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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有多么可憐。“怎么了?!”對面聲音忽然大得嚇人一跳,更別提神經(jīng)衰弱的思恬,一個(gè)哆嗦差點(diǎn)掉下去。“沒事沒事,我就是想你了?!彼继褛s緊寬慰他,竭力讓語調(diào)高昂起來。“……”電話那頭良久無聲,半天思凜才啞著聲說,“……你怎么這么晚還不睡覺?”“想你……”思恬蹲下來抱著自己,小聲說,“哥哥我想回家……”打電話之前,他還沒想這么說,聽到思凜的聲音,好像被他強(qiáng)行催眠的野獸聞見了rou香,沒有由頭的委屈忽然鋪天蓋地而來。“……玩得不開心嗎?”他聽到電話那邊“啪”得一聲,像是打火的聲音。“……開心,哥哥……可我想回家……”他想回到有思凜的地方去,他可以不要這些錦上添花的歡樂,可他不能離開他的氧氣。對面沉默了片刻,思恬仿佛通過話筒聞到了思凜吞吐煙霧的味道。“……你都多大了,別這么嬌氣,睡一覺就好了。”思恬無聲地?fù)u了搖頭,他不是不想睡覺……他……“你熬夜到這么晚,可不是容易想家嗎?”不是,他不是因?yàn)檫@個(gè)……“以后沒事別這么晚打電話,我還以為……”思凜話說到一半又住了口,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還蹲在那里,夜里的海風(fēng)是冰涼的,跟白天截然不同,他神經(jīng)質(zhì)地啃起了指甲,好像那樣可以緩解他被拒絕的不安似的,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要說話,道:“嗯,那我睡覺了……哥哥……”他后半截話發(fā)不出聲音來。哥哥,我想你,我愛你,讓我回去吧。“恬恬晚安,好好保護(hù)自己?!彼紕C說完,急切地掛掉了電話,好像行兇之后的潛逃一樣迅速。他得回去睡覺了,思恬想。可是四肢像被粘在了一起,無法伸展,他急得要哭了,他要回去睡覺,可他動(dòng)不了。“啪?!陛p微的聲音響起,里屋亮起了床頭燈,許青楊揉著眼睛爬起來,嗓音沙啞。“思恬?你怎么不睡覺啊?”他搖搖晃晃地往陽臺上走過來,皺起困倦的眉頭,“你蹲在這干嘛???”思恬腳發(fā)麻,抬起蒼白的臉,他沒有哭,眼圈卻是紅的。“你這樣要生病的……”許青楊弓下腰去拉他起來,思恬很順從地跟著他挪動(dòng),然后回到床上。“你怎么了?餓了嗎?”許青楊眼睛都睜不開了,迷迷糊糊地說胡話,“……我給你洗個(gè)蘋果?”這個(gè)季節(jié)哪有蘋果……“沒事,睡覺吧?!彼继穹旁谒^發(fā)上,想把他安撫下去睡覺。“……你要是害怕……就叫我起來啊……”許青楊意識模糊,話沒說完,大腦已陷入沉睡。思恬關(guān)上燈,閉上眼睛,聽著身邊許青楊平穩(wěn)的呼吸,假裝和世界一同入睡。“我昨天晚上好像看見你夢游了……”許青楊叼著一嘴牙膏泡沫,從陽臺上探進(jìn)頭來。“……是你做夢了吧?!彼继駬Q衣服的停了停。“……是嗎?”許青楊摸摸頭,繼續(xù)刷牙,“我還夢見你哭了,哇哇哇哇。”思恬被逗笑了,又露出了那對精巧的小梨渦。許青楊有些不自在,趕緊回過頭去洗臉,他跟思恬睡了這么多天,越發(fā)覺得自己變態(tài)得很,腦子里全是烏八糟的東西。同行的幾人去了臨市的景點(diǎn)玩,思恬這幾天睡不好,不想出去,許青楊又怕他一個(gè)人跟一對情侶在這尷尬,于是自告奮勇留下來陪他。思恬本來就是個(gè)安靜的人,在一群熱鬧的年輕人里面不太明顯,人一少,他就成了仙似的,終日躺在沙灘樹林前的躺椅上看書,一整天一整天的不說話。“你怎么總是不開心啊……”思恬眼前被陰影擋住,頭頂伸過來許青楊的一顆腦袋。“我沒不開心啊。”他嘟囔著,給許青楊讓地方坐下。“怎么沒有,我都看得出來?!痹S青楊大喇喇地一坐,躺椅差點(diǎn)被掀翻,“你經(jīng)常露出那種……怎么說呢……就不知道在看哪的表情,還常常走神,你自己都不知道嗎?”思恬有點(diǎn)尷尬,他沒有跟任何人提過他的病,也沒有與人傾訴的習(xí)慣,許青楊看似大大咧咧,心思還是很細(xì)膩的。“我想家……”他臨時(shí)編了瞎話。許青楊聞言笑起來:“你都多大了,還想家啊?!边@話跟思凜說的一模一樣,說完他大著膽子,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摸了摸思恬的腦袋,說道,“晚上咱們倆去逛夜市,逛花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玩得開心了就不想家了。”思恬心里感激他,抬頭笑了笑,說:“好?!?/br>許青楊看著他水潤的眼睛和嘴邊的梨渦,脫口而出道:“你笑起來真好看……”說完他立刻想抽自己一嘴巴,趕緊找補(bǔ)道,“怪不得劉苗苗喜歡你,成天夸你這也好那也好,還要收藏你吃完的蛤蜊殼?!?/br>劉苗苗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出賣,拉來給許青楊做擋箭牌。思恬微微皺眉,他能察覺許青楊若隱若現(xiàn)的微妙情誼,可許青楊不明說,他也吃不準(zhǔn)他到底是什么心思。起風(fēng)了,日光也沒有前幾日那么明晃晃,薄云從海的另一頭悄無聲息地趕來,預(yù)備下一場雨。他沒有精力去琢磨這些事情,他情緒不好,睡眠也不好,被思凜昨晚冷冰冰的態(tài)度逼得隨時(shí)都想掉眼淚,還要裝出沒事人的樣子。他只想要兩句安慰的話,要從前一樣對血親的愛護(hù)就可以,為什么這樣他都不肯給了?他完了,自己的得寸進(jìn)尺逼得思凜不得不遠(yuǎn)離他,他甚至失去了原本賴以生存的寵愛。滿含心事的少年人在搖曳的樹影下面沉思,最終還是許青楊開口道:“回去吧,要下雨了?!?/br>倒霉的李子修打電話來哭訴自己和女友被困在飯店里,央求許青楊來救人,他找遍了整個(gè)別墅沒找到多余的雨傘,收完燒烤工具回來的思恬想起自己在行李箱里塞了一把便攜雨傘,便讓許青楊自己去拿。“在哪啊?沒有啊……”許青楊在一堆衣服里翻找,“什么顏色的?”“藍(lán)色的,很小,你看看旁邊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