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略顯紊亂的呼吸聲清晰地傳進梁遷的耳朵里。他說：“小優(yōu)……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難找到工作?！?/br>
梁遷無言以對，再勸下去，他就成壞人了。

“你對小優(yōu)也太好了，我都嫉妒。”他走進院子，懶洋洋地靠著他爸的寶馬車，抬頭遙望天際閃爍的星星，突發(fā)奇想：“誒，如果有一天我和小優(yōu)同時掉水里，你救誰?。俊?/br>
段星河笑了：“你不是會游泳嗎？”

“萬一我忘了呢？”

段星河較真：“這個還能忘嗎？”

梁遷用胳膊肘敲了敲車窗，假裝生氣：“你就說救誰吧。”

段星河思考了幾秒，說：“救小優(yōu)。”

梁遷只是鬧著玩，對這個答案也不意外，浮夸地嘆了口氣，正要開始訴苦，段星河又說：“然后和你一起死，可以嗎？”

冷風吹過，院子里的花草沙沙作響，梁遷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一點，急促地喘了口氣，高聲呵斥：“可以個屁，你給我好好活著，知道嗎！”

正文第31章

梁遷的戀愛談得并不容易。

白天在律所，他與段星河各忙各的工作，為了避嫌，午飯都分開吃，好不容易下班了，段星河又要盡早回家，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梁遷郁悶地想，得制造一些獨處的機會。

下午六點，他關(guān)了電腦，鎖好卷宗，拿著車鑰匙離開辦公室，走到律所門口，“恰好”碰到幾個行政人員下班，段星河也在其中。

彼此打了招呼，大家就站在通道里等電梯，不一會門開了，幾個女同事先上去，前胸貼后背地，嘗試給梁遷與段星河騰出點位置。

“誒，算了，”梁遷見里頭已經(jīng)站不下了，謝絕了她們的好意，扭頭對段星河說：“要不我們走樓梯吧？”

防火門一關(guān)，就是另外一個世界。安靜空蕩的樓梯間里，腳步聲清脆，往下看，旋轉(zhuǎn)的階梯仿佛沒有盡頭似的。

梁遷扯松領(lǐng)帶，長出一口氣，笑著抱怨：“這地下情可憋死我了?！?/br>
他寫了一天再審材料，在電腦前坐得關(guān)節(jié)僵硬，這會正好活動筋骨，甩甩手臂，踢踢腿，輕快地蹦著下樓，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活力十足。

段星河走得很穩(wěn)，他看著梁遷，唇畔浮現(xiàn)一抹笑意。

梁遷問：“怎么了？”

“感覺你還像高中時候一樣?！?/br>
“我高中什么樣??？”梁遷特別好奇，試圖弄明白自己當年是怎么迷住段星河的。

段星河說：“精力過剩?！?/br>
梁遷停下腳步，想笑，但是憋住了，板著一張俊臉：“再說一遍？”

段星河聰明地改口：“精力旺盛?！?/br>
梁遷這才滿意，抬起左手遞到段星河面前，如同在舞會上發(fā)出邀請，段星河猶豫了一瞬，將右手搭進他的掌心里，梁遷輕輕握住，自然而然地牽著他往下走。

興邦律師事務所在十四樓，但梁遷還是覺得不夠高，因為沒幾分鐘路程就走完了，兩人又得分開。

“我送你吧，”他攔著段星河，不讓他去找電動車，“以后下班我送你回家。”

段星河猶豫，不想給他添麻煩，梁遷故意說氣話：“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這一招果然奏效，段星河乖乖坐進了他的車里。

車載音響放著輕快的音樂，歌名叫作，段星河卻不浪費，爭分奪秒地在手機上刷題。

梁遷怕路上顛簸影響他學習，將油門踩得很輕，問道：“今年幾號考？”

“客觀題10月31號?！?/br>
“哦，”梁遷敲著方向盤，考慮如何引出話題，段星河洞若觀火，側(cè)過頭笑了笑：“你生日?！?/br>
“對，我正要講這個，”梁遷咳了兩聲，“你好好備考啊，不用給我準備什么禮物?！?/br>
特別體貼，特別有大局意識。

“最近比較忙，確實沒有準備，對不起?！倍涡呛臃畔率謾C，向梁遷道歉。

“有什么可對不起的，都說了不用送?！彼闹苘嚵髅芗?，梁遷緊盯著前方的路況，憑感覺去拍段星河的肩膀，結(jié)果沒找準位置，摸到了他的耳朵。

“躲什么?。俊彼吐曅α?。

對于沒有禮物這件小事，梁遷表面瀟灑，暗地里還是有幾分失望的，不過他隱藏得很好，沒讓段星河發(fā)現(xiàn)。

因為開得慢，加之路上堵車，到達錦藝嘉園時，天空已經(jīng)被墨藍色浸染，昏黃的路燈一顆接一顆亮起來。

“我到了，真的，已經(jīng)到了?！倍涡呛訉χ謾C，耐心地安慰段小優(yōu)——這已經(jīng)是第二通電話了。

“就在樓下，梁遷送我回來，你從陽臺就能看到。”

梁遷默默嘆息，一邊打方向盤倒車，一邊高聲附和：“到了?！碧旌冢床磺宄?，只是一晃神的功夫，汽車輪胎撞上凸起的條形石墩，震了一下。

“哎，”梁遷趕忙剎車，換擋后又往前開了二十厘米，這才拉起手剎。

因為那一震，段星河的手機掉了。車停穩(wěn)之后，他想彎腰去撿，一時卻解不開安全帶，梁遷探身過去，說：“我來?！?/br>
手機落在副駕前面，梁遷費力夠到了，摸出來擦干凈，發(fā)現(xiàn)通話已經(jīng)斷了。

“給你?！彼咽謾C還給段星河，突然意識到他們的姿勢十分曖昧。

梁遷已經(jīng)完全跨過了變速桿，與段星河共同擠在狹小的副駕，縮著肩膀，單膝跪地，鼻尖距離段星河的胸口不過幾公分的距離。車內(nèi)沒開燈，昏暗之中，彼此的五官變得柔和許多，瞧不真切，但知道是好看的。

梁遷解開段星河的安全帶，卻不放人，撐著座椅的邊緣，慢慢直起身，湊上去吻他。

段星河仰著頭，溫柔地接納了梁遷，還試探著用舌尖去迎合他的動作，笨拙而真誠。

比起一周前的初吻，此刻的吻熱情、急躁、猛烈，還濕漉漉的。

梁遷親得投入，整個人壓在段星河身上，沸騰的欲望直沖下腹，他害怕擦槍走火，正欲挪開一些，突然愣住了。

“你……”他用拇指蹭過段星河的嘴角，退開一小步，詫異的目光逐漸下移，落在段星河微微隆起的西裝褲上。

段星河有些難為情，隨手從車門側(cè)邊插|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