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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你會認識另一個我?!?/br>“不會,”印宿的下巴壓在溫頌略微黯淡的發(fā)絲上,“世上不可能同時出現(xiàn)兩個一樣的人,所以我不會去九重塔?!?/br>他清楚的知道,當另一個溫頌出現(xiàn)的那一天,就是懷中人消失的時候。溫頌聽懂了他的意思,他的頭撞在印宿的肩膀上,輕輕嘆了一聲,“我原先以為自己可以坦然面對的。”這一聲嘆息,落在印宿的心上,叫他頓然生出了一種沉重的情緒,他抽出鴻兮,擱在溫頌的手上,再由兩人合握。他將自己三年前從玉簡中推測出的東西說出,“我如今的桎梏是你,所以你愿不愿意試一試,賭一個九死一生的結(jié)局?”原先的所有遲疑,到了這個時候,都已經(jīng)避無可避。溫頌握著冰冷的劍柄,良久,道了一句“愿意”。印宿抱著人,聲音沉緩,“若我之后沒有醒來,便用這把劍沒入自己的身體,陪你一起?!?/br>溫頌聽到這句話,掙扎著從印宿懷中起身,“可是說不定在這里面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最后兩個字他沒有說出口,可是印宿卻聽出來了,他按住溫頌的肩膀,給他下了禁身咒,而后又從納戒取出了一粒讓人失去知覺的解沉丹。他把靈丹放到溫頌嘴邊,道:“你最怕疼,吃下這個就不痛了?!?/br>溫頌只是看著他,并不張嘴。印宿食指放在他的唇上,用了一點靈力,迫使溫頌張開了嘴,待靈丹滾進溫頌的喉嚨,他將手指撤了出來。“宿宿,你不要那樣做?!睖仨炂D澀的道。印宿沒有應(yīng)他,他將人放下,緩緩起身,而后持劍,將劍尖對向溫頌。泛著寒光的劍身此刻正微微顫動,預(yù)示著主·人內(nèi)心的不平靜,印宿想:這大概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握不穩(wěn)劍。溫頌眼底倒映著印宿蕭肅的身影,看著他將鴻兮送入了自己心口。印宿將劍拔出,從左胸流出的血液浸透了衣衫,他上前將人擁住,任由血色染上他的白色道袍。“宿宿,你把我的禁身咒解了吧!”印宿依言。溫頌?zāi)軇又?,抬手回抱住了印宿?/br>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2-2723:43:08~2020-02-2923:55: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一碗6瓶;盧江離5瓶;歐氣鄭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第八十七章隨著血液的流失,溫頌的意識逐漸模糊,慢慢的,沉入了黑暗,他的眸子映入寒涼的劍身,只余兩點空寂。待生息徹底失去,溫頌便如來時那般,于迷迷蒙蒙之間脫出了夢境。印宿懷中驟空,他維持著擁抱的姿勢,直到指尖沾上的最后一點溫度冷卻。他望著手上的殷紅,目中沉著靄靄的浮光,直到此時,他才真真正正的意識到:這個世界,不會再有自己的哥哥了。所有人,都不是他……桎梏消失,浮生境剎時碎去。——千株殿。重堯探查到印宿識海中的血霧正在退去,長眉舒展,“微之,人沒事了。”印微之聞言,心中繃著的弦跟著松了松,“何時能醒?”重堯從榻上起身,“兩人在浮生境中消耗了太多神識,應(yīng)該需再過幾天。”印微之嗯了一聲,他看向重堯,目光矜重,“此次,多謝了?!?/br>重堯眸中含笑,“微之若要感謝,不若把你私庫中的靈植多予我兩株?!?/br>印微之自是應(yīng)下。因著印宿的神識更為強悍,故而先一步醒來的人是他。睜開眼睛的那一霎,浮生境中的記憶紛至沓來,以往那些晦澀的、充斥著失望的記憶,一點一點的被溫頌的陪伴覆住,變成了霽雨后的新晴。他偏頭看向一旁的溫頌,目中種種情緒交織,帶著失而復(fù)得的歡喜,和連綿不絕的溫情,那般的目光,是從前不曾有過的guntang灼人。“阿宿。”印微之見自己站在這里這么久,也沒得到兒子的一個眼神,不由先開了口。印宿將目光從溫頌身上移開,看向了印微之,“父親?!?/br>印微之遞過去一卷玉簡,道:“這是道侶之間神修的功法,你與溫頌在浮生境中消耗的神識太多,此法可助你們恢復(fù)神識。”印宿思慮之后,接下了玉簡,“多謝父親。”“阿宿可要隨為父回宗門?”印宿看了一眼身旁的溫頌,道:“暫且先不回去。”“有重堯照看也好,”印微之從納戒中取出三方玉盒,放在桌上,“煉制護神丹時,將溫頌的龍池草用了,這三株靈植是為父補償給他的?!?/br>“我代溫頌謝過父親?!?/br>印微之臨走之前,道了一句,“后山已封,日后阿宿不必再去。”印宿思及女子倒的那杯清酒,眸光淺淡,“嗯。”——五日之后。溫頌終于醒了過來,他甫一抬目,就見到了印宿坐在床邊、專注刻錄陣盤的身影,這樣熟悉的場景,幾乎讓他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宿宿?”印宿聽到溫頌的聲音,手下動作亂了一瞬,叫陣盤上落下了瑕疵,他盯著刻錯的一筆,心中卻是生出了許多歡喜,“你醒了。”“嗯,”由于長久沒有說話,溫頌的喉嚨有些沙啞,他看向印宿,道:“我們從浮生境出來了,是不是?”“是,”印宿聽著他沙沙的聲音,倒了一杯靈茶給他,“先喝杯茶?!?/br>杯沿抵在溫頌唇邊,他微微張口,攜帶著溫和靈力的靈茶瞬時浸潤了他的經(jīng)脈。日光透過飛檐傾瀉進來,叫殿內(nèi)顯得愈發(fā)明敞,并不是那個四面為壁的洞府,他摸了摸胸口,也沒有受傷的痕跡。是真的……出來了。印宿見他動作,眉峰折起,“哪里不舒服?”溫頌將他手中的靈茶接過,小口小口的啜著喝,“識海有些鈍鈍的痛,應(yīng)該是神識消耗的太多了?!?/br>他說著忽然間想到了什么,然后猛然看向了印宿,“宿宿,你之后有沒有……”印宿知道他想問什么,“沒有,你消失之后,浮生境便碎了。”溫頌蹙起的眉心被這句話撫平,“沒有就好。”“說起來,”他抬目看向印宿,眸中暈開一點笑意,“我這算不算是和宿宿一起長大了?”“嗯?!?/br>印宿想:這是只屬于兩個人的記憶,旁人再無從得知。溫頌原有許多話想同印宿說,只是他剛醒來,精力有些不濟,很快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