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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瞿燕庭的臉映入眼簾,搞得他一腔起床氣強咽下肚子。陸文給瞿燕庭掖緊棉被,小心翼翼地下床換衣服,今天是除夕,又有拍攝,于是從襯衫到外套精心打扮了一番。下了樓,廚房有動靜,陸文扒著門框巴望,問:“曹師傅,煮什么好吃的呢?”曹蘭虛說:“湯圓。你的個子,來二十個吧。”“我去,你拉倒吧。”陸文挽起袖口,“我不吃,抓緊做戒指去嘍。”陸文一頭扎進作坊里,系上圍裙開工。鏡頭運轉著,這枚戒指已經飽受關注,他認為應該給節(jié)目觀眾一個交代。“快完工了?!彼樗槟睿暗谝淮巫霾皇炀?,而且我手笨,小時候手抄報都畫不好。這枚戒指是禮物,希望收禮的人不要嫌棄,至于觀眾朋友們的評價,隨便哈?!?/br>陸文埋頭苦干,期間曹蘭虛進來指導一二,拋了光,銀戒圈瑩潤透白,用紅色的絲絨小袋子裝好。手機放在旁邊,孫小劍發(fā)來微信,說今晚正式開播,劇組官微發(fā)了預熱花絮。陸文解下圍裙,撣撣膝上落的銀屑,才不慌不忙地登錄微博,一上線,被“消息”里的轉評數驚呆了,切到主頁,粉絲數在第一期播出后爆炸性增長。他有點蒙:“我干嗎了……老子魅力也太大了吧?”陸文先轉發(fā)劇組的微博,短短幾分鐘內,評論涌入大量甜言蜜語,叫他“哥”的,叫他“男朋友”的,叫他“老公”的,甚至還他媽有喊他“兒子”的?孫小劍又發(fā)來一條:今天除夕,發(fā)條原創(chuàng)給粉絲們拜個年。陸文激動地回:我粉絲多了好多!孫小劍:你才知道?。∧憧纯礋崴?!陸文返回微博,節(jié)目組買的宣傳熱搜位置靠前,有一條“陸文品味”是昨晚實時上升的,現在已經回落到榜單中間。最熱門的一條來自一位人文藝術博主,放了九張節(jié)目截圖,全部是陸文帶攝像參觀別墅的畫面。博主對畫作到工藝品進行了介紹、背景以及價格科普,大贊陸文的品味。孫小劍發(fā)來:我也是看了科普才知道,鞋柜上的瓶子用搞那么貴嗎?陸文:都是我爸搞的。孫小劍:投胎你最牛逼。陸文:嘿嘿。孫小劍:記得發(fā)微博,十點我去找你,今天和其他嘉賓一起錄。回復完,陸文從屋里出來,戳在檐下思考發(fā)微博配什么圖,他不喜歡自拍,這破院子也擺拍不出什么好景致。瞥到角落的大黃狗,陸文有了主意。這時,二樓臥室的門開了,瞿燕庭迷迷瞪瞪地下樓,端著牙刷牙杯,略微凌亂的頭發(fā)一步一顫。到院里對上陸文,他清醒了,拘謹地說了聲“早”。陸文瞧出瞿燕庭的不自在,什么都沒提,只道:“瞿老師,等會兒幫我拍張照吧。”瞿燕庭點點頭,洗漱完特意拿了自己的相機,問:“怎么拍?”陸文坐板凳上,大黃狗甩著尾巴趴在他腿邊,想了想,扯嗓子朝廚房喊:“曹師傅,過來跟我拍照!”曹蘭虛聞聲出來,雙手還沾著糯米粉,他把陸文踹一邊霸占板凳,做作地將銀鐲子全部露出來,問:“能給特寫么?”瞿燕庭笑道:“好,多拍兩張?!?/br>陸文蹲著摸大黃狗,曹蘭虛正襟危坐,老少二人在古樸的屋檐下合影,若不是這檔節(jié)目,也許他們一輩子都不會相遇。拍完,瞿燕庭遞給曹蘭虛檢查:“您看怎么樣?”曹蘭虛接住,說:“拍得真好?!?/br>學導演出身,最懂的就是鏡頭語言,陸文想起瞿燕庭代班導戲的光景。相機仍開著,他抓住機會說:“瞿老師,我們能不能也拍一張?”瞿燕庭記不清上次拍照是什么時候了,站到陸文身旁,表情干巴巴的對著鏡頭,曹蘭虛不滿意地說:“編劇,你笑笑。”瞿燕庭勾起嘴角。“笑得自然點?!辈芴m虛還挺嚴格,“想想高興的事?!?/br>瞿燕庭腦中一片空白,連勾起的嘴角也失去了弧度,忽然,陸文攬住了他的肩,偏頭在他耳畔小聲說:“戒指做好了?!?/br>“嗯……”陸文又道:“小燕子超可愛?!?/br>瞿燕庭抿住嘴,明明口中是刷完牙的薄荷味,卻有含著喜糖甜嗓子的錯覺,他不確定是否在笑,只聽“咔嚓”一聲,快門將這一刻定格。照片上,陸文的手沒有收回,搭在瞿燕庭的肩頭,笑容仿佛是春天。瞿燕庭說:“這張不要發(fā)?!?/br>“當然了?!标懳牡溃斑@張我要私藏?!?/br>瞿燕庭沒有吭聲,模樣和昨晚躲人時如出一轍。陸文試圖欲擒故縱,看看表,說:“今天在鎮(zhèn)上錄制,我差不多該走了。”瞿燕庭道:“不吃碗湯圓么?”“不了,我不愛吃?!标懳倪七谱欤昂孟氤粤崃峤阌H手包的餃子?!?/br>大門外有剎車的聲音,孫小劍和攝制組到了,陸文不再耽擱,往外走。瞿燕庭立在原地,在陸文即將跨出門檻地時候叫住對方。好歹是除夕,他問:“你幾點能回來?”陸文也不確定,擺了擺手,大步離開了。瞿燕庭沒來由的失望,將垂落額前的發(fā)絲攏向腦后,洗洗手,進廚房問曹蘭虛要不要幫忙。老頭相當不客氣,吩咐了一堆活兒。瞿燕庭也變成雜役,掃院子,貼春聯,里里外外供曹蘭虛使喚,溜進作坊瞎轉悠,想找找陸文做好的戒指,還被老頭逮個正著。“我瞧你今天怪怪的?!辈芴m虛說。瞿燕庭解釋:“我只是覺得無聊。”“大灰一走你就無聊?”曹蘭虛明眼人,“但他在這兒,你又不太搭理他?!?/br>瞿燕庭冒出股心虛。曹蘭虛大膽假設:“怎么,昨晚睡覺,他在被窩里踹你了?”怪不得陸文說老不正經,瞿燕庭聽不下去了,道:“您還有活兒嗎?沒有的話我要占用廚房,大概還要用您點rou。”曹蘭虛問:“你要干嗎?”瞿燕庭擼起袖子,說:“包餃子。”家里rou不多,瞿燕庭用豬rou和牛rou混在一起,和面、剁餡兒、揉捏搟皮,只穿一件毛衣便熱出了汗。下午就包好了,晾在案板上,等陸文回來下鍋煮熟就可以吃,瞿燕庭坐在院里看書,一邊等,偶爾刷刷微博上的消息。古鎮(zhèn)上在辦集市和街宴,外面是紅火的嘈雜,炮竹聲幾乎沒停過,有頑劣的小孩兒跑過時朝大門洞扔小炮頭。一直等到黃昏,敞開的兩扇門外暮色四合,瞿燕庭看得眼睛微酸,擱下書,起身走到大門口的臺階上。手機在兜里振動,瞿燕庭僵硬拖沓地掏出來,是陸文,他慶幸地松口氣,滑開通話鍵將手機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