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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既然已經(jīng)死了,那便一了百了,讓他安心地去了吧。哪知江士子的這句話竟提醒了我?!?/br>他站起身,朝著董卓作了一揖。“太師容稟,儒要進言狀告一人?!?/br>董卓其實很不想讓他說話,但他雖有壓制李儒的心思,無奈除了病懨懨的戲志才外,手下的聰明人沒一個能比過李儒的,現(xiàn)在還不能和李儒撕破臉,只得任憑他發(fā)揮。李儒也正是看準了這點,毫不猶豫地就給江遵放了個大招:“大鴻臚卿劉曜,先是收買清河名士崔頌的婢女,意圖謀害崔頌;后又讓那婢女假借胡將軍的名義,進我府上,意圖行刺于我——敢問劉曜是何居心?”江遵沒反應(yīng)過來這一發(fā)展。這時,李儒又轉(zhuǎn)過頭來,將炮火對準他:“聽聞江士子曾經(jīng)是劉曜的幕僚,深受器重。儒斗膽問一句,劉曜之謀劃,到底為何?我李儒,可曾有半點得罪劉曜的地方?”江遵只得再次起身:“李先生……”李儒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還想請問江士子——劉曜的這些行為,你知道多少,又在其中扮演怎樣的角色?”江遵神色大變。第92章誅心之語李儒這句話可謂是誅心之語。不但誅心,還直切要害,把江遵扎了個透心涼。江遵畢竟年紀輕,盡管城府深重,被人這么當面指出心底的私密,不可避免地在一瞬間產(chǎn)生了動搖。只這剎那間的異常,在場的都是人精,又有誰看不出來?然而江遵不知道的是,剛剛的話實際上是在詐他。甘姬自入長安城后,一直沒見過劉曜,所托之事都是借助江遵這個中介,又怎么可能會被人發(fā)現(xiàn)她與劉曜之間的關(guān)系?然而李儒此人老jian巨猾,就算是詐唬,也唬得聲勢浩大,底氣十足,這才把江遵騙倒。江遵想矢口否認,又怕李儒這邊真有什么證據(jù),一時之間竟不敢反擊。待董卓懷疑的目光掃了下來,江遵心中一緊。“李先生這話,遵可聽不懂了?!彼仓^皮道,“什么崔頌的侍女,什么謀害先生,這些事,我聞所未聞!”李儒皮笑rou不笑:“你的意思是——劉曜確實有做過這件事,而你不知情了?”江遵心知這是一個言語陷阱,萬萬不能跳。他做出激憤的模樣,狠狠甩袖:“我不知道!我相信劉大鴻臚卿絕不是做出這種事的人,敢問李先生可有證據(jù)?”江遵此時已出了對策。他先表明立場,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之后又用了“相信”二字,暗指劉曜的事他確實是不知情的,但作為劉曜的幕僚,信任主君的人品。最后才讓李儒出示證據(jù)。這樣,就算李儒真拿出證據(jù),他大不了就是故作震驚一下“沒想到大鴻臚卿劉曜是這樣的人”,“我錯信了他”,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江遵想得極好,可李儒是何許人也,怎么會看不出他的打算?是以李儒根本不接他的茬。江遵不敢說話,他就正面剛。江遵要正面剛,他就劍走偏鋒:“還真奇了怪了,崔頌與劉曜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那崔頌又與你師出同門,劉曜何必跟他過不去?”江遵心道這兩個人怎么會無怨,但是這話他不能說出口,只得一口咬定:“我不知?!?/br>李儒道:“崔頌是你的同門師兄弟,你怎會不知?”江遵道:“我與崔頌關(guān)系泛泛……”話說完他才反應(yīng)過來,李儒剛剛那句話偷換了概念,他一時不查,竟然踩進了陷阱。他想改口補救,李儒又怎會給他這個機會。“既然關(guān)系泛泛,他又怎會看過你的策論?”江遵想也不想地道:“我與他師出同門,老師看過我的策論,便把那策論交給崔頌,詢問他的看法……”“何休天下名士,豈會做出不經(jīng)同意就隨意傳閱他人心血的事?想來,把策論給那崔頌看,是經(jīng)過你同意的了?”江遵咬牙:“正是。”“那么,崔頌對你這篇策論的評價如何?”江遵一愣。“你可要想仔細了再答。等你回答后,我會叫來那崔頌當面對質(zhì),若是和你回答的不同,那便是你在撒謊。對著太師撒謊,你可知……自己會是什么下場?”江遵一時無言,他只知道崔頌認為這策論“不妥”,并不知道崔頌的具體想法。可面對李儒的咄咄逼人,江遵不得不答。他打起精神,故作平靜道:“崔頌對那篇賦如何評價,我并不知曉。”李儒仰頭大笑:“你不知曉?那是你的心血之作,是一篇奇策!何休經(jīng)過你的同意,將那策論交給崔頌,竟然不告訴你崔頌對這篇賦的見解?而你,竟然也一點都不好奇?”江遵一口咬定:“我確實不知。老師把策略交給崔頌看,崔頌還沒說出見解,老師便去世了……”李儒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那可真夠巧的?!?/br>董卓這時候出來打圓場。他雖然已經(jīng)對江遵生出疑心,但是,江遵是他要抬舉的人,若是李儒今天真的把他皮子拔下來,他董卓的臉面也不好看。“行了,文優(yōu)。這些只是小事,何必大動干戈?!?/br>李儒在面對董卓的時候,完全不似面對江遵時的咄咄逼人,而是一派心平氣和的模樣。他一邊跟董卓回話,一邊覷眼看向江遵:“不是我李儒小題大做。我只怕,有人恬不知恥地盜竊他人的心血,沒得半兩能力還要攪風(fēng)攪雨。欺騙我等事小,就怕他濫竽充數(shù),擾亂太師大業(yè)?!?/br>“恬不知恥地盜竊他人心血”,這句話仿佛最鋒利的刀,把江遵的臉皮刮下一層,火辣辣的疼。他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是無法善了,便氣憤地哼道:“那就叫崔頌前來對質(zhì)?!?/br>董卓本來還抱著偏袒的心思,待聽到李儒說到“假冒”,“影響大業(yè)”時,立即感覺到了事態(tài)的嚴重。他之所以對江遵特殊對待,是因為他有大才。如果江遵的才干是假的,那他有必要為了江遵和李儒鬧得不痛快嗎?況且,如果江遵真的是無才之輩,他重用江遵豈不是“老壽星上吊”——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嗎?董卓不由又將心偏到了李儒這邊。結(jié)果剛一回轉(zhuǎn),就聽到江遵說要找崔頌前來對質(zhì),不由有些驚異。江遵竟然愿意跟崔頌對質(zhì),難道那策論確實是他所寫的?可如果是這樣,他又為什么屢次被李儒捉到漏洞?還是說……他和崔頌之間存在不可告人的交易,兩人早已串通一氣?江遵并非自大地認為自己不會露餡,也沒有跟崔頌串通。他之所以在面見董卓的時候跟他說,自己的策論被崔頌看過,一方面是因為當時他當時被呂布追問,話趕話之下,不得不推出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