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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無恥之人!”“鳳十一……”太子緊蹙著眉,豆大的汗珠從他額上滾落浸在金石地磚上,他目中滿是疑惑不解,“你為什么……你明明……”“你不能明白,那我就解釋給你聽,”秦殊拉下十一的手,讓他與自己一同蹲著,他看著太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十一郎起初是認錯了人,他要找的,一直都是我,你只是因為面容與我一樣,可贗品就是贗品,我就是毀了臉,你也替代不了我?!?/br>太子猶如被人狠狠掄了一記悶棍,本就痛苦憔悴的形容更添狼狽。贗品,替代,這些詞都深深扎中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經(jīng),他呵呵低笑起來:“從小就是這樣,明明一母雙生,人人都覺得你樣樣比我強,連母后都說,我處處不如你……她也這樣說過,我是你的贗品,你的替代……我不服!憑什么我就要被舍棄……明明我也是嫡子……”“只要沒了你……”太子惡狠狠地看著秦殊,“只要沒了你,我就是唯一的嫡子!”他又笑起來,只是那笑比哭還要難看,“可我沒有殺你,當年,母后是讓我殺你的……我沒有,我看到你燒壞了臉,我就跑出去叫侍衛(wèi)了……如果不是我,你已經(jīng)死在那場火里了……”十一聽得簡直要炸:“那藥是你下的!那火是你放的!你把我哥哥害那么慘,倒是你有理了!你……你……”他拿起地上滾落的一個香爐就想砸過去,秦殊卻拉住他的手,帶著他站起來。不知什么時候,寢殿和外間主殿連通的過道上,站著一個高大威嚴的人影,他筆直矗立著,諱莫深沉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秦殊轉(zhuǎn)過身,對著身后的男人行了禮,躬身喊道:“父皇?!?/br>這一個稱呼像是一道帶著尖銳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向了太子,他的身體如同離水的魚一般狠狠彈跳起來,他瞠大了眼睛愕然地看過去。晟玄宗一身森冷氣息如同外面即將來臨的暴風(fēng)雨,眸光如刀地釘在太子的身上。————傍晚的時候大雨傾盆而下,天幕上好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雨水嘩啦啦地瘋狂倒灌,狂風(fēng)獵獵呼嘯,卷起滿地樹葉和垃圾。半個京城的百姓被集中到西城門口,那里搭起無數(shù)的帳篷,每頂帳篷下都人頭攢動,不時還有新的人披著雨衣斗笠再充進來,人人都焦急而不耐。他們有些是在集市上就被趕了過來,有些是在家中被里長或是官兵通知而來,有些甚至是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就被推搡來了這里。有人問官兵緣由,但是卻沒人解釋。漸漸的,人群開始急躁地抱怨:“為什么讓我們都來這里?這么大的雨,我們要回家去!”“我家里的豬圈還沒砌牢,這大雨一來我的豬跑了誰賠給我?”“我老娘還在家里等著我回去給他做飯,我得趕回去呀……”有個叫張成剛這樣喊著,就有兩個士兵立刻過來問:“你家在哪里?”“???”張成愣住。“我們給你把老娘接出來,快說你家在哪里?”張成愣愣地說了自家地址,兩個士兵立刻就離去了,他不可置信地問身邊的同伴:“他們真的會幫我把娘接出來?”同伴遲疑地說:“大概會吧……那是南衛(wèi)大營的兵,是靖王的兵,紀律最是嚴明說一不二的……”城門口忽然sao動起來,原來是靖王騎著馬出現(xiàn)了,他披著蓑衣,身前坐著一個紅衣少年,那少年姿容秀美,手中擎著一把流光溢彩的傘正遮在兩人頭頂。傘面不大,卻將兩人護得滴水不漏,玉珠似的雨滴落在傘面上非但沒有濺開,反而像是被吸入了雨傘中。紅衣少年轉(zhuǎn)頭跟靖王說話,一只手遮在靖王的耳朵邊,姿態(tài)十分親昵,說完之后靖王摸了摸他的長發(fā),兩人都笑了起來。靖王低頭跟少年說了幾句話,便跳下了馬,急驟的大雨迅疾拍打在他身上,蓑衣根本阻擋不住雨勢,頃刻就將那年輕男子淋了個通透,然而他卻恍若未覺,只顧跟將士們說著話,偶爾抹一下眼睫,擦掉沾在睫毛上的雨水。那紅衣少年嘟著嘴自己坐在馬背上,轉(zhuǎn)著自己手中的傘,那傘面上的紅光像是水紋般一圈圈暈開來,光暈還越來越大,最后竟像是黏在了靖王身上,靖王走到哪里,光暈就跟隨到哪里。靖王下達命令之后,就和士兵們一起動手在連綿的帳篷上搭起氈布,將一個個單獨的帳篷連成整片長棚,那少年也收了傘,跑過來一起幫忙。他在大雨里來回跑,紅衣在風(fēng)雨中獵獵吹起,像是一朵盛開在水中的菡萏花。靖王幾次沖他喊著,讓他去棚子下避雨,他嘻嘻笑著用自己濕透了的長發(fā)去甩靖王的臉,水珠濺飛在靖王的面具上,面具后的眼睛里滿是笑意。滂沱大雨中,這兩個人自成一道美麗的風(fēng)景,竟為這狼狽的世界添了春色明媚。眾人看著他們這一對,發(fā)呆的發(fā)呆,稱奇的稱奇。就在一切部署完成之后,大地轟然搖動起來。人群站立不穩(wěn),發(fā)出驚恐的尖叫,有人想要往外跑,成年人在驚呼,孩童們嚇得哇哇大哭,有人已經(jīng)跌倒在地上。靖王和他的將士們曝露在暴風(fēng)雨下,聲嘶力竭地吼:“都不要慌!大家原地不要動!地震很快就會過去!棚子里是安全的!”遠處傳來一陣陣房屋崩塌的聲音,風(fēng)雨裹挾著塵煙扶搖沖向天際,頭頂上雷鳴炸響似千軍萬馬過境,閃電如同利刃劃破暗沉的天空,驚天動地的巨響中,百姓們震驚惶恐之余,驀然意識到靖王為什么要將他們都遷入城門口。原來官家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場大地震,提前救護了所有人。皇家的聲威從未有如此盛極的時刻,百姓們深信唯有真龍?zhí)熳硬拍艿玫缴咸焓揪B地震都能提前預(yù)防。地動山搖只持續(xù)了片刻,人群漸漸安靜下來,百姓們紛紛跪地,山呼皇帝萬歲,靖王千歲。同樣的,寧王負責的東城也是如斯盛景。這一場忙碌一直持續(xù)到深夜,靖王才得下空來,把十一送回丞相府。小家伙從馬車上跳下來,對秦殊歡快地招手:“哥哥再見!”“等一等!”秦殊跟著下車來,眸光沉沉地盯著十一看。“哥哥還有什么事呀?”十一不解地仰頭看他。秦殊抿緊嘴唇,遲疑地問:“你沒有什么話要跟我說了嗎?”“誒?”十一歪著腦袋,想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