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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衣著整齊,正看著他逐漸醒來的這一過程,在他睜開眼之后俯**給了個額頭上的早安吻:“時間還早,才七點。”謝寧立刻往被子里一縮,蓋住口鼻只露出一雙陡然清醒的眼睛,悶聲反抗:“我不去上學了!”隨后立刻給自己找了個崔義玄也無法繼續(xù)勉強下去的理由:“我疼嘛!到處都疼的,都怪你,大壞蛋?!?/br>這種指責沒法不曖昧,更無法不類似撒嬌和引誘。崔義玄伸手拉下被子,免得悶著他,順手捏捏他的耳垂:“沒人要逼你上學,我只是想說,你還記不記得昨天你說了什么?”謝寧渾身一抖,立刻從溫暖的被窩掉進了冰寒刺骨的境地。他默默看著坐在床邊的崔義玄,從他毫不回避卻仍然溫柔堅定的神態(tài)里讀出一種自己從未有過的力量。崔義玄不會回避問題,更不會害怕接近真相,他有處理難題的自信,更有不自欺欺人的驕傲和尊嚴。無論什么時候,謝寧都能辨認出這種令自己目眩神迷,下意識追逐的光芒。他早該知道,一旦開口就沒有反悔的機會,只是多少也有點害怕,把一切都告訴崔義玄或許不是最好的選擇,又或者崔義玄會……不那么喜歡他了。他們才初初互通心意,就要這樣考驗對彼此的感情嗎?謝寧躲開了更多的觸碰,雖然他在這種撫摸下已經(jīng)安心了許多,但如果給他再多一點溫柔,他恐怕就沒有足夠的力量把一切說出口了。他抱著被子坐起身,靠在床頭,眼神迷茫,四下逡巡:“我記得?!?/br>崔義玄不催他,但也不躲不避,繼續(xù)等待著。時間確實還早,而崔景行已經(jīng)去上學了,謝寧不必害怕這些話會不合時宜的被女孩兒聽見。他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于是舊話重提:“我……我告訴過你,我已經(jīng)結過一次婚了?!?/br>他舔了舔嘴唇,想抬頭看崔義玄一眼,想了想又放棄了,磕磕絆絆繼續(xù)描述:“在我的記憶里,那是九年前,在現(xiàn)在,那是九年后。我和賀華煦結婚了?!?/br>崔義玄默不作聲,但謝寧感覺得到,他是很在意的。謝寧其實也不能搞清楚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經(jīng)歷了什么,于是從最熟悉的賀華煦的陰謀開始講起:“他的為人遠比你知道的更可怕,他的野心也超乎你想象,和我結婚就是他計劃的一環(huán)。我被他騙了……”他喃喃地說。崔義玄很敏銳,已經(jīng)察覺了這時間錯亂的敘述里某些至關重要的東西:“在你經(jīng)歷的那些事里,他還是傷害了你?”謝寧點點頭。其實也還好啦,比起許多虐心虐身的橋段而言,謝寧所經(jīng)歷的不過是本以為的救贖和逃脫機會變成了真正的牢籠和最終的打擊,但謝寧仍然十分感謝他未曾經(jīng)歷更多痛苦。雖然已經(jīng)足夠痛苦和孤獨。崔義玄的聲音更柔和了:“那時候……我不在你身邊?”謝寧搖頭,打起精神解釋:“你是他的表叔,所以我們結婚之后我才認識你的?!?/br>他對那無法梳理清楚的時間問題思考太多了,所以沒聽出崔義玄已經(jīng)開始自責,甚至猜出一部分真相。因為如果那時候崔義玄認識了謝寧的話,絕不會袖手旁觀。崔義玄想象不出一個謝寧無法吸引自己目光的世界,甚至更有可能是一見鐘情。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坐視謝寧嫁給別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謝寧并沒有崔義玄保護他。“那你是怎么……回來的?”崔義玄已經(jīng)有了不祥的預感,但他不能不問。謝寧這時候抬起頭看了他一樣,模樣哀傷又可憐,但卻帶著不愿傷害他的瑟縮和猶疑:“我……死了?!?/br>崔義玄在心里算了一下,臉色忽變:“你現(xiàn)在多大了?”謝寧忍不住伸手握住他不自覺握拳的手,聲音柔軟帶著安撫的意味:“都過去了,你別生氣?!?/br>崔義玄慢慢松開手掌,深吸一口氣:“二十六?”謝寧遲緩地點了點頭。“你不是已經(jīng)認識我了嗎?怎么會……到底是怎么回事?”崔義玄不相信自己會坐視謝寧的死亡。謝寧知道已經(jīng)到了最難開口的時候,但他不得不坦白。如果要說,就必須和盤托出,而這些話實在沒有更柔和的版本,所以他不得不說:“我不知道你發(fā)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景行……她被賀華煦綁架,在高速公路上出了、出了車禍……”崔義玄沒料到會聽到女兒的名字,渾身都僵住了。謝寧幾乎是畏懼地看了他一眼,艱難地繼續(xù)往下說:“是我,我結婚后被控制起來,對他的計劃有所了解,后來認識了你,你是個好人……你對我那么好,想幫我離婚,但我不肯,我拜托你把我拿到的證據(jù)帶出去,卻被他發(fā)現(xiàn)了……是我,是我害了你們……”他噙著大顆的眼淚,卻強忍著不掉下來,不愿以淚水開脫自己的罪孽,凄楚至極:“我聽到他說要把你處理掉,但我沒有聽到更多……就被埋……埋了?!?/br>崔義玄的臉色變得極為可怕,聲音卻像輕盈到不能吹動一根羽毛的風:“被……的時候你,還清醒著?”謝寧知道他在問什么,點了點頭,很想被抱,卻不敢說。他自己都怪自己為什么做不到更多,為什么會拖累最不想拖累的人,倘若崔義玄恨他,再也不愿意喜歡他了,他也完全能理解。他能夠自生自滅,這也是應付出的代價。只是最好能夠讓他把所知的一切說完,讓他能夠彌補自己曾經(jīng)犯的錯。然而很快,崔義玄就把他抱進了懷里,緊緊摟在胸前,在他額上親了親,低聲道:“沒事了,你現(xiàn)在在我身邊,你哪里也不會去的。”謝寧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戰(zhàn)栗,身體再次僵硬不堪,一根手指抹去了他流到下巴上的眼淚,整個人已經(jīng)哭得濕漉漉的謝寧抬起眼睛,看到一雙透露著同樣痛苦的眼睛,他哽咽著努力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再來拖累你了,我都不該見景行,她……她……她還那么小……”他終于泣不成聲,自重生以來第二次又愧疚又痛苦地痛哭起來。崔義玄抱著他猶如抱著一個小孩子,輕輕搖晃著他,一語不發(fā)把他按在自己胸前。謝寧的眼淚洶涌,心情也大起大落,哭了一陣就哭累了,眼睛紅腫不堪,他發(fā)現(xiàn)自己緊緊抱著崔義玄,于是試圖收手。男人嘆了一口氣:“你記得嗎?你在我這里是安全的。你還想到哪里去?”謝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