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班上許多同學(xué)連同他小組的人都笑了起來。

笑得他滿臉通紅，把腦袋埋在了桌上。

饒是白椿歲再遲鈍，也能感受到同學(xué)這取樂的笑聲中蘊含著的敵意。

邱天元坐在教室最后方，一瞬間有種想要不管不顧沖過去把白椿歲拉到自己這兒來的感覺。他臉色前所未有地陰沉，拳頭握緊，青筋都繃了起來，看得陸誠提起神經(jīng)，不停安撫他說還在上課呢冷靜冷靜。

他并不介意自己被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但這樣的事情落到白椿歲身上，變成這樣的針對和愚弄，熊熊的怒火便從他心底燃了起來。

52.

白椿歲有些許迷惑，他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間，同學(xué)們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來。

愿意與他說話是好事，愿意為他鼓掌是好事，同他一起參加討論也是好事。一切都是以前的他求之不得的事，但為什么他們總會背著自己偷笑，會歸納給他錯誤的答案，讓他在全班同學(xué)出丑？

邱天元說那是陰陽怪氣，是嘲諷，但從何而來？

白椿歲稀少的經(jīng)驗中難以找出答案。

他羞恥又苦惱地在桌上趴了半節(jié)課作為躲避，但身體感官似乎也在這時候變得敏銳了起來。他們并沒有四目相對，但他能夠感受到許多方向投來的視線，如芒刺在背，令他不由得想要縮起肩膀逃避。

一切等到晚飯的時候才得到解答。

邱天元抑制不住怒火，飯也沒吃幾口，告訴了他之后就連罵了好幾聲神經(jīng)病，又抓著他的肩膀，認(rèn)真地告訴他：“你別忍他們！”

白椿歲無措，點了頭，又說：“……你很生氣嗎？”

“廢話！”邱天元咬牙切齒，“要不是還在上課，我一定罵死他們?！?/br>
“不行不行！”白椿歲趕緊擺手，“不要沖動啊，那也有我的問題，是他們在討論的時候我沒有記好結(jié)論才會念錯……而且這件事也沒有怎樣，老師也沒有責(zé)怪我……不要這么生氣啦，氣壞自己就不好了。”

他并不像說的那樣無動于衷，至少他心里的恥意都是真的，一瞬間想要挖地三尺把自己藏起來的感覺也是真的。

但……白椿歲手指捏住了邱天元的衣角，至少他們也只是討厭他一個人，和邱天元沒有關(guān)系。

人有的時候很奇妙，白椿歲是個風(fēng)吹草動也能被嚇到的人，膽子小得和一輩子沒出過門的家貓一樣。

但他一想到，談戀愛的事被曝光，只有他一個人被討厭——他卻又莫名地感受到了安心。

至少邱天元沒有被影響太多。

他本就是個和同學(xué)關(guān)系不好的人，受到冷眼受到漠視都已經(jīng)是習(xí)慣了的事，只不過從前是因為心臟病，現(xiàn)在是因為同性戀，就當(dāng)是回到了從前的環(huán)境而已。

況且現(xiàn)在的他有了邱天元。

說起來可能有些夸張，有些矯情，只要邱天元還愿意與他在一起，那他覺得自己……什么都不會畏懼。

所以只有他一個人被同學(xué)看不起就好了，邱天元要好好的，絕對不能起沖突。

白椿歲能忍氣吞聲，但邱天元的行動宗旨向來不是這樣。一聽到這話，邱天元立刻眉毛豎得老高，捏住白椿歲的臉：“你說什么！”

這小蠢蛋在說什么瘋話，怎么跟包子一樣任人欺負(fù)！

白椿歲任同學(xué)欺負(fù)，也任邱天元欺負(fù)。他“唔唔唔”地好幾聲，見邱天元不高興，馬上就知道是自己的態(tài)度不正確了，趕緊認(rèn)錯說：“我……我錯了……”

“錯哪了！”邱天元逼問。

“不……不該說我錯了……”

邱天元放開手，搓搓他被捏紅的臉蛋，強調(diào)說：“他們欺負(fù)你是他們的錯！”

“嗯……嗯……”

邱天元說：“自己念一遍?！?/br>
白椿歲聽話地說：“他們欺負(fù)我是他們的錯?！?/br>
邱天元道：“這才對?！庇植凰刂淞R，“媽的有種來找我，就針對你算怎么回事……”

白椿歲又被逼迫著跟著他罵了好幾句，越念越虧心，最后還是靠過去，用嘴唇封住了邱天元的，這才停止了這場宣誓大會。

邱天元要他硬氣，要他被嘲諷的時候反罵回去，要他不再忍耐。

他做不到的事，每多說一遍，他就仿佛多對邱天元撒了一個謊，他不想這樣。

晚自習(xí)回到班級，他桌上的保溫瓶被碰倒了，瓶蓋離奇地被旋開掉在了地上。白椿歲沒有告訴邱天元，他只是自己撿了起來，去衛(wèi)生間洗了干凈，重新蓋上。

課間時，周圍的男生打鬧，其中一個人一不小心沒站穩(wěn)，摔到了他身上。白椿歲被猝不及防的襲擊砸得有點蒙，什么都還沒有做，那個男生已經(jīng)飛快地跳了起來遠(yuǎn)離他，旁邊的玩伴哄笑起來，推搡著，仿佛這個男生身上沾了什么了不得的病菌一樣。

白椿歲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邱天元，邱天元也正盯著他，臉色難看得好像要吃人。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鐘，邱天元從椅子上站起來，滿是山雨欲來之勢，白椿歲才又慌張地?fù)u頭，示意他別過來。

這點小事發(fā)飆實在不值得，也會讓人覺得他挑釁不占理。

陸誠聞到空氣中的火藥味，又接受到白椿歲求助的眼神，左看右看，當(dāng)機立斷一把拉下邱天元，說了兩句話，然后抄著自己的作業(yè)本走向白椿歲。

“咱倆換個座位?！标懻\說，“你大哥我要來前排感受一下遮擋半班視野的感覺了?！?/br>
晚自習(xí)換個座位并非大事，有助于學(xué)生之間互相幫助的事，就算違反了紀(jì)律，老師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白椿歲感激地點點頭，說：“謝謝。”然后迫不及待地帶著自己的作業(yè)跑到邱天元身邊。

一直緊繃著的、令人窒息的空氣好像瞬間消失了，只要到了邱天元身邊，他就好像貓咪被抱回了家里，有了可以撒歡的空間。白椿歲眨了兩下眼睛，還在班級里，他不能直接和邱天元做什么，抱或者親，他只朝著邱天元笑了一下。

【不要生氣，生氣會變丑?！?/br>
白椿歲給邱天元寫紙條，寫著寫著，又畫了幾個表情。

【給你親一下，好不好？=3=】

53.

又不能真的親到，頂個屁用。

邱天元沒那么容易哄，揉亂白椿歲的頭發(fā)，問他：“作業(yè)還有多少？”

白椿歲翻翻自己的本子，還剩一大半。他速度本來就能跟烏龜媲美了，這兩天還又慢了不少，邱天元批他一句：“還有空管別人呢！”接著把自己的作業(yè)本丟給他。

白椿歲不抄，只是看著參考，他低頭的時候，邱天元就把視線投到前方，惡狠狠地盯著剛才撞白椿歲的人。

那伙同學(xué)本來就在觀察他們的動靜，見邱天元把白椿歲接到身邊還偷著笑呢，被這么一瞪，他們?nèi)魺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