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去吧，”梁遷單手擁抱他，像朋友間會做的那樣，“加油，中午我還在這棵樹下等你?！?/br>
“好的?！倍涡呛用虼揭恍ΓD(zhuǎn)身融入了考試的大軍。

短短幾分鐘，校門口就恢復(fù)了冷清，梁遷站在原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感覺若有所失。

他回到酒店，拿起手機翻看未讀消息，絕大部分都是生日祝福，有給他發(fā)紅包的，有讓他發(fā)紅包的，插科打諢，沒個正形。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朋友們聊天，不時瞄一眼屏幕右上角的數(shù)字，焦慮地想，時間怎么過得這么慢啊。

法考客觀題分兩場，上午場十二點結(jié)束，心不在焉地看了一部老電影之后，總算挨到了十一點四十。梁遷打開外賣軟件訂了午餐，然后拿起房卡，到學(xué)校門口等段星河。

考生們一窩蜂涌出來，興奮的、沮喪的、沉默的，兼而有之，有個女生甚至哭腫了眼睛，不知出了什么意外。

梁遷四處張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鎖定了段星河，舉起手臂示意。

段星河也看到了他，微微笑起來。

“難嗎？”梁遷逆著人流，快步擠到他面前。

“還好?！倍涡呛诱f。

梁遷聽到這兩個字，撲騰亂跳的心頓時安穩(wěn)了，他想起高中的時候，每當(dāng)有同學(xué)問段星河考得怎么樣，他也是這樣回答，還好。

還好，那就是沒問題的意思。

“走吧，回去吃飯，然后睡一會?！绷哼w笑著去牽他的手，剛碰到指尖，突然意識到周圍還有其他考生，動作便遲疑了。在他猶豫的剎那，段星河主動湊近，握住了他的手指。

梁遷詫異地揚起眉毛，段星河卻神色如常，仿佛自己做的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酒店離考場三百多米，走到樓下，外賣恰好送到。簡單吃過后，段星河打開書復(fù)習(xí)下午的科目，梁遷寸步不離地守著他，掐著時間提醒：“差不多了，趕緊去午睡?！?/br>
“我不困，”段星河不滿地抗議，嗓音軟糯，像是在撒嬌。

梁遷強迫段星河上床休息，像個暴君一樣嚴厲：“下午還有三個小時呢?！?/br>
段星河拗不過他，只好脫了外衣，爬上床躺著。他閉眼假寐，皮膚在陽光下瑩潤發(fā)亮，烏黑的睫毛不安分地顫動，呼吸輕而悠長。

梁遷坐在旁邊讀一篇公眾號上的律師實務(wù)文章，只看了段星河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

“好好睡。”他發(fā)現(xiàn)了段星河的小動作，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一點四十，梁遷叫醒段星河，把他送進考場。

下午的時間似乎過得快了許多，他不再像早晨那樣焦灼不安，幫客戶改了一份合同，回了幾封郵件，不知不覺地，太陽就墜到了西邊。

梁遷照舊等在那棵精神不濟的行道樹下面。鈴響了，考生們魚貫而出，大部分都神態(tài)放松，腳步輕快，議論的聲音也比中午響亮。不管未來結(jié)果如何，這一刻的心情都是如釋重負的。

他接到段星河，一塊去停車場取車，上了路，問他：“慶祝一下？”

段星河想了想：“還是回家吧?！?/br>
其實梁遷已經(jīng)訂好了餐廳，還打算帶他去看電影，但是段星河表現(xiàn)得有些疲憊，他只好放棄原計劃，打道回府。

還是有幾分失望的，畢竟是他的生日，就這么平平無奇地過了，總覺得不夠痛快。

到了家門口，段星河退后一步，說：“你開門吧，我忘帶鑰匙了?！?/br>
“你忘了？”梁遷感到詫異，“看來今天是真累了?！?/br>
他用自己的鑰匙轉(zhuǎn)開門鎖，剛推開，耳邊突然炸響“砰”的一聲，隨后一大片五顏六色、晶晶亮亮的東西飄落在他的肩膀上。

“Surprise！”方思蔓舉著噴花筒，大喊：“梁遷哥哥！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焙竺嬲局膸讉€人明顯沒有排練過，祝福說得參差不齊。

梁遷吃驚又感動：“你們怎么來了？”

姚許云逮著機會就損他：“為了給你這個大小孩過生日唄。”

梁遷扭頭看段星河，見他臉上帶著笑，毫無驚訝之意，頓時明白了前因后果，小聲問：“你安排的？”

“進屋說吧，”姚南冬把家門鑰匙還給段星河，笑著使了個眼色。

公寓被打掃過，布置得很溫馨，一個蛋糕端正地擺在餐桌上，估摸著有十英寸。

幾個人里，段小優(yōu)站得最遠，三亞之行令她曬黑了些，人也精神了，不像以前，眼神總是空洞飄渺的。

梁遷完全沒料到她會來，趕緊上前寒暄：“小優(yōu)，又漂亮了啊?！?/br>
段小優(yōu)抿了抿嫣紅的嘴唇，還不習(xí)慣這樣的稱贊，旁邊的方思蔓咋咋呼呼地問：“那我呢？”

“你，”梁遷指著她下巴，“這長了一顆痘?！?/br>
方思蔓氣鼓鼓地拍開他的魔爪，跑到姚南冬身邊去：“干媽，咱們吃蛋糕吧。”

客廳另一側(cè)，穿著休閑服的梁宴杰風(fēng)度翩翩、儒雅可親，正在向段星河打聽考試情況，段星河回答得保守：“還可以，不知道能不能過?！?/br>
梁宴杰朗朗一笑：“沒事，就算不過還有下一年嘛?！?/br>
關(guān)了燈，拉上窗簾，房間里昏暗下來，姚南冬拆了蛋糕的包裝，方思蔓往上面插蠟燭，是兩個歪歪扭扭的數(shù)字：27。

梁遷好多年沒這么大張旗鼓地過生日了，很不好意思：“你們也太形式主義了?！?/br>
姚許云掏出打火機點了蠟燭，大家圍攏過來，小火苗的光芒把人臉映成了暖黃色。

“千萬別給我唱生日歌啊。”梁遷已經(jīng)夠?qū)擂瘟恕?/br>
“我就要給你唱?！狈剿悸麛[出鼓掌的姿勢，左右看了看，沒人和她一起，只好胡亂地拍了幾下，潦草地唱出最后一句：“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梁遷捏了捏小丫頭的臉蛋。

方思蔓興奮地說：“快點許愿吹蠟燭！”

梁遷拒絕：“不用，直接吃吧?！?/br>
方思蔓撅起嘴：“許嘛！”

“那行吧。”梁遷沒有閉眼，依次看過房間里的人，目光在段星河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快速默念了兩個愿望。

第一希望家人平安健康，第二希望與段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