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海螺，他下意識地放在耳邊，但大概是因為小，大海的回聲很輕很輕。

因此，他不滿足地問秦海，“那我有禮物嗎？”

“有。”

秦海笑著拿出一只更大的，因為儲良辰在電話里提到過幾經(jīng)搬家，原來那只海螺已經(jīng)不見了。

儲良辰不知道秦海是怎么找到的，這只海螺和原來那只長得一模一樣，米白色的螺身，規(guī)則的花紋回旋著。

他放到耳邊，果然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謝謝?！眱α汲叫⌒囊硪淼厥蘸枚Y物，說，“我都沒準(zhǔn)備什么，只能請你吃午飯了。”

“好?！?/br>
兩個人隨意吃了點，儲良辰又問道，“哥，你文章寫了嗎？”

“寫了，不過投稿被退了。”

“哦，那看來文筆是退步了啊?！眱α汲叫λ?。

秦海嗯了一聲，替小辰夾著菜，又聽到儲良辰輕聲說，“那你繼續(xù)寫，不然明年我不見你了?！?/br>
“好。”秦海答應(yīng)了。

這淅淅瀝瀝的雨下到傍晚總算是停了，而秦海也要走了。

彼此都心知肚明這樣就夠了，不要留宿不要再相處，只是在候車廳儲良辰終于忍不住了，他啞著嗓子對秦海說，“哥，你抱抱我，可以嗎？”

候車廳人來人往，秦?？粗t了眼的儲良辰，緊緊地抱他入懷，他撫摸著小辰的頭發(fā)說，“都當(dāng)爸爸的人了，怎么還哭？”

“哥，你誠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儲良辰把頭埋在秦海肩頭沉悶地說，“你那時候是不是根本沒有結(jié)婚？你別騙我了?！?/br>
秦海點了下頭，然后感覺到自己肩膀濕了一片。

“哥，你痛嗎？”

“可我痛死了，哥?！?/br>
秦海沒有回答，而儲良辰哭了起來。

這十年壓抑在心中愛而不得的痛苦終于都發(fā)xiele出來，候車廳的喇叭循環(huán)播放著開始檢票的通知，而秦海只是一下下拍著小辰的背。

這份愛回不了頭，也無法繼續(xù)，只永遠(yuǎn)停留在了十年前。

秦海捧起小辰的臉，沒有親吻，只是替他擦干眼角的淚說，“小辰不哭了啊，好好過日子?！?/br>
沒有對不起，沒有放不下，也提不了后悔與否，秦海能做的只有告訴儲良辰好好過日子。檢票的閘門快要關(guān)閉了，最后秦海還是走了。

他回頭看著幾米之外的小辰，像是看到了當(dāng)初送別至碼頭時，那個男孩子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然后在海風(fēng)中揮手說，“哥，下次見！”

于是，秦海對著儲良辰笑了下。

這個笑讓儲良辰心不再痛了，他揮揮手，用盡力氣喊道，“哥，明年再來看我吧？”

“好。”

在這個離別的車站，儲良辰又想起那首，歌詞里說“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窮水盡”。

而這里，是儲良辰能送秦海到最遠(yuǎn)的地方，他想自己大概是真的放下了，縱使萬般無奈與不舍，只要記著曾經(jīng)擁有就夠了。

這個春節(jié)，儲良辰見到了秦海，傅豪也見到了汪燕燕。

本來說好傅豪家還有時野，柳清川和mama要一起去省城看燕燕的，但監(jiān)獄里通知春節(jié)可以去探視柳軍，因此時野他們還是留下了。

汪燕燕的馬尾辮越來越長，扎了個好看的蝴蝶結(jié)，看起來青春洋溢，看得傅豪傻了眼。

“看什么呢？”汪燕燕打了傅豪一下。

傅豪胸口被打得一陣痛，差點脫口而出看你呀。

兩家人在燕燕家吃了頓飯，燕燕拉著紅姐聊了會兒學(xué)習(xí)的事情，這才顧及被冷落在一邊的傅豪。

“我現(xiàn)在跟戴濤是同桌。”傅豪老老實實地匯報。

“你愛跟誰同桌跟誰同桌?！蓖粞嘌嗾f道，又不放心地問，“他沒再對小川哥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吧？”

“他現(xiàn)在哪里敢，我看著他呢。”

“那就好?！蓖粞嘌嘞肓讼胗终f道，“那你讓小川哥和小野哥自己當(dāng)心點?！?/br>
“他倆當(dāng)心啥？”

見傅豪一臉疑惑，汪燕燕突然大笑起來，“他們到現(xiàn)在還沒告訴你?。俊?/br>
“告訴我什么？”傅豪更加疑惑了。

汪燕燕想了想，湊近傅豪耳朵邊說著悄悄話，只見傅豪神色一變，徹底傻了。

“我靠，他們太過分了。當(dāng)我傻子啊？”

“你本來就是傻子?！蓖粞嘌嗤虏鬯?/br>
“你早知道了？”

“是?。　蓖粞嘌嗟靡獾卣f。

“我草了！”傅豪突然跳起來，氣不過給時野打了個電話，他氣急敗壞地說，“野哥！你等著！我回來跟你好好算賬?！?/br>
傅豪打電話來的時候，時野他們正在準(zhǔn)備做飯，柳清川看著時野莫名其妙的表情，問道，“傅豪說什么了？”

“說要找我算賬?！?/br>
“你又哪里惹到他了？”

“鬼知道?！睍r野正在廚房里幫李娟芬忙，他見著要炸春卷忙說，“阿姨你放著，說了我來。”

李娟芬每次都要被油濺著，時野也是怕她了，凡是油多要炸的都不讓阿姨碰。

兩人在廚房里熱火朝天地忙活著，柳清川一個人在客廳里翻著雜志，李娟芬笑了笑對時野說，“也讓他幫點忙，光等飯吃太舒服了?！?/br>
于是時野炸了一盤春卷之后，拎著一袋子毛豆出去找柳清川了。

“柳清川你太大爺了，讓我跟阿姨伺候你?！睍r野把毛豆丟他面前，又奪了他手里的雜志說，“快幫忙勞動勞動?！?/br>
“好?！绷宕▌兤鹈箒?，又掐了下時野腰說，“是阿野太賢惠了?！?/br>
“明明是你太懶?！睍r野也回敬地?fù)狭怂幌隆?/br>
顧及著廚房里的李娟芬，見柳清川又要來弄他，時野趕緊逃開說，“過幾天去看叔叔，你陪阿姨一起去吧？”

柳清川卻一下子沒了聲音。

“大過年的你別讓阿姨不開心?！睍r野也幫著剝了幾顆毛豆，“你不想進(jìn)去的話，就在外面呆著好了?！?/br>
見柳清川還不說話，時野又勸道，“我陪你們一起去的，你別別扭了?！?/br>
都說到這份上了，柳清川還是不出聲。

時野有點火了，他湊近柳清川耳邊威脅地說，“你要不答應(yīng)，我晚上就把房間門鎖了，一個月不讓你進(jìn)來?！?/br>
“我把陽臺門也鎖了，你別想著翻陽臺?！睍r野戳了下柳清川腦袋，氣呼呼地走了。

留下柳清川無奈地笑了。

第六十二章

李娟芬偶爾會對時野說柳軍的事情。

柳軍小時候過得也很苦，父母都是南下干部，卻在那個年代雙雙被打成了牛鬼蛇神批斗。他眼見著父母被人誣陷被人欺辱，整個家連一張糧票和油票都分不到，那時候柳軍就下定決心，不管如何一定要做人上人。

于是在追求金錢和權(quán)力的道路上，柳軍的欲/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