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昭示著驟雨將至。

這一刻，一道閃電滑落，天便落起了雨。

顧良抬起手臂，紗布下細(xì)密傷口的疼痛，他好似已經(jīng)完全感覺不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一下的下巴，就像是在確認(rèn)楊夜真的在一樣。

顧良的眼睛那一瞬有些迷離?！胺面?zhèn)定劑、又或者別的治療抑郁的藥物之后，有時候會出現(xiàn)幻想，很美好的、讓人心情平靜的幻想?！?/br>
“楊夜，會不會你其實(shí)是我夢里的人——”

楊夜低聲問他：“那你要不要想辦法確認(rèn)一下？”

“嗯……要的。”

顧良笑了，雙手捧著楊夜的臉，對著他的唇，輕輕地吻了過去。

第104章主線

傾盆大雨中,是顧良奔跑的身影。

他攔住一輛又一輛出租車，可都沒拒載,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離去。

他絕望、著急，可是他不敢崩潰,因?yàn)樗哪赣H還在等待他的幫助。

可是誰能來幫他呢？

所有的車輛、人群全部離他遠(yuǎn)去,他無助地在大雨中蹲下,孤獨(dú)得好像天地之間只有他一個人。他臉色慘白,最后只能拿刀割向自己的手腕。

刀劃過手腕的那一剎那，滿世界都成了紅色……

那種紅色太過艷麗,把楊夜的眼睛都刺痛了。

楊夜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jié)裢噶恕?/br>
他下意識收緊手臂——還好，縱然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死后的什么世界里，但至少顧良現(xiàn)在身體還有溫度，并且就好好地窩在他懷里。

楊夜呼出一口氣,情不自禁低頭親了一下顧良的額頭。

他睡不著，今天也并不想起來晨跑，就想這么和顧良賴在床上,就想一直這么看著顧良。

顧良打了個呵欠，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眨了兩下，問楊夜：“幾點(diǎn)了？”

“還早。睡吧。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楊夜問。

顧良搖頭,楊夜問他：“手還疼不疼？”

“不疼。就是有點(diǎn)發(fā)癢。想撓?！鳖櫫嫉?。

“別撓?！睏钜棺プ∷氖?“你睡吧,我?guī)湍愦荡??！?/br>
顧良笑了,然后閉上眼，額頭自然而然放在了楊夜的肩窩處?！澳俏以偎瘯??！?/br>
再睡了一個小時，顧良醒了。

楊夜把他抱到的洗手間，手臂從他背后伸過去，幫他擠牙膏，刷牙?！皼鰶鰪堊??！?/br>
背脊輕輕向后靠，感受到的是楊夜寬大的肩膀與結(jié)識的胸膛、腰腹，他身體的熱度似乎帶給了顧良一些力量，顧良沒忍住把頭往后仰，放在了楊夜的肩膀上。

過了一會兒，他再側(cè)過頭望著楊夜：“我只是一點(diǎn)皮外傷，沒事。其實(shí)裹紗布都夸張了?！?/br>
“沒事兒，我?guī)湍?。”楊夜道?/br>
顧良把身子放直，隨后還是很聽話地張嘴了，讓楊夜幫他刷牙。

刷著刷著，顧良笑了，這會兒在楊夜面前，也不在意滿嘴的泡沫，開口道：“我小時候都沒讓我媽幫我刷過牙。你這讓我感覺我沒長大似的?！?/br>
“我愿意把你當(dāng)孩子照顧?！睏钜箿厝岬?，“來，把泡泡吐了，喝水漱口。”

顧良勾起腳背碰了一下楊夜的小腿。“楊夜，我現(xiàn)在生活還能自理，真的。不至于?！?/br>
楊夜只親了一口他的臉?！敖懈绺?？”

顧良：“……”

楊夜：“總叫我名字怎么行?？偟糜袀€昵稱?！?/br>
顧良還是依著楊夜了：“行。哥哥，我生活還能自理?！?/br>
楊夜：“乖，張口。”

“行行行。”顧良把嘴里的泡沫吐了，張嘴喝下楊夜遞來的漱口水，“咕嚕咕嚕”幾下，再把水吐出去。

刷完牙，顧良試圖把楊夜推出去?！拔疑蠋唵螞_個澡，你出去?！?/br>
“涼涼你老這么害羞要不得——”

“那我上廁所你總不能看著啊。”

“你手不是不能抬嗎？那怎么上廁所??？我?guī)湍惴鲆幌履莻€——”

楊夜被顧良按住嘴，推出去了?！罢l跟你說我不能抬手?！?/br>
楊夜：“哦，那昨天就是某人撒嬌想讓我抱他。”

顧良睨他，楊夜趕緊在人嘴上啄一口?！叭グ?。舉著淋浴頭簡單沖一下，注意手臂不要碰到水。洗完澡我?guī)湍闵纤帲缓笪胰プ鲈顼??！?/br>
-

洗漱完畢，楊夜也去簡單地沖了個澡，就來幫顧良換藥了。

臥室里，顧良非常乖巧安詳?shù)刈褚粋€好學(xué)生一樣舉起雙臂，默默讓楊夜幫他上藥。

陽光透進(jìn)來照在顧良臉上，顧良細(xì)長的睫毛、鼻尖細(xì)微的汗毛都成了金色。

被小心翼翼對待著上藥的過程中，顧良能感覺到楊夜會時不時看自己一眼。

那是楊夜在通過顧良的表情，判斷自己的手重不重，有沒有弄疼顧良。

每每這個時候，顧良就會對上楊夜的目光，嘴角揚(yáng)起淺淺地笑。

顧良覺得自己現(xiàn)在挺幸福的。

他見過太多陰暗，遭遇了許多苦難。但現(xiàn)在他等到了他的光。

楊夜幫他上了藥，裹上新的紗布，“你要不要睡個回籠覺？我去給你做早飯了?！?/br>
眼見著楊夜換衣服往門口走去，顧良站起來?！拔腋闳??！?/br>
楊夜回過頭，望著顧良笑了，“誒，是不是現(xiàn)在半步都舍不得離開我？”

顧良：“……”

顧良坐下了?！澳俏也蝗チ?。我休息?！?/br>
楊夜上前拉住他手?！皠e啊，幫我……打個下手什么的，今天做的早餐很復(fù)雜?！?/br>
“嗯……行吧?！鳖櫫家桓泵銥槠潆y同意的樣子，“要我?guī)褪裁疵?？?/br>
楊夜：“你手疼，也不能握菜刀什么的。嗯，就站在一旁就好?！?/br>
顧良：“這叫哪門子幫忙？”

楊夜：“聽說過程序員鼓勵師嗎？一個道理?！?/br>
顧良咬牙：“……楊夜……”

——這是讓我當(dāng)花瓶的意思嗎？

楊夜捏他的臉：“我有沒有說過你生氣的樣子特別好玩？”

顧良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