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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夢回天闕在線閱讀 - 65 狡兔三窟

65 狡兔三窟

    眼見鄭平亞、尚光弘率領(lǐng)龍爵高手進入了迭云塔,元規(guī)、‘天網(wǎng)恢恢’傅善平和‘巨雷公’燕赤雷一邊率領(lǐng)余人排好了陣勢,雖說若陰京常趁此時闖關(guān),以塔外的人手多半阻之不住,但以眾人的警醒,制高點也站的確確實實,便陰京常再脫圍而出,最多是再上演一回你逃我追的戲碼。只是陰京常工于心計,這迭云塔乃他的陰風(fēng)十八軍經(jīng)營久遠的基地,其中奧秘就連當(dāng)日貴為天門五堂主之一的白寧楓都不知關(guān)鍵,其神秘可見一斑,鄭平亞和尚光弘及龍爵高手們武功雖高明已極,但到底能不能對付得了陰京常在其中設(shè)下的種種機關(guān)呢?這點任誰都沒有把握。

    “何必這么急呢?”一邊警醒地望向迭云塔,一邊小心翼翼地布防,‘巨雷公’燕赤雷嘴上碎碎念著。雖說性如烈火,但燕赤雷年紀(jì)也不小了,總不想老被人當(dāng)作性急暴躁的小伙子看,是以日常生活中能定下心來謹(jǐn)慎從事時,他總會刻意放慢步調(diào),裝出一幅老成持重的樣兒,“楊逖那小色魔根本成不了氣候,陰京常武功雖高,心計也深險難測,但天門既倒,他一個人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大不了咱們辛苦些,將天門在外幸存的幾個分堂一個個滅了,到時候看陰京常還能怎么東山再起?血海深仇雖重,但莊主這樣親身犯險入迭云塔…未免也太…太性急了點…”

    “事情不是這樣的,”‘天網(wǎng)恢恢’傅善平與‘巨雷公’燕赤雷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那不知這老小子表面沉著,實則性暴,往往看不清事實真相,“三年前陰京常之所以能和莊主周旋,靠的是與敵偕亡的狠意,以及陰風(fēng)堂中的親兵驍將,若非陰風(fēng)六識和陰風(fēng)十八軍作勢斷橋,迫得莊主和尚老兄為顧及各個名門正派的元氣,不得不訂約而退,天門早在三年前就已經(jīng)給滅了。”

    “這倒是…”

    “可是這回我們大軍迫近,雖說猶如摧枯拉朽,但天門的抵抗也未免太弱了些…”沉吟了半晌,傅善平這才接了下去,“莊主他們是沒有仔細檢驗過,但在天門那邊的死者當(dāng)中,似乎沒有像陰風(fēng)十八軍這批人物的尸首,否則以他們排練精熟的聯(lián)擊之法,我們可沒法贏得這么輕松…”

    “你…你是說…”差點忍不住高呼出來,不過燕赤雷仍撐得住場面,不敢高呼出聲,以免打消了自己人的士氣,只敢小聲地問著傅善平,“陰京常早就把陰風(fēng)六識和陰風(fēng)十八軍撤走了,只親身來帶走楊逖,打算隱伏起來,等風(fēng)頭火勢一過,再靠著這批人馬東山再起,對付本莊?”

    “何必東山再起?”嘴角微微苦笑,當(dāng)日傅善平雖未參與天門之役,但他出身荊門派,掌門范均虹便是他師兄,那日范均虹的防線被陰風(fēng)十八軍輕松突破,奪占大橋,到現(xiàn)在說起來范均虹仍心有余悸,傅善平自不敢輕忽這神秘莫測的陰風(fēng)十八軍,雖說加上陰風(fēng)六識也不過二十余人,但以他們的武功加上陰京常的詭謀心計,又是早有準(zhǔn)備,要重建天門該非難事,“陰風(fēng)六識和陰風(fēng)十八軍武功均非泛泛,只要他們還在,天門就還沒有垮,既沒有垮倒就根本不用東山再起…”

    一邊在塔外布防,余人一邊心下惴惴,若陰京常真趁機脫逃也還罷了,至少事態(tài)搞的清楚一些,偏偏這家伙卻似非常相信塔中自己的布局,到現(xiàn)在連影子也沒有一個,眾人只能一邊固守崗位,一邊豎直了耳朵,聽著塔內(nèi)不時傳來的悶哼慘叫,此處機關(guān)顯然甚為厲害,入塔之人雖是湘園山莊的精英,又有尚光弘這等高手領(lǐng)隊,還帶上了不少排設(shè)機關(guān)的個中高手,聽聲音起來卻是吃虧不少,而且到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一點兒陰京常的形跡,不過光看這迭云塔樓高十余層,當(dāng)真高可迭云,若陰京常和楊逖當(dāng)真龜縮起來,這么大的地方要找到兩人,恐怕也不容易呢!

    “副總管…”

    “又怎么了?”聽到身旁之人怯怯地發(fā)了聲,元規(guī)只覺火氣不打一處來,這是什么時候了,大伙兒都在專心注意,不讓塔中人兔脫的時候,偏有人這么不識時務(wù),要打亂眾人的耳目,別說是元規(guī)了,就連那性情平和的‘天網(wǎng)恢恢’傅善平,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似在暗怪這人不選時間說話,“若沒有什么大事就別來打擾了,現(xiàn)在一切都以圍堵二賊為先,沒事就快點下去!”

    被元規(guī)當(dāng)頭喝了一聲,那莊丁縮了縮頭,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再度開口,“依屬下所察…”

    “你還說!”本來已是一肚子怒火,聽這人還不長眼地說下去,元規(guī)氣的差點想要出手揍人,“好,算你有種!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等說完看我怎么罰你?還不快說,拖拖拉拉什么?”

    “屬下在塔后發(fā)現(xiàn)一條繩橋,”給元規(guī)這一嚇,那莊丁縮了縮頸子,卻是說的奇快無比,生怕稍一拖延就會更惹發(fā)元規(guī)的怒氣,“從塔上的窗口延伸出來,越過河流直通塔外樹林當(dāng)中…”

    “什么?你怎么不早說?”這回不只元規(guī),連原本注意力全放在塔上的‘巨雷公’燕赤雷都回過了神來,瞋大的雙目差點想把那莊丁給吞進嘴里去。以陰京常對此塔中機關(guān)的熟嫻,加上鑒于吳楠和殷情遜一死一傷,湘園山莊在塔外著實耗了不少時間,在眾人進退不得的當(dāng)兒,他要利用繩橋,無聲無息地逃出這迭云塔,真可說是輕而易舉。想到莊內(nèi)高手在塔內(nèi)雖是小心翼翼地舉步前進,卻還不時傳來吃了虧的哼聲,顯然并不好走,若搜遍了這塔,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陰楊二人早逃之夭夭,那種被耍的感覺,可真令人氣的不知如何是好,“還拖什么?快帶我去看看!”

    在那莊丁的帶領(lǐng)下奔過小河,走到了林外,小心留神之下,果然看見了那條繩橋。其實那還稱不上繩索,根本只是用條釣魚絲拉成的,只是釣魚絲既細且韌,既不易為人所察覺,再加上上頭的滑筒機關(guān),要從塔內(nèi)溜到塔外,即便不會武功之人也是輕松簡單,此刻那釣魚絲上的滑筒已滑到了樹干這兒,顯見在眾人小心翼翼地摸進塔內(nèi)時,陰京常早已帶著楊逖逃了出來,早不知溜到了天涯海角,眾人入塔全無效益,只氣的性如烈火的燕赤雷一掌恨恨地打在樹干上,震的大樹猛搖了一會,只是這大樹林葉繁茂、枝干粗偉,燕赤雷用力雖猛,卻也沒法一掌就將樹干震斷。

    “怎么了?”正當(dāng)元規(guī)等人圍著樹干打量的當(dāng)兒,塔上四樓的窗口處鄭平亞探出了身子,距離雖不近,卻也看的出他面有不豫之色,連聲音當(dāng)中都隱含著怒氣和專心致志后的疲憊,“你們不在塔旁布陣以待,小心那賊突圍而出,全圍在那兒干什么?若是走了人,看你們怎么交代?”

    “恐怕早就走了人了!”伸手做喇叭狀靠在嘴邊,盡量大聲地叫了回去,傅善平深知此刻絕非分辯之時,最重要的是立刻把事情交代清楚,讓鄭平亞等人快些從塔內(nèi)出來,眾人會合之后再續(xù)行追擊,若再在這兒瞎耗時間,要追上陰京??峙码y上加難,“從塔里有根釣絲一直延到這兒,就在莊主你們那層樓,旁邊的窗戶那兒,這兒還有滑筒,恐怕他們已經(jīng)從這里逃出去了?!?/br>
    “什么?”不聽還可,一聽氣火簡直無法自抑,自率莊內(nèi)精兵來探迭云塔,雖是小心翼翼,卻仍被塔中的機關(guān)弄的傷痕累累,雖說無人喪命,但這提心吊膽的感覺,也夠他們受的了,若非怕走了陰京常兩人,鄭平亞可一千一百個不想入塔,沒想到…他氣的直接沖了過去,竟從窗上順著釣魚絲奔了過來,雖說他輕功也著實不弱,仍看的眾人經(jīng)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看著深入樹干的釣絲,鄭平亞氣的雙目發(fā)紅,伸手一拔,飛翼劍便狠狠地朝樹干上砍去,一邊力砍一邊怒吼,“他們…他們從那邊走的?可惡!陰京常!我若不將你煎皮拆骨,鄭平亞忝為湘園山莊莊主!叫他們都過來,我們繼續(xù)追,絕不能讓這二賊逃出去,還不快點!”

    見元規(guī)連滾帶爬地去傳令,傅善平和燕赤雷對望了一眼,都知再追下去恐怕也是徒勞無功,入塔之后恐怕陰京常等人立刻就用此繩橋逃脫了,加上以陰京常的絕世輕功,雖不能落地?zé)o痕,但在林間道上處處有枝葉散落、石塊分布,要不留痕跡地逃出此地,以他而言絕非難事,既拉開了距離,不論陰京常等人是易容逃竄,或干脆備下車馬代步,徒步追擊的湘園山莊眾人恐怕都只剩下盡人事、聽天命的份,但看鄭平亞怒火如此高昂,連原該老練沉穩(wěn)的尚光弘,也似火氣上升到了頭頂,顯然他們在塔中都吃了點虧,要就此罷手絕難甘心,看來便想不追也不可得了。

    眼見湘園山莊的眾人一聲呼嘯,全都沖向了塔后,或施輕功或踏水而過,直接穿出了樹林追擊,又等了半晌,確定湘園山莊再無人留守在這附近,林中的幾人才施施然走了出來。

    “予弟,你看…令師他們該是往那個方向走的?”看向湘園山莊遠去的方向,柳凝霜微皺柳眉。那釣魚絲雖說被湘園山莊所發(fā)現(xiàn),但若靜下心來一想,以陰京常心計之工,豈有這般輕易就讓敵人捉到他逃走方向的道理?說不定還有其他的繩橋,只是湘園山莊一時間沒有發(fā)現(xiàn)到罷了。

    “只怕…他們根本沒有走啊…”抬頭望向高可入云的迭云塔,趙平予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

    聽趙平予這一說,柳凝霜和雪青儀猛地靠向趙平予身邊,神色雖是如常,但戒備卻較之前森嚴(yán)多了。

    仔細一想,趙平予說的確實沒錯,這迭云塔高聳入云,要在其中找到躲起來的兩個人,著實不是易事,何況要找的還是一手布置此塔的陰京常!何況以陰京常和楊逖兩人這般千里逃亡,最首要的不只是逃出湘園山莊的搜索范圍,而是找到空隙休息回復(fù)體力,以陰京常的武功,加上尚光弘那時被雪青儀伏襲的內(nèi)創(chuàng)猶未痊可,梁虹琦和駱飛鷹的傷勢只怕更重,湘園山莊高手雖眾,但能和陰京常爭一日之短長的絕世高手卻是不足,若他休息夠了,便被鄭平亞等人追上,要逃出重圍也非不可能,若那繩橋只是用來引開湘園山莊眾人注意力的幌子,等到陰京常和楊逖在塔上休息夠了,施施然離開的當(dāng)兒,恐怕往樹林子里窮追不舍的鄭平亞還沒發(fā)覺上當(dāng)了呢!

    “師父曾經(jīng)告訴我說,設(shè)置機關(guān)的真正竅要,在于心戰(zhàn)第一,詭變狠辣等都不足道,”似沒發(fā)覺兩女的戒備,趙平予望著塔尖,口中仍然不停,“他便是捉準(zhǔn)了對方的心理,知道若給他們發(fā)覺了繩橋,為免楊逖得脫,氣急敗壞的他們必會朝林內(nèi)追去,反而漏了繼續(xù)搜索這迭云塔…”

    “原來如此…”點了點頭,雖說時近中秋,暑威猶在,柳凝霜卻忍不住發(fā)了一身冷汗。當(dāng)日天門一戰(zhàn)之后,趙平予等人上了天山,柳凝霜也曾探詢過天門一戰(zhàn)的細節(jié),當(dāng)時她雖是聽過便算,但陰京常的工于心計,在她心頭卻留了下深刻的印象。以‘幻影邪尊’陰京常的作風(fēng),確實有可能布下這么一個局,用以誤導(dǎo)湘園山莊的追兵;更重要的是,即便湘園山莊的人小心謹(jǐn)慎,留下一半的人搜索迭云塔,另一半的人循線追去,剩下的人馬若是是真打,仍有擊斃二人的實力,但若陰京常蓄意逃亡,以迭云塔占地之大,備多力分之下,想阻住他恐怕是難上加難。

    “那么…你認為要不要提醒一下湘園山莊那邊?”雖說為了‘yin殺千里命七天’的原因,雪青儀深恨湘園山莊眾人,但她也知道尚光弘與趙平予關(guān)系向來不錯,何況當(dāng)日她伏襲尚光弘重傷之后,心中那恨意也淡了不少;何況有時候雪青儀也會捫心自問,她都已經(jīng)紅杏出墻,變成趙平予的女人了,連這般侮辱‘yin殺千里命七天’陰魂的事都干了,為什么還拚命地想為他報仇?或許是因為背叛了他,所以心有愧疚,才會更想為‘yin殺千里命七天’做點事兒,來安慰自己吧!

    何況對于趙平予的態(tài)度,雪青儀心中也有些許不耐,他言語中似對陰京常扶助楊逖這小yin賊之事頗有不滿,但又不肯與陰京常為敵;雖說心中敬奉尚光弘,卻也不幫湘園山莊行事;要說他選擇中立,兩方都不幫,只自顧自地過自己那說好聽是隱居,說實話是逃亡的日子,偏生聽得湘園山莊大舉攻擊天門的消息,仍不顧危險地趕了過來,眼看兩方一逃一追,卻只看著不動手,真不知道他心中真正有什么打算?

    “應(yīng)該…不用了吧?”嘆了一口氣,趙平予搖了搖頭,“我只是…只是過來看看師父和他之間的結(jié)果如何,如此而已,如果可以的話,能不在尚前輩前面出現(xiàn)就躲起來的好,總不要讓前輩夾在我和他之間左右為難…”他抬起頭來,望向塔頂,想要動作腳下卻在猶豫,也不知該進塔里尋找陰京常的行跡,還是就此退離的好,心中念頭千回百轉(zhuǎn),卻是怎么樣都沒有辦法下決定。

    就在趙平予左右為難的時候,暗中看著他的陰京常也在不住搖頭。他一路奔行之下,雖說耗了不少氣力,但內(nèi)息循環(huán)有常,并不因此而損及內(nèi)元,是以沒休息多久,體力已回復(fù)了七七八八;楊逖雖說功力遠遜于他,但這一路上楊逖全沒用力,最多是提氣輕身,讓陰京常好帶著他走路,又經(jīng)路上陰京常傳他奔行養(yǎng)息之法,體力的消耗比陰京常還少,若非陰京常阻住,大敵盡去之下,怕原就容易心急的楊逖早就溜出塔去,回頭看看天門究竟被鄭平亞這幫人毀成了什么樣子。

    窮極無聊之下,楊逖索性走到陰京常身旁,隨他一同從窗內(nèi)望著仍在塔前逡巡不去的趙平予。雖算不上仇人相見,份外眼紅,但看到在塔外的竟是趙平予,楊逖也真想出去和他見個真章,那日若非此人攔阻,‘金衣鳳凰’黃彩蘭早是他的囊中之物,雖說后來靠著陰京常之助,不只黃彩蘭,連姿色絲毫不弱于她的范婉香也任他蹂躪,至少也算被他阻過一次;何況那日以媚毒暗算項家姐妹之所以失手,也該算得此人一份,聽說當(dāng)日天門一戰(zhàn)之后,美若天仙的項家姐妹竟都歸于趙平予之手,只聽的楊逖又嫉又氣,這丑人也不知行了什么艷運,竟能得這許多美女垂青!

    更令人憤憤不平的是,現(xiàn)在他的身邊又換了兩個美女,而且艷色都在項家姐妹之上,其中一個他也認識,是老父的好友,向以貞潔淑靜聞名的‘雪嶺紅梅’柳凝霜,那是他連想象都不敢沾的美女,此刻竟似小鳥依人般伴隨這丑人左右;另一邊的美女姿色全不弱于柳凝霜,還有一種高雅純凈、令人不敢稍起褻瀆意思的圣潔之態(tài),到底從那兒鉆出了這么個美人胚子來?眼光卻差到竟選了這丑漢,雖說他面上瘢痕落了不少,但輪廓依稀,雖不似先前丑惡,卻也俊不到那兒去。

    尤其以他現(xiàn)在的角度,乃是由下而上,用這角度觀賞美女,更是一絕,尤其柳凝霜曲線玲瓏,在他的視線觀賞之下尤其嬌媚。楊逖在花叢打滾許久,一眼就看出兩女均已破身,而且因為承受了男人充份的滋潤,更是艷麗如花,不由他在心下癢癢的,真恨不得出去解決了趙平予,將這兩位羞花閉月的美女收歸私房,若真能得這兩位沉魚落雁的美女相伴,夫復(fù)何求?

    “別妄想了,”似是看出了楊逖的念頭,陰京常的聲音冷冷的,雖是放低不敢讓外頭聽到,卻仍有力地擊碎了楊逖心中的妄念,“柳掌門武功未必弱于師父多少,何況另外一位是峨嵋派的前任掌門,雪青儀雪姑娘,有她們兩人連手,就算是我也未必討得了好去;何況中間的趙平予是我的弟子,武功雖還不登大雅之堂,要贏過你只怕也并不困難,你的腦袋也給我稍微正經(jīng)些!”

    給陰京常這一當(dāng)頭棒喝,原本色欲滿心的楊逖猛地一醒,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雖說當(dāng)日與趙平予初遇之時,這丑不拉磯的小子武功和自己可差得遠了,但別的不說,陰京常的眼光他最信服,若陰京常說自己對付不了他,那自己出去動手,恐怕真的只有自取其辱的份兒;柳凝霜的武功雖弱于陰京常,但雪青儀身為峨嵋掌門,武功之高明連楊干都戒懼三分,何況當(dāng)日早聽到了雪青儀的死訊,此刻她竟還好端端地站在這兒,難不成是死而復(fù)生?光想到此處背心都涼了。

    楊逖搖了搖頭,把這妄想驅(qū)出了腦子,死而復(fù)生這種事用來騙騙匹夫匹婦可以,要唬像他這樣的高手可是難上加難,雖說當(dāng)日雪青儀之死訊由季韶親眼確認,絕不會有假,但峨嵋派‘慈航訣’的神異,確有玄妙無比之功,死而復(fù)生雖不可能,但若雪青儀藉假死之機潛修‘慈航訣’中的秘技,現(xiàn)下的武功只怕足可以與陰京常相提并論,楊逖雖不認為一介女子的武功會高到那兒去,但若陰京常不愿出手,便不論趙平予,楊逖自個兒就連柳凝霜也打不過,更別說是雪青儀了。

    何況天門甫遭大難,雖說楊逖這些日子協(xié)理門務(wù),諸事纏身之下不提此調(diào)久矣,壓抑了這么久沒有發(fā)泄,柳凝霜和雪青儀的明艷又是那么的引人入勝,才令他想入非非,但給陰京常一提醒,楊逖也想到了己身任務(wù)之重,才剛脫出湘園山莊的追捕,現(xiàn)下可不是想女色之美的時候呢!

    何況經(jīng)此一事,楊逖對陰京常是更服氣了。當(dāng)陰京常帶著他沖向迭云塔的時候,楊逖可是心下惴惴,他雖知陰京常才識過人,該不會自履險地,但這塔雖高大,卻是明顯無比的攻擊目標(biāo),即便塔中的機關(guān)再厲害,要用以對付湘園山莊的大軍,仍是力有未逮,就算他們當(dāng)真在塔中藏匿起來,把體力都養(yǎng)好了,但便是兩人狀況十全,要應(yīng)付塔外如狼似虎的大軍,也是難上加難!

    但陰京常才剛?cè)胨?,第一件事就是閃到了門后,打開了暗門,帶著楊逖鉆進了地xue里去,這一手可把楊逖驚的目瞪口呆。從外觀來看,無論何人都會認為迭云塔的機關(guān)是藏在塔內(nèi),湘園山莊之人想要揪出兩人,惟一的辦法就是一層層破關(guān),一直打到最上層的兩人所在之處,但兩人卻是深在地底,便是湘園山莊之人的機關(guān)之學(xué)再厲害,破關(guān)之法再熟練,便是把迭云塔內(nèi)全掃了個干干凈凈,也休想找到兩人一點蛛絲馬跡;便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地xue也是徒勞,陰京常帶他一進深洞,首先做的不是舉火尋路,而是另外再開了一道外觀與洞壁無異的秘門,帶他進了秘室,便是鄭平亞發(fā)現(xiàn)了地xue的存在,能做的也是循地道追殺,任他智比天高,也難想象地道之中猶有秘門。

    而且在秘室中安頓好后,從他聽到外頭湘園山莊的吵嚷,楊逖才知道,陰京常的布署尚不止此,他竟在迭云塔的四樓之處布下了對外逃亡用的繩橋,便是不會武功之人,也能利用這繩橋轉(zhuǎn)瞬之間逃離此塔,更何況兩人都是輕功高手,一旦發(fā)現(xiàn)了繩橋,警覺到兩人可能早已遠遁的鄭平亞,那里還會顧著搜索迭云塔?必是立時率軍窮追,陰京常這心戰(zhàn)之術(shù),實在是厲害極矣!

    不過看來陰京常的計算之中,并沒有算到連趙平予也會來此,他顯然沒被那繩橋所惑,依舊注意著迭云塔,一幅想進來找人卻又不敢舉步的模樣,心中千百個想叫他走偏趙平予又釘死似地呆在塔前。這段日子以來關(guān)心江湖情形,楊逖雖也知道趙平予和鄭平亞不睦,無論如何趙平予也不會為鄭平亞出手,但這地室終非久居之地,若不能趁鄭平亞等人上當(dāng)追去的空隙,趕忙出塔躲到適當(dāng)之處,就要失去這大好良機了,無論這地室如何隱密,自己總不能在此躲一輩子呀!

    見楊逖在旁蠢蠢欲動,怎么都安不下來,陰京常淡淡一笑,“你放心好了,就算不出塔門,我也有辦法帶你走的遠遠的,外頭地道中另有一道秘門,通往陰風(fēng)十八軍的訓(xùn)練之地。你現(xiàn)在該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等養(yǎng)復(fù)了體力之后再走?,F(xiàn)下天門已是由你掌理,行事該鎮(zhèn)定些兒。”

    “那我們還等什么?”聽陰京常這樣說,楊逖反倒覺得奇怪,照理說夜長夢多,湘園山莊的大軍隨時可能回來,其中不乏機關(guān)好手,這地道雖是隱密,也難保不被他們發(fā)覺,看陰京常的模樣也不像體力大量耗損,以地道之隱密,現(xiàn)在應(yīng)該早些逃去與陰風(fēng)十八軍會合才是??!“早些去和他們會合也好啊!方才都是你在用力,我只是提氣輕身,根本就不用怎么休息的…”

    “先靜下心來吧!”見楊逖仍是如此毛毛躁躁的,陰京常微微搖了搖頭,卻不似怎么生氣,至少比起三年前的楊逖,現(xiàn)在的他已算沉穩(wěn)很多,若非楊逖出主意讓季韶且戰(zhàn)且走,怕還撐不到他來援哩!“人算不如天算,智者千算萬算也不如天一劃,這世上總會有出人意料之外的突發(fā)狀況,現(xiàn)在我們沒有其他的籌碼護身,能小心些就小心些,更何況…何況我也有點事要跟他說…”

    “那…那還不出去?還在等什么?”雖說和趙平予之間過節(jié)不少,但一來現(xiàn)下最要緊是脫身,而不是尋旁人晦氣,二來陰京常既親口承認趙平予是他的徒弟,楊逖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尋趙平予動手,何況陰京常還說自己不是他對手呢!但看趙平予在塔前躊躇不進,陰京常在旁邊也是拖拖拉拉,明明就想出去見面,卻不知在等待些什么,看的楊逖心中不由得發(fā)急,真想推他出去。

    “千萬別小看了湘園山莊,”陰京常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急躁的楊逖肩頭,示意他鎮(zhèn)靜下來,“鄭平亞年輕識淺雖不足慮,但尚光弘等人都是江湖打滾久矣的老狐貍,要騙倒他們可沒有這么容易,何況湘園山莊現(xiàn)下高手也不少,其中必有智計之士,雖說大部份都去追我原先留下的逃亡痕跡,但若他們起了疑心,派人在高處監(jiān)視此塔,我這一出去豈不正落湘園山莊算中?”

    “那…那你還等什么?我們還不先溜?”給陰京常這一提醒,楊逖倒起了一身冷汗,從三年前的那一仗之后,他雖千百次告訴自己要快點成熟,承當(dāng)起天門的重責(zé)大任,這段日子也著實成長了不少,已非當(dāng)年那只知游戲花叢的公子哥兒,但真要和陰京常這類刀山劍雨中打滾過來的老江湖相較,確實還差得遠呢!“若是有人監(jiān)視,無論你再怎么等,也不會等到空隙的…”

    “放心?!睏铄堰€沒說完,陰京常已舉手阻住了他,搖了搖頭,“我的徒弟沒有那么笨,何況柳掌門和雪掌門的江湖經(jīng)驗,也絕不在我之下,即便平予沒有注意到,柳掌門和雪掌門也必會先遣人巡視各個制高點,等到確定無人監(jiān)視,或把點子全給拔了,他們才會現(xiàn)身此處?!?/br>
    說曹cao曹cao就到,陰京常的話還沒說完,楊逖的眼兒已瞪大了,又一個娉娉裊裊的美人兒落在趙平予身旁,最后出來的那女子一身白裳,雖不是柳凝霜、雪青儀那般絕色,卻也姿色過人,比之當(dāng)日楊逖弄上手的黃彩蘭還要嬌艷三分。不過艷羨歸艷羨,光看那女子落地時的身法輕盈柔軟,楊逖也要自嘆弗如,那身法一望便知是吉州藍家的高手,看來該是嫁予趙平予的‘雪蓮香’藍潔蕓,光看她比趙平予晚了頓飯光景才出現(xiàn),也知她必是負責(zé)巡視各個制高點去了。

    一臉‘看到了吧!’的表情,陰京常嘴上倒沒怎么多話,只是輕拍了拍楊逖的背后,丟給他一個小布包,“我去和徒弟說說話,很快就進來,你先好好休息,用些干糧,待我回來咱們就走。還有,無論我和他們說什么或做什么,你都謹(jǐn)記不要出現(xiàn),知道嗎?”

    見陰京常竟施施然出了塔門,趙平予不由一驚,雖說他早知以陰京常疑幻疑真的布置風(fēng)格,鄭平亞等人要捉到他的影子,當(dāng)真是連門都沒有,卻只以為陰京常仍躲在塔上某處,心中踟躕著是否要摸上塔去尋找?guī)煾?,沒想到陰京常竟如此大膽而輕松地走了出來,卻沒帶出楊逖。

    雖說看陰京常的神態(tài),倒不像要來尋晦氣,但此人武功之高世上少有,柳凝霜、雪青儀與藍潔蕓不知其來意,一見他出來便本能地護到了趙平予身畔。此人既能‘等’到藍潔蕓確定四周已無湘園山莊的探子才出來,其心確實是深沉不可測度,只是雪青儀武功絕不弱陰京常多少,柳凝霜也只稍弱一籌,這段日子以來趙平予和藍潔蕓的武功都有增長,硬干起來便以陰京常武功之高也難討好,若他想要硬闖而去,惟一的法子就是擺出一幅全力攻擊趙平予的格局,利用三女對他的著意之心牽動戰(zhàn)局,好找出空隙硬闖離開,誰叫趙平予武功雖高,卻不會向師父動手呢?

    “師父…”見陰京?,F(xiàn)身,趙平予身子一顫,跪了下來,重重地叩了幾個響頭,想要說話,話語卻哽在喉頭,想說也說不出口。

    見趙平予竟連一絲動手的意思都沒有,不只在他身旁環(huán)衛(wèi)的三女?dāng)[出了動手的架勢,連原本躲在林中,準(zhǔn)備在危急時助一臂之力的項家姐妹也不由搖頭,偏大敵在前,又不是說話的時候。

    “起來吧!”笑也不笑一個,陰京常冷冷地點了點頭,“你…該不是來幫為師的吧?”

    “是…”站了起來,趙平予用力地點了點頭,好不容易話才能出口,“天門的勢力已經(jīng)…已經(jīng)潰滅,以…以鄭莊主對天門的深仇大恨,他絕不會容許師父你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何況…何況爭霸天下靠的絕非個人的武功,縱師父身居風(fēng)云錄之首,武功天下無敵,但以現(xiàn)在天底下各個藩鎮(zhèn)割據(jù)的亂局,師父單槍匹馬,要匡復(fù)前隋,實在是不可能的事,師父何不…何不趁此歸隱…”

    “平予,有一點你弄錯了,”陰京常搖了搖頭,似是看到了還不成熟的徒弟般又好氣又好笑,卻不像當(dāng)真在生氣,“風(fēng)云錄的排名全無意義,你上次也看到了,先師雖是連戰(zhàn)疲憊,排名在他之上的梁虹琦和駱飛鷹依然只有吃敗仗的份兒;何況若當(dāng)真動手,無論我或先師,甚至尚光弘等人,也絕不認為自己可以比得上排名在后的文仲宣…更何況江湖之中臥虎藏龍,沒有參與風(fēng)云會的高手也不知有多少,光是雪掌門‘慈航訣’的神通,風(fēng)云錄中人也難比擬,更何況他人…”

    “可是湘園山莊實在太強…”見陰京常雖點出了自己的錯誤,神情卻仍保風(fēng)云錄之首的傲氣,一幅全不把風(fēng)云錄高手放在眼內(nèi)的樣兒,想來他確實不把敗給楊干的梁虹琦與駱飛鷹等兩人放在心上,文仲宣既已身亡,恐怕只有雪青儀在他眼內(nèi)還算是高手,但猛虎不敵猴群,湘園山莊的人馬實在太多了,“雖說輸給了楊…楊門主,可是梁駱兩位前輩仍不是好惹的,加上尚前輩…”

    “這幾個人倒是不用擔(dān)心,”陰京常冷冷地哼了一聲,“風(fēng)云錄的十人之中,除了文仲宣實力超強,柳掌門稍遜一籌外,其余八人武功可說是相差無幾,難分上下,但若非他們?nèi)松砭弋悓殻陲L(fēng)云錄中他們?nèi)俗疃嗯诺狡甙司琶泄夂胨麄兊挂灿悬c豪氣,索性將寶器全傳給了弟子,打算靠著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中打出一片天,只是一去了神兵,武功高下可就分出來了?!?/br>
    雖說趙平予也聽得出陰京常所言何指,高手相爭有無兵刃原本不差毫厘,但四大神器委實太過厲害,令三人如虎添翼,雖說所得仍是極微,但同居風(fēng)云錄的高手原本的差距更小,神兵利器所帶來的差距雖微,卻已足使情勢倒轉(zhuǎn),但他絕不認可陰京常的輕敵,“可是…可是師父…”

    “不用再說了,”陰京常舉起一手,阻住了趙平予繼續(xù)說話,“匡復(fù)大隋是為師的心愿,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便鄭平亞有三頭六臂又如何?如果為師真想讓天門東山再起,湘園山莊的實力再強幾倍也擋不住為師。與其擔(dān)心我,倒不如擔(dān)心自己吧!平予難道不覺得自己退步了嗎?”

    “這…”雖說本也知道這種話說服不了陰京常,何況這些日子以來趙平予和絳仙絳雪姐妹走的滿近,排幫的事情知道了不少,當(dāng)日天門一舉滅掉祅教東來的數(shù)十位高手,恐怕就是眼前的‘幻影邪尊’陰京常所主持,若他早知今日之?dāng)。ㄟ@是極有可能的,否則陰京常就不用先有布置,帶著楊逖逃到此處),將天門的精銳隱藏了起來,要東山再起確非難事。想來鄭平亞確非陰京常對手,只是他與趙平予交惡在先,趙平予便想警告他也難入手,何況陰京常奇兵突出的一句話,確實令趙平予心旌動搖,從當(dāng)日自湘園山莊救出雪青儀后到現(xiàn)在,趙平予雖不認為自己的武功退步了,但感覺上確實沒什么進展,本以為是自己多心了,沒想到竟被陰京常一口道破。

    “你…練了那‘yin殺術(shù)’的功夫,是嗎?”

    “師父怎么…怎么知道?”聽陰京常這一說,不只趙平予,連他身旁的五女都不由面上變色,只是趙平予的表情多些狼狽,五女卻是或深或淺地有點羞意,雖是正臨敵前,卻不由面紅耳赤,這‘yin殺術(shù)’的功夫乃是‘施用’在她們身上,若給陰京常一眼看穿,想必是自己的表情或身上透出了端倪,想到夜夜顛狂的痕跡竟浮現(xiàn)面上,便以雪青儀的修養(yǎng)也不禁臉紅,何況他人?

    “我曾經(jīng)撿到一部份的心法,只是和性子不合,不大愛練。那日你既在那兒出現(xiàn),若不是尋到了寶,難不成還是追到了為師的行蹤?”陰京常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顯然他對自己的藏蹤隱匿技術(shù)頗有信心,“你的妻子們都是人間絕色,也難怪你要耽溺其中,只是這功夫雖說使用得當(dāng)可以益添情趣,但你卻已有心魔叢生之兆,以致于武功停滯不前。當(dāng)日在湘園山莊當(dāng)中,你可以數(shù)招之間擊退鄭平亞,可這次鄭平亞再戰(zhàn)天門,武功大進,顯然這段日子以來精修羽翼劍法等絕學(xué),心思絕無旁騖,予兒你卻差得遠了,若現(xiàn)在你再和鄭平亞對上,輸?shù)闹慌率悄愣皇撬?/br>
    給陰京常說的一身冷汗,趙平予不由得身子發(fā)抖,他雖也覺得‘yin殺術(shù)’其名太劣,絕不是正派手段,但想到每夜在床笫之間的無上歡娛,卻也令他樂此不疲,本想這只是床笫之秘,他又有的功夫護身,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卻沒想到竟會影響到自己的武功!雖說在絳仙的照拂之下,這段隱居的生活過的極為愜意,但天才曉得這可以瞞鄭平亞到什么時候?趙平予發(fā)覺自身武功停頓之時,緊張之心只比初修武學(xué)時更甚,卻是怎么也想不到問題出在什么地方。

    “氣走三焦,功行五昧,穩(wěn)住丹田之氣,保著心中清明…”一邊出言指教,陰京常不知何時已飄身至趙平予身側(cè),伸手虛按在他肩頭,助趙平予行功,“幸好心魔初生,還不致怎么嚴(yán)重,為師還可以幫你一把,助你運功逐出心魔,但日后該當(dāng)如何,卻不是為師所能插手的了…”

    “師父…”因著陰京常的功力相助,趙平予只感到近日來愈來愈覺隱隱作怪的那股悶煩之氣,慢慢地從臟腑之間被吸了上來,隨著他的功行漸至完滿,慢慢地從五官之中溢出,只覺那氣流有些陰寒冰冷,但氣息愈出愈舒服,不一會兒他已功行圓滿,睜開了眼睛,不由得一陣酸澀感傳來,顯然這心魔之氣傷害性相當(dāng)強大,弄得眼耳鼻口之間都有些不適感,看來得休養(yǎng)一陣了。

    呼出了一口氣,陰京常的手離開了趙平予肩頭,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這下子終于大功告成了。平予,以后的事就要看你自己如何處置了,為師可不能再照顧你,幸好有雪掌門和柳掌門在,只要你好自為之,武功方面精益求精,憑鄭平亞那批人,該當(dāng)傷不了你?!?/br>
    “是…”

    “該做的事,可不是你現(xiàn)在所想的那樣?!币娳w平予咬緊牙關(guān)地點了點頭,陰京常呵呵一笑,“有這么多美女陪你沉溺床笫之間,絕非壞事,何況你現(xiàn)練的功夫,與床笫之事也大有關(guān)系,若是強自壓抑,反是不好;何況…若放得她們春宵寂寞,平予你可忍心?心魔反而更難袪了…”

    “那…那怎么辦?”沒想到陰京常竟會說出這種話來,趙平予雖是擔(dān)心,照這樣下去自己該如何是好?卻又有點高興,看來便不冷落她們,也會有解決的辦法。

    “問題在于你整個人都投進床上去了,”放低了聲音,故意讓功力深厚如雪青儀、柳凝霜隱隱可聞,只聽的她們臉蛋兒愈來愈紅,確是嬌艷無匹,“男女之事豈只在床笫間?注意點吧!”

    見陰京常瀟灑回身,慢慢走回塔內(nèi),趙平予回頭一望,只見項明玉滿面疑惑地望著自己,不由輕攬她入懷,在她耳邊輕輕說著,“好玉meimei,回頭我們別急著回家,先去看看山景,妳喜歡的楓紅之美該也快要時辰了…難得出來,我們就先去好好賞景,別辜負了天生美景,嗯?”

    “??!那太好了!”興奮的臉蛋兒紅撲撲的,項明玉忍不住拍手嬌笑。雖說絳仙提供的山居住來不錯,夜間趙平予所帶來的床笫之樂更是勝過以往,但老是挨在那里頭,說悶確實也蠻悶了,只是強敵在側(cè),確非游玩的時候,是以項明玉雖是無聊,卻也不敢多話,雖說趙平予看出她的異樣,卻以為是床笫之間沒滿足她,夜里更加全力以赴,但快活歸快活,心中那郁抑卻是無法可消,如今趙平予竟這般知情識趣,那能不使最愛游山玩水的項明玉興奮到忘了形呢?“我們快去,玉兒有好多好多地方要看,平予哥哥你一定要陪我喔!”

    冷眼旁觀著項明玉喜翻了心,趙平予則是一臉放松的表情,顯然他也發(fā)現(xiàn)自己以往確實沒顧到她的心思,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錯誤,正走回塔里的陰京常卻見雪青儀停到了身前,他心中暗嘆了口氣,深知自己的話雖瞞得過向來最是服氣自己的趙平予,卻瞞不過心思靈動如她。

    “青儀一生修行,也知心魔最是難抑,卻從未聽說過,心魔可以運功導(dǎo)氣驅(qū)出體外的…”

    “那當(dāng)然…”陰京常微微一笑,走過了雪青儀身旁,“當(dāng)日我以種毒之法抑住予兒體內(nèi)的熱毒,現(xiàn)在予兒功力大進,熱毒已消,可原種的毒卻仍徘徊臟腑,我種的因得由我來結(jié)果…”

    “原來如此…”心中微一沉吟,雪青儀已知陰京常的心意,他趁為趙平予逼毒的時機,順道說破了趙平予的心魔,一方面除去他體內(nèi)的殘毒,一方面將趙平予從沉淪欲海之中拉了回來。說句實在話,這段日子以來和趙平予可說是夜夜春宵,雪青儀雖滿足于那持久不衰的絕藝,身心都沉醉在那飄飄欲仙的快感當(dāng)中,但這樣沉溺男女之事,對練武之人而言終究是禍非福,雖說趙平予精于雙修之術(shù),又有的奇功護身,可雪青儀心中總覺有些不對勁,卻一直發(fā)覺不了到底是那兒不對,這抑在心中的陰霾,到今兒才給陰京常說破。

    “我能為他做的就只是這些,以后要照顧這孩子,恐怕都得麻煩雪姑娘了…”

    見陰京常面上溫柔的神色一閃即逝,雪青儀心中微動,嘴上卻不肯輕放,“照顧歸照顧,報仇歸報仇,青儀對鄭平亞下手,與天門絕對無關(guān),陰兄千萬別以為可以指使青儀做這做那,青儀縱要報仇,也不會成為陰兄手中之刀。”

    “這點我知道,”陰京常淡淡一笑,恢復(fù)了平日的淡定沉著,“若雪姑娘要報仇,以京常的立場自是樂觀其成;若雪姑娘暫時不對鄭平亞動手,京常也只是照自己的計劃行動。如果予兒深思之后,決定出來幫我一把,京常會很高興的,只是無論他如何選擇,京常都不會干涉于他。有件事順道幫我告訴他一聲,無論他選擇幫那一邊,都要小心湘園山莊的元松,理由他該知道?!?/br>
    背心暗暗一寒,雪青儀只能目送陰京常的身影沒入塔門,像他這種計謀才是最厲害的,便是雪青儀已看破‘yin殺千里命七天’之死與他有關(guān),但除非她真能暫時擺脫與鄭平亞之間的恨意,轉(zhuǎn)而對付禍?zhǔn)讞罹蕹跻咽诺奶扉T余人,否則陰京常絕無損失。

    趙平予的狀況也一樣,與其說陰京常當(dāng)真是積極在爭取趙平予助他,不如說陰京常只想當(dāng)個旁觀者,他并不想插手趙平予與鄭平亞的爭斗當(dāng)中,只是依自己的計劃自行其是,一邊執(zhí)行其計,一邊輕輕松松地看著趙平予與鄭平亞斗生斗死,鄭平亞的湘園山莊雖是日正當(dāng)中,但陰京常已在武林中伏下了難以計數(shù)的牽制,以鄭平亞的自負和驕傲,全然不恤湘園山莊對外的關(guān)系,只知銳意求進,便得罪了人也不知情,任得陰京常從容定計,恐怕他連最后敗了都不知輸在那兒呢?

    只不過心寒歸心寒,陰京常的目標(biāo)終究不是自己,何況雪青儀修的是超然世外的‘慈航訣’,雖說色欲纏身,但出世之念只有更深,只要能和趙平予雙宿雙飛,盡享人間歡愉,湘園山莊和天門當(dāng)中的恩怨情仇,她那里管得了這么多?還是看趙平予接下來會如何享受與妻子們的人生,再看后來的日子要怎么過吧!

    見陰京常說完了話回來,楊逖一邊準(zhǔn)備走人,一邊卻有些心不在焉,跟著陰京常在地道中走了盞茶時分,確定任趙平予等人再神通廣大,也絕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行蹤,自己兩人已是安全無虞之后,好不容易他才鼓起勇氣問了出口,“我們…我們真的還有匡復(fù)大隋的機會嗎?”

    見陰京?;仡^呆瞪著他,楊逖胸中的勇氣差點就要消失無蹤,他咬了咬牙,好不容易才艱難地接了下去,“不是…不是小逖沒有信心,可是敵勢實在太強,光湘園山莊便是高手如云,又有各大門派的人馬暗中支撐,其勢確是如日中天,可我們…我們就只剩下你我,最多再加個陰風(fēng)六識、陰風(fēng)十八軍,實力無論如何也難與湘園山莊相比擬,更何況…更何況是天下英雄…”

    “興復(fù)大隋確實已經(jīng)無望,”一邊扶著楊逖慢慢走著,陰京常的聲音當(dāng)中毫無驚異之意,彷佛這問題老早已想過了許多次,“前朝已過了太久,無論士庶,都已經(jīng)忘光了當(dāng)年的過往,縱然現(xiàn)在的朝廷再不得人心,民心思變,可除了你我外,也已無人想要前朝復(fù)辟,重掌天下大權(quán)。”

    “那…那你還說…”楊逖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當(dāng)他鼓起勇氣說出口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會被陰京常狠狠地痛罵一頓,光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的罪名,已夠他好受的了,更何況方才陰京常才在趙平予面前說過,匡復(fù)大隋是他一生的心愿,怎想得到他竟早已無望?

    “他既然不會投到我們這邊來,我又何必讓他知道我的真正心意?”陰京常嘴角微微苦笑,“何況我們要做的也不是匡復(fù)前朝那般簡單,現(xiàn)下朝廷威權(quán)不再,各地節(jié)度自擁重權(quán),似定實亂,民心早已思變,正是我們暗中準(zhǔn)備,好為了將來一統(tǒng)天下,再創(chuàng)盛世的時機。小逖你給我聽清楚,我們要做的絕非匡復(fù)前朝,而是更新氣象,從頭來建功立業(yè),光只陶醉在以往的光輝之下,是什么事情也干不成的,順應(yīng)時勢、再創(chuàng)新機,才是你我該做的事?!彼旖堑目嘈σ馕陡鼭?,“說句實話,若非是你,這話我還出不了口,本門一直想匡復(fù)前朝,但隨之而來的危機卻是視若無睹,朝代興亡自有其因,若我們還要背負著隋煬亡國的包袱,才真的是毫無機會…”

    “可…可是…”

    “你放心好了,”見楊逖神色又有點如釋重負的輕松,又有點張口結(jié)舌的樣兒,陰京常微微一笑,知道楊逖雖說這些日子以來成熟了不少,但這回的危機對他的自信確是大大有損,得好好讓他振奮起來,“湘園山莊本來頗有興旺之態(tài),但靠的卻是尚光弘等人的威望所致,只鄭平亞看不穿這點,以為是前人的遺緒,他愈是武功日進,自信心愈強,問題愈大,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加上鄭平亞太過自負,對鄰近門派少有懷柔,所以湘園山莊似強實弱,無須擔(dān)心。”

    “至于各大門派嘛!對此我還有最后一著,等到我們脫險之后,我再告訴你其中詳情,總之只要我們能先立定腳跟,以師父之前的準(zhǔn)備,我們要成事仍有機會,絕不似表面的無能為力?!?/br>
    “那…那么…”聽陰京常分析前途有望,楊逖的心兒不由得又躍躍欲試,不再消沉下去。突地,一個念頭浮在心底,他偷眼望了望身旁的陰京常,想想又將剛到喉頭的話給咽了下去。

    “想要殺人滅口嗎,小逖?”

    “不…沒有…沒有啦…”心中的話給陰京常一語道破,楊逖嚇的連汗都冰了,他連話都沒有說出口,陰京常是怎么猜到他心中念頭的?不過他心中之所以想殺趙平予,絕不是因為過往的小小嫌隙,趙平予雖是陰京常徒兒,卻也曾與鄭平亞同為玄元門的門人,雖說玄元門掌門元真子和玉真子少出江湖,但能調(diào)教出這兩個徒兒,造詣恐也不弱,再加上趙平予身邊的柳凝霜和雪青儀,武功均不下于楊干。若鄭平亞與趙平予嫌隙不減還好,如果元真子和玉真子出面調(diào)解,兩人再怎么不和也非沒有化解的可能性,與其等著趙平予與鄭平亞修好,不如個個擊破,才是上策。

    “我也想過這方法,結(jié)論是不行?!标幘┏Q劢瞧擦似膊铧c被他給嚇?biāo)赖臈铄?,聲音冷冷淡淡的,“除非和自己人?lián)絡(luò)上了,否則我們根本沒有各個擊破的實力,此其一;以鄭平亞的性子,要兩人修好絕不容易,便表面上不相為敵,鄭平亞也容不了趙平予的實力,不必我們動手,他們也會先斗上一場,此其二。小逖你要記住,我們要得天下,就要先有容天下之量,難道鄭平亞的例子還不夠嗎?動用武功是解決事情的最后手段,爭強斗勝毫無益處,凡事都該望遠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