不和葉傅軼攤牌,但今天破功了。蘇風眠遞上一根煙給后座的葉傅軼,葉傅軼接過時,兩人手指磨擦一下,蘇風眠很快收回了手。他還沒點,就聽見身后“啪嗒”一聲開打火機的聲音。隨后飄出來了煙味,蘇風眠把窗打開了,才給自己點上煙。安安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煙霧繚繞算不上,風刮得大,煙氣很快吹走了。“蘇風眠,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比~傅軼的聲線凜冽了些,似乎沒那么醉了,或許是讓風給吹清醒了,又或者煙讓他的某些正常人該有的激素開始分泌,以至于頭腦不那么混沌,“但我怕你,不接受。”“你說吧,不接受也得接受?!?/br>這語氣在葉傅軼聽來,就好像受了氣的小媳婦,但其實蘇風眠不是這樣的心態(tài),葉傅軼明白,蘇風眠在破罐破摔。“在這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比~傅軼把煙熄滅在車內(nèi)的煙灰盒里。“你問?!?/br>“我對你是不是真的很重要?”蘇風眠愣幾下,重要與否,或許不是葉傅軼會問出來的。“你難道很在意這個嗎?這段時間,你向來沒在意過這個問題吧,而且,你心里比我清楚,你對我來說重不重要?!?/br>“我現(xiàn)在很在意?!比~傅軼無奈地咧嘴笑了,弧度不大,蘇風眠在后視鏡里看不清,“以前是不在意。”蘇風眠手指不輕不重地抖了一下,煙灰就飄落下一些,掉在他褲腿上。見蘇風眠沉默,葉傅軼猶豫半晌,低聲說:“其實我,以前離過婚,有一個兒子?!?/br>作者有話說:打個預(yù)防針,葉傅軼不是炮灰嘛畢竟,后面他和蘇風眠還會糾纏一段時間,整個文篇幅也很長,然后這還不是葉傅軼最讓人想打他的時候,后面你們可能還會有想打蘇風眠的時候,有把葉傅軼活埋了的時候,anyway,蘇風眠會和季知非修成正果的,葉傅軼是過客但是不是炮灰,他對蘇風眠的愛情觀影響不小。謝謝追到這里!第26章窗外落起了小雨,纏綿悱惻,密麻又濕漉的雨聲傳到蘇風眠耳朵里,還時不時響起屬于晚冬的滾滾雷聲,很遙遠的雷,所以并不驚吵,倒更像是煮開水的聲音——頻率恰好在舒適區(qū)。放在平日,他能夠睡一個很安穩(wěn)的覺。雨天適合入眠。但今天他睡不著,完全地睡不著,連困意都沒有。他慢慢坐起來,掀開被子,被子也不敢掀太大了,怕有冷空氣鉆進被子里把身旁的人冷醒,縱然房間并不寒冷,暖氣開得剛剛好,溫度很適宜。葉傅軼已經(jīng)趁著醉意睡了,并且起了輕微的鼾聲,看來他睡得很熟。蘇風眠看著他一半陷入枕頭一半露出的面容,心里一陣酸楚。他很難不去在意葉傅軼有了一個兒子的事情,葉傅軼也已經(jīng)和他坦白,出差的確是假的。前幾天,葉傅軼十八歲的兒子從國外回來,他剛面試了大學,回國休假,葉傅軼所謂的出差其實是抽時間安頓好他兒子。蘇風眠問他:“那你兒子能接受你和我在一起?”葉傅軼說他不知道。“我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我一直沒告訴你這件事?!?/br>“如果我不問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蘇風眠知道這種時刻問這種問題就太過矯情,凡是設(shè)立假設(shè)的提問,蘇風眠都認為是矯情的。如果不是葉傅軼喝多了,蘇風眠也不會這么直白地問。他在感情上沒有什么安全感,這種情感上安全感的缺乏也是從小就如此。長大之后真正喜歡過的人,可能也就只有季知非,也把全部的沖動消費在了季知非身上。可季知非偏偏沒有讓他變得有安全感,反而是更不自信,更沒有歸屬感。再后來遇到的人只想和他睡覺,不想和他戀愛。直到現(xiàn)在,他也很難袒露自己,很難放下理智而去感性任性一次。說得通俗點,他很想撒一撒嬌,獲得一點獨有的寵溺,但出于各種原因,年齡,性別,身份,他從不這么做。葉傅軼聽到蘇風眠這個問題果然笑了,他目光落在后視鏡里蘇風眠略帶委屈而低垂的眼眸上,說:“你還真是……原來你在乎的是這個。你不擔心我兒子對你的看法了?”“我本來也不是非要認識你兒子?!碧K風眠忽然就收拾好情緒,把車鑰匙轉(zhuǎn)了一圈,汽車因啟動而震一下,他回答,“你兒子也一樣,不用認識我,我想我們也不會有對你兒子開誠布公的一天?!?/br>葉傅軼笑容僵了片刻,算是默認了他的說法。蘇風眠比他想象中要看得明白,看得開些。不過也是,他雖然感情經(jīng)歷不如二十多歲的男生,但人生履歷總歸是夠的,情情愛愛也看得多。葉傅軼忽然覺得,其實蘇風眠沒他想象中那么容易敷衍。當然,這么想,并不是因為他想敷衍蘇風眠,這只是一種比較標準。他談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太容易被感動,也太容易被騙,久而久之,也沒什么意思。不管葉傅軼自己說什么做什么,對方生氣也好高興也罷,眼里都充滿了對愛情的渴望。但葉傅軼偏看不得這些眼睛里的愛情,直接又赤誠,讓葉傅軼不敢往前走。蘇風眠的話……蘇風眠不一樣。蘇風眠對人有保留,也有付出,他是那種即便伸出手也不要求一定要被牽住的人,即使看得明白也不戳破討說法,或者說,討說法也不一定要是真的說法。并非說他容易被騙,相反的,他自己心里能獨立判斷,獨立承受再消化,他其實不太需要別人的解釋,好像也不太需要別人。比如說今天,葉傅軼仍舊有所保留地告訴了蘇風眠一些事情,蘇風眠很快就接受了,沒有追問,卻是rou眼可見地在忍耐。怎么說呢,葉傅軼沉默了,目光仍然停在后視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