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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問。林君盛伸手把蹦跶的核桃給摁?。骸罢f不好,不過跟著你的少爺,什么都有可能?!?/br>核桃精便對玉料表示出了極大興趣,非常盼望自己早日能有個玉石本體的同類。小核桃兀自喋喋不休時,安靜了小半天的池暮輕仰了仰頭。他忽然就親了林君盛一下。“……”林君盛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有短暫的卡頓。不過很快,他給予回應(yīng),讓那個尚且停留在蜻蜓點水層面的吻變得深而重。小核桃意識到這里暫時沒自己說話的地方了,它默默閉嘴,原地安靜觀望一小會,感覺這場面越來越“少核桃不宜”。遂又悄悄在桌面上滾跑了。婚約的事就這么定下來,林家那邊開了禮單,開始做起最基本的采買。池家這邊雖然整體比較消極應(yīng)對,不過出于大家族的體面與禮貌,他們也還是做了些應(yīng)當做的準備。城里便漸漸有了風(fēng)聲——聽說池家將迎來今年第二場喜事。聽說林少帥外出游學(xué)歸來后,人比較離經(jīng)叛道,他身為林家獨苗,卻馬上要娶個男媳婦進林府。聽說這個男媳婦身份相當不一般。聽說……聽說這場婚事,最終還是沒有來。小核桃修煉出人形,在池暮輕的小院里為新身體而欣喜的那天,林君盛沒能去見證,他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呆了一個晚上。北邊的急報發(fā)過來,告訴所有中部及南部的人——陣線破了。彈藥炸在千里之外的土地上,安全線一步步后縮,這片土地上的人們被逼著四散奔逃。急報里還附了地方通訊員代全體人員寫的。它非常短,是時間緊迫下由通訊員匆匆寫就的。它說——【縱戰(zhàn)事艱難,我等已到彈盡糧絕之際,抗爭不過杯水車薪?!?/br>【但懇請諸君知,這片土地沒有懦夫,只有奮戰(zhàn)到最后一刻的斗士?!?/br>熬了一宿的林君盛直至天亮才從椅子上起身,副官低聲問他要不要小睡上一會。他要了條熱毛巾,只簡單洗了把臉。“我很清醒?!彼f著,目光投向窗外。窗外的街道才剛同這座城市一起蘇醒,最新的消息先送到了每一位要員手上,還沒有流入尋常人家耳中。“您……”副官斟酌著開口,他視線也不自覺垂落到那份急報上,又覺得堵得慌,根本無從開口,只好吐露一個字音,又沒了下文。林君盛在窗前站了一會。沒介意副官的欲言又止。他在逐漸透亮的天光里閉了閉眼,復(fù)又睜開,轉(zhuǎn)身。走過副官身邊時,他戴著白手套的手沉沉按了把對方肩膀。“不用說了?!绷志⑵届o吩咐道,“通知下去,全體整備,令下即走?!?/br>已經(jīng)是到了不容再有半分耽擱的時候。副官一震,又很快立正:“是!”硬質(zhì)軍靴底快速點地的聲音匆忙而去。林君盛拎起自己的外衣。在出發(fā)之前,他也還有一些準備要做。他需要做的準備說起來比其他人要少很多,畢竟從他還很小的時候起,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指向著如今這條路。林君盛為此已經(jīng)準備太久了。但總有一些東西,是事到臨頭才能發(fā)現(xiàn),原來他也沒準備好。他沒能收好的東西是一顆心。林君盛本來打算先去池家,看望過池暮輕,再回林府。不過才走到小洋樓門口,他發(fā)現(xiàn)崗?fù)だ镆呀?jīng)候了一位林家人。對方是家里派來特意請他先回林家的。林君盛這里能收到的消息他家里當然也能收到,他以為,對方匆忙來請他回去,是關(guān)于北上的事家里有話要當面說,長輩們可能會有許多叮囑和大方向上的策略評估。但林君盛沒想過他人都還沒進門,剛走到自家的會客廳門口,就聽見了里面正爆發(fā)一場爭吵。“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你現(xiàn)在在說什么混賬話?!”“我混賬?這東西是我一個人能準備出來的嗎?”“行了,都少說兩句,小盛都要回來了。”“哈,我看我混賬就混賬在,我是這個家里敢當‘惡人’的人,我敢把這東西拿到小盛眼前給他看!”“你不準——”會客廳里吵得不可開交,有父親的聲音,還有二叔和三叔的聲音。林君盛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清楚里面三位是真的吵上頭了,才連下人的通報也沒聽見,他走到門旁的動靜也沒聽見。“要給我看什么?”林君盛直接推門進去。他能夠留下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不管是同家人還是同愛人,眼下所擁有的每一道分秒都值得珍惜,不該被浪費在旁聽爭吵。會客廳因林君盛的進入而霎時間安靜。林君盛看見自己的三叔手上捏著一個帶有厚度的牛皮紙封,而他進門的那刻他二叔似乎想劈手去奪,又被三叔靈活閃開。他的三位長輩都著裝整齊,每個人都稱得上整裝待發(fā)。“小盛?!比迳钌钗丝跉?,他抓著手上牛皮紙封,“你過來,把這個接過去。”二叔在一旁聞聲又是面色一變,想要抬手去攔。三叔干脆快步朝林君盛走過來,一個錯身離開自己二哥的觸及范圍。二叔只好又回頭看林君盛的父親:“大哥!”被喊“大哥”的男人緘默不語。他默認了讓林君盛先看看東西再說的行為。林君盛接過那牛皮紙封打開,在里面看見了船票、證件、帶推薦信的通行文件以及住宅介紹函件。“……”林君盛輕輕捏著這一封東西,在三名長輩的注視下,把它們又一樣一樣地塞了回去。神色竟是毫不意外。“我還當是什么,值得您三位吵成這樣?!绷志⒑仙吓Fぜ埛夂笳f。三叔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yīng),就也愣了片刻神。倒是二叔說:“你……之前就察覺了?”“察覺了。”林君盛坦然承認,他甚至還笑了一下,“從您五個月前忽然問我要我的大學(xué)畢業(yè)證書,三叔又差人去我辦公室里順走一小袋我的相片時,我就大致猜到,家里可能是想準備什么東西。”林家培養(yǎng)林君盛這么久,卻又在最后關(guān)頭終于是沒忍心,又給他準備了一條別的路。這不單純是出于所謂親緣天性。林君盛甚至很明白長輩們這么做的原因。外面的局勢在變,這場戰(zhàn)爭會很艱難,并且是rou眼可見的越來越難。饒是以年長者們的高瞻遠矚,事到如今,也沒有任何一人敢斷言,這場戰(zhàn)爭他們一定會贏。所能做的唯有抗爭。敢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