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背叛沈清宵那時才說過。

這話似乎讓沈清宵有些不開心，他垂眸思索了下，臉上神色也漸漸冷淡下來，望著他道：“真要聽？”

江何被他定定看著自覺手腳無措，忙點頭說：“你說。”

“那好，我說給你聽。”沈清宵手臂撐在地上要湊過來，可剛一動就倒抽冷氣，似乎牽扯到傷口很難受。

江何到底是于心不忍，低嘆一聲主動過去扶住他，沈清宵便如愿靠在他肩上，雙手再度悄悄環(huán)上江何腰肢，再也不肯松開了。江何盡量忽略臉上的熱度，催促道：“你說啊?！?/br>
沈清宵點頭，“你要聽，我自然會說，他的確是我殺的。”

他回答得太利落，江何錯愕了一瞬，“聽說你從小遺棄荒野，是他將你抱回去，多年來悉心教養(yǎng)。”

“是?！鄙蚯逑謶?yīng)得如此迅速，江何還想問他是什么原因，可他臉上依舊無甚表情，像是毫不在意。

江何冷靜下來，低聲道：“我相信你殺他是有苦衷的?！?/br>
沈清宵偏頭望他，又笑了，一臉饜足，“我知道你會信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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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了，先這樣吧(:з」∠)_

第一百零二章

沈清宵確實有這么一個老師,很多年前將還是嬰兒的他在荒野里抱回去,后來讓他和一眾弟子一同修煉，也為他的怪病盡心竭力尋求醫(yī)治之法,待他亦師亦友，又如同父親一般關(guān)懷備至，最后也的確是死在沈清宵手里。

這位扶余老師出自東島扶余氏,那個氏族聽聞早已滅族,沒人知道他的詳細(xì)名字，只知道他亦正亦邪，靠著一柄青雀劍在正魔兩道打出名聲。他曾只身獨闖魔道斬殺魔頭,幾乎是正道魁首,也殺了同道好友從正道叛出,與魔道中人為伍，百年前幾乎無人不識君,據(jù)聞他仇滿天下,后來遭到反噬，從此消失在人前多年不再出現(xiàn)。

這樣的一個人可謂是一個傳說,但他名聲不算好，如果他一直在正道,如今他該是德高望重人人敬崇，但他后來叛去魔道，一世聲名盡毀,可他又并非投往魔道,他也從不給魔道的人面子,兩面皆樹敵，于是兩道提起他，都是一言難盡，縱然如此，也難以遏制對他手中那天下第一劍的狂熱崇拜。

但有些人似乎忘了，青雀劍是因扶余名聲大噪，躋身天榜名劍榜首。他在巔峰之時，已到了大乘期。

多年來的失蹤，很多人以為他不是隕落了便是飛升了，但絕對無人想到，他二者皆不是，他竟在無霜宮隱匿身份一待就去二十年年，最后又死在自己一手帶大的學(xué)生劍下，此事若是傳了出去，眾人定會唏噓不已。

沈清宵三言兩語將那些過往簡潔道來，“他當(dāng)年失蹤，其實是重傷逃竄，是沈緣收留了他，他們曾經(jīng)又是至交好友，沈緣曾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助他一臂之力，他為了報恩便留了下來，同時，也在尋找他的妻兒?！?/br>
江何好奇道：“他的妻兒？”

沈清宵點頭，“我曾聽他說過，他這一生聽過太多謊言，做過很多錯事，后來叛離正道是他認(rèn)為自己前半生做過唯一正確的選擇，但這個選擇傷害到了他當(dāng)時還懷著身孕的妻子，因為他殺了他妻子的親哥哥，所以他的妻子不愿再見他，從此遠(yuǎn)走天涯。他來魔道，也是為了找到他們，不料半路遇上截殺，才讓沈緣救了他這回?！?/br>
江何道：“他對你很好吧？”聽得出來，沈清宵口中訴說著的不僅僅是一個學(xué)生該知道的，至少他此刻懷念的神情證明他也很在意這位老師。

沈清宵輕笑一聲，“的確。他有很多弟子，不過大概因為我是唯一一個由他撿回來，親手帶大的弟子，他對我要比其他弟子更好?！?/br>
江何腦子閃過一道靈光，又問：“那他的妻兒找到了嗎？”

沈清宵搖頭。江何便看著他，眼底深意不言而喻。

沈清宵好笑道：“不是我。他妻子走時正懷著身孕，不知是兒是女，也不知道最后生下來了沒有，將近十年來蹤跡全無，我是他十年后在山下?lián)斓降??！?/br>
江何有些尷尬，還以為沈清宵是扶余的兒子，結(jié)果不是。

沈清宵垂下鳳眸，嘴角笑意也淡了幾分，低聲嘆了口氣，“他和沈緣有過約定，會幫他培養(yǎng)弟子，壯大無霜宮，因為當(dāng)時沈緣正在準(zhǔn)備飛升，他擔(dān)憂自己走后少主無法駕馭無霜宮一眾舊人，老師便應(yīng)允了，也教出來許多弟子，只不過若是沈緣不滿意的話，那些弟子隨時會喪命，老師也提出過異議，同沈緣爭執(zhí)不下數(shù)十次，最后他實在是管不了，只好鞭策弟子們?nèi)π逕?，免得被篩下去，只會是死路一條。”

江何大概能想象出那么一個模糊的畫面，小時候的沈清宵和一眾師兄弟一同修煉的畫面，但他小時候似乎資質(zhì)不太好，必須比旁人勤奮數(shù)倍，以盼勤能補拙，但他運氣也不算太差，總能險險合格，和生死一線數(shù)次擦過，也渾然不覺自己曾經(jīng)一腳踏入閻羅殿。

沈清宵似乎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能看出江何在想什么，他說：“因為老師的弟子中唯有我是個例外，是他親自撿回來的，他對我付諸的感情也更深，所以沈緣會對我網(wǎng)開一面，從不挑我的錯處，也完全當(dāng)我不存在，他那時大概是想用我牽絆老師，也是這個原因，他沒有在那時就對我下手?！?/br>
沈昀曾經(jīng)說過的話江何現(xiàn)在還記得，旁人口中的話和沈清宵親口所言，江何理應(yīng)相信沈清宵的，但是這個事，他又覺得沒那么簡單。

“那他是怎么……死的？”江何問這話時，小心翼翼地看著沈清宵的臉色，他越是這樣平靜，江何就越是為他擔(dān)心，他怎么可能這么平靜？

“是在出師那一日?！鄙蚯逑貞浀溃骸爱?dāng)時，老師和沈緣的二十年之約將至，沈緣也已然渡劫失敗退居天穹殿養(yǎng)傷。老師說，沈緣會親自出試題考驗我們，待我們出師后他便會離開，專心去找他的妻兒，那年的試題……”他微垂下鳳眸，似是斂去了什么，低聲道：“是進(jìn)雪松林找到雪幽草。”

江何驚呼出聲，“雪幽草？”

他很快想起來沈昀跟他說過的話，尋找雪幽草是他們出師時的考驗，沒想到扶余也是死在那時。

已然過去了幾十年，沈清宵如今回想起來，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仿佛當(dāng)年一劍殺死扶余的不是他自己，他也可以輕松地將事實說出來。

“是，那片雪松林是天穹殿的禁地，雪幽草就在禁地深處，要取雪幽草并不算難，難的是……”沈清宵平靜地說：“在禁地里設(shè)下陣法，用邪術(shù)以扶余的性命為陣眼，他若不死，死的就是他曾經(jīng)一手帶出來的所有弟子?！?/br>
江何倒吸口氣，“沈緣也太歹毒了?！?/br>
沈清宵看向他，問：“你怎么就知道是沈緣所為？”

江何理所當(dāng)然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沈清宵笑了一聲，當(dāng)真點了頭。

二人說話間不曾察覺到大殿的門輕輕開了一道縫隙，而后又緩緩合上，一人正聽到他們剛才的話，腳步一頓，而后慢慢地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