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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是沖著國儲來的,立哪位是根子?!?/br>“太子保不住了?!?/br>“留則生變?!?/br>第三句的尾音落下,和玉遲疑了一會兒,圓圓臉上明顯露出掙扎的神情。燭火晃動,映得人臉忽明忽暗。“……好?!?/br>他吸吸鼻子,征詢地望向父王:“那咱們讓誰來,哈統(tǒng)領(lǐng)?”榮郡王剛要說都行,就被打斷了。“我來?!?/br>“我親自來。”說話人語氣平靜,和玉卻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zhàn)。風(fēng)擦過人脊骨。沒人說話。屋里一靜,風(fēng)聲就大了些,像女人吊著嗓子哭。榮郡王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其余幾個郡王死尸樣僵著。“去……去備金酒?!焙陀襁煅室幌?,聲音有幾分尖利,“傳小皇叔?!?/br>下人領(lǐng)命,匆匆去備酒。門黑洞洞裂開道縫,人定住了。像地上拱起長釘,刺透腳心。一步不能動。榮郡王皺眉:“你——”后半句黏在嗓子眼。陰風(fēng)驟大。一只手,搭在下人肩上,一推。下人倒退。一步,兩步,三步。踉踉蹌蹌,抽了魂,冷汗涔涔而下。被擋住的人現(xiàn)出身形。蒼白如厲鬼,打卷的黑發(fā)散著,眼里寒焰森熾。他嘴角極慢地勾一絲笑:“我這不是來了么?!?/br>門洞開。四下寂寂如死。腥冷氣流蛇一般游動。榮郡王感到嗓子眼發(fā)緊。像小蟲在搔動觸須。是他。是那個人。野心勃勃里通外賊的廢太子高棣。自剜一目,瘋瘋癲癲,被軟禁在別院的囚徒。一頭閉目待死的牲畜。他不該在這。更不該用這種打量死人的眼神,看著他榮郡王!“來人……”榮郡王喉結(jié)滾動一下,提氣喝道,“來人!”“給我拿下!”兩邊兵士一擁而上,毫無懸念地制服了高棣。沒遇到任何抵抗。他還在發(fā)燒。高棣就那么站著,任他們扣住肩膀,反絞雙手。烏沉沉卷發(fā)垂下來,遮住眼睛,只露出下半張臉。瘦得尖了不少的下頦,失去血色的嘴唇,和一絲笑。病態(tài)的興奮。“老師,小棣眼睛好痛啊?!?/br>高棣歪頭,藏在黑發(fā)后的左眼死死盯著青衫士人,舔了舔嘴唇。“……也剜你一只,怎么樣?”馮陵意頸上一涼。榮郡王余光看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逆子!”匕首抵住咽喉。剛剛還撲在他懷里哭哭啼啼的小世子,手穩(wěn)得沒有一絲顫抖。和玉一手?jǐn)堮T陵意的腰,一手持匕首,劫持著人緩緩倒退。滿座嘩然。榮郡王跳起來,抄起燭臺砸過去:“混賬東西,回來!你要干什么,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管不了了。和玉在心里說,你再也管不了了。“我全知道了。”他臉上還帶著淚痕,眼神卻決絕。和高棣如出一轍的狠厲。當(dāng)初東殿外積雪皚皚,小皇子跪在先生面前,哭著懺悔弒父之罪。那把匕首,馮陵意躲過了。可他沒料到,今天還有一席鴻門宴。高棣好整以暇地打量著馮陵意。即使在利刃加頸的時候,也還是那副冷淡模樣,細(xì)眼薄唇,眉峭如刀。親起來那么軟的嘴唇,吐出的話可真薄情啊。我親自來。高棣似笑非笑地,咀嚼著這四個字,點(diǎn)點(diǎn)頭。你要?dú)⑽摇?/br>我也要?dú)⒛恪?/br>在床上糾纏滾動,兩條發(fā)情的狗。溫?zé)嶂w。汗和后頸的氣息。濁熱昏亂的春夢。你要?dú)⑽摇?/br>我也要?dú)⒛恪?/br>太陽xue突突跳動,血液興奮地上涌。頭暈?zāi)垦!?/br>“和玉,動手?!?/br>亡命之徒吊著眼角,斜瞟制住自己的兵士,咧嘴森然而笑。我敢一命換一命,你呢?“殺了他!”匕首毫不猶豫刺下。兵士揮刀,就要斬下高棣首級。刀風(fēng)拂動黑發(fā),瞳孔映出白刃,神經(jīng)質(zhì)的笑容紋絲不動。“——住手!”刀刃險(xiǎn)而又險(xiǎn)定住。榮郡王連滾帶爬沖過來,急聲道:“住手!”肥臉漲得通紅,一滴汗珠從鼻頭滾落。他粗重地喘著氣,眼珠子動了一下,直勾勾瞪住兵士:“放、放了他……放了……”兵士松手。高棣卻沒有馬上直起身。他的肩膀微微顫抖。仿佛在強(qiáng)憋著笑。“你們——找到了?”高棣慢慢抬起臉,獨(dú)眼不懷好意地掃過剛進(jìn)來的傳話人,聲音輕柔,近乎耳語,“找到他了?我藏在床底下,居然也能搜到……唔,是看到血了吧?”“血是流了不少。那娘們的,還有他的。她還做皇后夢呢……以為我會娶她?!备唛殴值匦α诵?,“劃一刀,肥rou直往外翻,我都要吐了。還是小的好,會叫爸爸,還會沖我笑?!?/br>榮郡王面部肌rou抽搐。“兒子。我的兒子。他在……這兒。”高棣手伸進(jìn)懷里,掏出來,笑容令人毛骨悚然?!霸谶@呢?!?/br>一個小腦袋。三歲的孩子,閉著眼,面目青紫。高棣笑著一松手,頭顱掉落。他踩上去。咯嘣。沒有一絲恐懼。只有快意。以前他不是這樣的。收到也速齊人頭的那天,高棣嚇得痛哭失聲。權(quán)力呼嘯地碾壓過一個生命,連哀嚎都聽不見,那時他好怕啊。怕極了。只要一步踏錯,死的人就是他了。就是他高棣的人頭被割下來,呈給勝利者。冰冷的刀刃切斷氣管和血管,組織肌rou,從頸骨的縫隙透出。他的血濺出很高,氣管徒勞地噴著血沫,他的臉變得很白很白,嘴張開,瞳仁擴(kuò)散,他再也不能喘氣了,也不能吃東西,曬太陽,走動跑跳。多痛啊。多絕望啊。高棣像條喪家之犬,夾緊了尾巴,瑟瑟發(fā)抖。他怕死,他不想被碾過,他想要權(quán)力。雖然他還不知道,權(quán)力到底意味著什么。今天他懂了。權(quán)力意味著不恐懼。咯嘣。幼嫩骨骼發(fā)出悶響,折斷了,刺穿皮膚。權(quán)力意味著不恐懼。不憤怒。不痛苦。權(quán)力是做一件事而不被懲罰的能力。權(quán)力是所有好東西的總稱。一切都根植于權(quán)力。愛也是,性欲也是。他錯了。他不用跪在馮陵意面前乞討,你看看我吧,你喜歡我吧,求你了。他只需要往上爬。上面什么都有。高棣慢慢加力,幼兒頭顱變形,眼球魚一般鼓出。沒人喜歡我又怎么樣呢。我喜歡自己。我最喜歡自己了。殺父,殺妻,殺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