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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焚香祭酒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1

分卷閱讀161

    得楊觀一個激靈,隱約察覺到事態(tài)的發(fā)展有些不對。

“這位是我請的貴賓,”楊修朝崔頌拱手行了一禮,“司空部丞,崔子琮。你口中的‘對命官無禮’,莫非是指秩比六百石的司空府屬官,要向秩比二百石的果丞佐官與秩比一百石的果丞佐史行迎禮?”

楊觀原本因為激烈發(fā)言而充血漲紅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他不敢置信地轉(zhuǎn)向仍在悠閑喝酒的崔頌,腳下立時如面條般松軟:“不是……我……”

郭瀚同樣臉色難看。他來投效曹cao已近月余,雖然沒有得到重用,但對當?shù)氐墓倮糁獣缘靡磺宥?/br>
先前的許都命官中根本沒有崔子琮這一號人,由此可見,此人是這幾日才被曹cao授官,一出仕就任比六百石的司空部丞,這叫人如何接受?

楊修就算了,四世三公之家,年紀輕輕就獲得一個郎中的官職也不算稀奇。這崔子琮又是何人?之前從未聽過此人名號,且他年歲還不到三十,憑什么,憑什么他能踩在自己頭上,一舉獲得曹cao重用?

郭瀚心緒翻滾。他自以為自己隱忍得極好,可在場多是人精,如何看不出他僵硬的容色與眼中的暗妒?

其中一人有心向崔頌賣好,笑著起身,端著酒卮走向暴風雨中心,抬手一敬。

第120章反戈

“原是何子高徒,清河名士。久仰,久仰。在下大行令丞盧云,且敬崔部丞一杯?!?/br>
附近一些本摸不著頭腦的文人官吏瞬時恍然大悟。

“竟是清河崔家。既師從何邵公,莫非是前大司農(nóng)崔復(fù)覺之子?”

“崔氏世有美才,兼以沉淪典籍,乃儒家文林[1]。未想到這個小小的云宴竟然能請到弘農(nóng)楊氏與清河崔氏,此間主人當真不一般?!?/br>
“只不知那果丞散吏是何想法,竟仗著自己年長,妄圖強按頭,讓一個世家名士、比六百石的部丞向他們行起迎大禮?”

“這等無禮要求,自然是非拒絕不可,否則豈不辱沒家門,引人笑柄?連帶著曹司空也沒了臉?可崔部丞拒絕后,這二人竟還不依不饒,以此為由死命往崔部丞身上潑臟水……”

頓時,眾位官員看向郭瀚二人的目光無比微妙:

這二人腦子沒事吧?還是說欺辱寒士欺辱得慣了,把這新出爐的崔部丞當成普通白身欺辱,結(jié)果時運不濟,踢到了一塊堅硬厚實的鐵板?

另有些半信半疑,謹慎中立的普通士人也對郭瀚二人送去懷疑的凝視。

根據(jù)楊觀的說法,崔頌的罪名是“無禮”、“狂妄”、“信口污蔑命官”??涩F(xiàn)在的情況十分清楚:崔頌并非楊觀以為的白身,甚至比二人的官職要高出許多。那么楊觀口中的“無禮”是怎么一回事?又是以哪種立場提出的指責?

楊觀口口聲聲“一屆白身如何如何”,明顯將崔頌當成了普通學子,言辭間頗有輕視,讓在座學子多多少少有些不快。且紛爭興起的時候,眾人只看到楊觀上躥下跳,言辭中多有捧高貶低之意,而崔頌從頭到尾閑適雅然,從無倨傲之色——到底是崔頌真的傲慢無禮,還是楊觀郭瀚二人借機發(fā)作,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句話說謊,剩下的幾句話不免也讓人懷疑起其中的可信度。兼之崔頌素有名流雅士之名,從未有狂妄的傳言,除非他摔壞了頭,不然為什么要給果丞散吏眼神,留下狂妄、污蔑之名,白白為了兩個無名之士損害自己的名聲?

眾人心中有了天平,當即便有一年少輕狂的學子笑道:“楊佐史,你可要想好了,到底是誰‘信口污蔑朝廷命官’,你要不能說個明白,就去司空那兒掰扯個清楚?”

楊觀擠出一個難看的笑:“這都是誤會,誤會。怪我眼神兒不好,有眼不識崔部丞這座泰山,我在這給崔部丞賠罪……”

崔頌?zāi)笾票K,避開這一禮。

“楊佐史,都說不知者不罪……”

正當楊觀聞言暗自松了口氣的時候,崔頌話鋒一轉(zhuǎn),

“你不知我的身份,怪我沒有對你行大禮,這本算不得什么。可楊佐史為何要顛倒黑白,平白抹黑我的聲譽?”

楊觀有苦難言,既不敢再推鍋,也不敢接下這話,承認自己的確在蓄意污蔑崔頌。

他還在絞盡腦汁地想著解決之法,便聽崔頌郎朗續(xù)道,

“頌捫心自問,從未對二位做過逾禮之事。楊佐史卻在頌見禮后突然發(fā)難,橫加指責;又因一言不合,便羅列了多數(shù)罪名,盡數(shù)扣在頌的頭上,意欲宣傳得人盡皆知。而今,我僥幸得任部丞一職,這才茍全聲節(jié),免于詰難。若頌并未出仕,今日豈非平白受楊佐史的構(gòu)陷,落下一個狂妄自大之名?”

一語驚醒四座。眾人這才知道事情的真正起因。又有之前全程見證了三人之間官司、秉著明哲保身心思不敢發(fā)言的白身文士,此刻順著風向道出始末,佐證了崔頌所言的真實性,頓時,滿座嘩然。

多數(shù)人不知道崔頌與郭嘉的關(guān)系,在他們看來,崔頌這次純屬無妄之災(zāi)。

“起身相迎”這一項大禮,是為了表達對長者、尊者的敬重之意,并非強制性的禮節(jié),一般只在正式場合或是私下會見的時候使用。像這種規(guī)模宏大的群宴,除了部分幾個官位特別高、名望特別深、身份特別尊貴的人,其余人只要基本禮節(jié)到了便可。要不然,這近百號人,見到一個官職高的就站起來迎接,不說大部分中低層官員都要忙活得累死,會場的秩序也會被這地鼠似的場景弄得亂七八糟。

是以,一般人都不會在群宴上特意計較這方面的禮節(jié)。楊觀在此事上大做文章,擺明了就是想要刻意為難崔頌。

這讓緩過神來的普通學子感到非常憤怒。

正如崔頌說的那樣,如果今天崔頌只是一個沒官職、沒背景的普通人,或者今天坐在楊觀、郭瀚旁邊的是在場任意一個白身學子——面對楊觀言辭鑿鑿的指責,豈不是有口難辯,平白被潑一身臟水,壞了名聲?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沒有主人一方的介入,旁邊的人極有可能聽信楊觀的一面之詞。在這個做官靠察舉,名聲大于天的時代,那個被天降橫禍的普通學子算是被毀了。

想通了這一關(guān)節(jié),普通學子對楊觀頓時咬牙切齒,對楊觀旁邊還坐著端身價的郭瀚亦是無比憤恨。

不管是哪種見義勇為,都遠抵不上對利益侵害者的憎恨。

眼見火侯差不多了,崔頌接著道:“楊佐史此番言行實在讓我困惑而忿然。左思右想,卻不知我何時得罪楊佐史,招來這場干戈。莫非,是因為楊佐史詆毀郭祭酒,欲求我認同之際,我并未如楊佐史之意加以附和,讓楊佐史心生不快?”

郭瀚驀地抬首,目如惡狼。

他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