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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頓悟,便是好事。秦子游收起日影,預(yù)備把這院子留給江且歌。他側(cè)頭,去看樹上的師尊。這一眼,秦子游見朝霞萬丈。楚慎行身披霞色,眉如遠(yuǎn)山含黛,發(fā)若長瀑傾瀉。秦子游屏住呼吸,一時忘記自己原先要說什么。是楚慎行留意到徒兒已經(jīng)勝利。他睜眼,從樹上躍下,衣袂飄然,說:“子游,你贏了?”秦子游看他片刻,緩緩?fù)鲁龇讲艕炘谛厍坏臍庀ⅰ?/br>他笑一笑,霞光一樣落入這小郎君眼里。秦子游說:“是,師尊?!?/br>作者有話要說: 子游要!長大了!還有幾個月就成年了!=============地圖:【蘭曲郡】【奉陽郡】【會稽郡】【郝林郡】□【云夢郡】【鐘離郡】【嶺南郡】【明郡】【梅里郡】□指姑蘇儒風(fēng)寺原有地盤*九宮格只是大致分布勢力更新:劉興(子游江且歌):郝林蘭曲云夢郭渡(李君昊):奉陽會稽鐘離朱蒙:嶺南明郡許昌(柳瑩):梅里88、落水江且歌一去不回。郭渡身在奉陽,等了好些日子。又入夏,天氣炙且悶,每動一下,都覺得身上又濕又粘,盡是汗水。他心情郁躁,有人端來一盤在井水里冰過的西瓜,另附一碗綠豆粥。郭渡嘗完,眉眼仍然郁郁。他覺得自己需要接受一個現(xiàn)實:江且歌興許刺殺失敗,死在云夢。所以郭渡開始考慮,這近兩年來,自己冷眼看著,直到李君昊與他師兄感情甚篤。而今江且歌因為自己的吩咐折了進(jìn)去,往后,李君昊又可否盡心做事?他把余下的西瓜推開,心思浮動,找人來問:“你先前說,四小姐常去找君昊?”手下恭敬說:“是?!?/br>郭渡心道:先前未曾問過,但江、李這二人,不過二十余歲年級。無論是否成家,這樣長期奔勞在外,總該有些“麻煩”,得找人解決。他從前也打過這方面的主意。說出去,或許不光彩,但的確是最快、最省事兒的法子。多一層姻親關(guān)系,能讓一切都方便許多。至于劉興那蠢貨,拿不住姬卓,是另一回事。郭渡道:“江郎的事,得緩緩與君昊說?!?/br>手下仍道:“是。”郭渡粗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一敲。戰(zhàn)事膠著,他得仔細(xì)考慮,接下來應(yīng)如何。…………這年夏天,劉興來到云夢。他身體恢復(fù)許多,先問過前線軍情,而后笑道:“誰與我同去姑蘇?”他這一路來,總算擺脫蘭曲那邊與自己冷戰(zhàn)多時的妻子,也不用看整日沒個笑臉,固執(zhí)地要吃齋念佛的女兒。過往的家人,慢慢在劉興心里,成為一個個灰暗的影子。他來云夢第一日,便吩咐,自己要去云夢澤上看畫舫,著人cao辦。趙光、關(guān)能等人聽了,面兒上不顯,心中卻多少有些不耐。他們在前線賣命,入主云夢之后,也依舊勞心勞力??蓜⑴d呢?剛在郝林起兵時,劉興或許真的有幾分仗義??涩F(xiàn)在看,此人多疑心而無耐性,最重要的是,不念前情。姬卓一事,在劉興看,是自己的敗筆:有人害他,他卻讓人逃去,甚至找不到怪罪之人,只能草草收場,簡直是場笑話。可在他手下將領(lǐng)來看,是將劉興的種種缺點提前暴露,關(guān)能至今心有芥蒂。到現(xiàn)在,劉興一來,就要直接接手他們從前的種種,興致勃勃,要往姑蘇城去。這讓趙光等人極為不悅,認(rèn)為:你還不是皇帝呢,當(dāng)下仍與我們兄弟相稱,便這般好大喜功。若真讓你得勢,我們又當(dāng)如何?有了不滿,接下來,劉興無論說什么、做什么,對將領(lǐng)們而言,都有另一種解讀。秦子游在當(dāng)中,說幾句姬卓的事。將領(lǐng)們恍然發(fā)覺:從郝林之戰(zhàn)大勝,到蘭曲局勢穩(wěn)定,這當(dāng)中,劉興怕是只做了一件好事——提拔姬卓。往后一切,都是姬卓的布置。等姬卓逃獄,他們攻下云夢,又是多虧了秦子游那招釜底抽薪。劉興他為什么能這般頤指氣使?他有何臉面說要“親自帶人,看那朱越小兒倉皇下跪”?劉興尚在美夢之中,暢想自己去到姑蘇,被自己十年前無論如何不敢想的陳天子好言好語接待。自己該如何、會如何……他在畫舫上大醉,點一名歌女,與自己共度良宵。這時候,秦子游與江且歌在岸上。江且歌嘖嘖稱奇,說:“這就行了?”秦子游抱著劍,坐在樹上,心不在焉。那日與江且歌切磋之后,再見師尊,他總覺得奇怪。心里多了一種思緒,偏偏秦子游不能明白。他困惑,好在很快有旁事要做,不必過于糾結(jié)。聽了江且歌的話,他過了很久,才說:“還能怎么樣呢?”江且歌說:“有些過于簡單?!?/br>秦子游笑一笑。他又要長一歲,是眉眼俊秀的真正郎君。江且歌看他時,都覺得感慨:從前云夢初見,子游十六歲,少年意氣,思無涯。到現(xiàn)在,秘境中已經(jīng)兩年時日,子游長大許多。他這個旁觀者,都覺得欣慰,遑論楚仙師了。秦子游說:“原先就是一件簡單的事?!?/br>江且歌考慮片刻,嘆道:“也是?!?/br>…………得知劉興抵達(dá)云夢,姑蘇城中,朱越酒醒,安然等待。他等了一日、兩日……考慮良多,不知劉興是要來文的,或來武的。不過朱越很確定,這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段好日子。他每日醉生夢死,宮人逃散,最先還有人報來。但往后,見天子并不降罪,也不再有人去管。這日醒來,朱越詫異發(fā)覺,自己竟然跪在太廟中。他頭痛,揉一揉額角,看著先祖牌位,慘然笑道:“我竟然到這兒來了。”說著,晃悠悠站起來,左右看一看。朱越心有所感。他覺得,這一日,恐怕自己就會迎來一切終結(jié)。他開始考慮,自己是否要做最后一次“天子”,好生與那些陪伴他一同長大的宮人分說,要他們也速速離開。他是先皇的兒子,是太`祖皇帝的血脈,理應(yīng)為曾有輝煌、而今沒落的陳朝殉葬,可旁人不用。他很慶幸,當(dāng)年太后要他充盈后宮,他卻一口咬定,自己更愛玩樂,不愿有人管束。這些年,每日看戲看美人,好歹沒真弄出子嗣,讓殉葬之人再多一個。朱越漫步于宮中。看高聳朱墻,看這一方天地。他背著手,看眼前枯萎的一株牡丹。朱越想:當(dāng)年百花開于姑蘇,為天子慶賀,那是何等繁榮景象。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