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唬我，我知道你肯定注意到了?！?/br>
江歸鹿心想：顧樓這種心細(xì)得能和頭發(fā)絲比的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長這么大。

顧樓未開口，門口卻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是誰？

顧樓和江歸鹿對視一眼，不能讓任何人看到江歸鹿！江歸鹿當(dāng)即理解了他的想法，嚴(yán)肅地一點頭，用口型說‘我知道了’，然后他飛快地鋪開被子，呈大字型躺進(jìn)去，扭頭示意顧樓把被子蓋一下。

顧樓太陽xue直跳，江歸鹿死活不下來，他只好把被子往江歸鹿腦袋上一蒙，開門去了。

第16章蛇頭手杖

顧樓正要開門，江歸鹿突然從被窩里探出頭，沖他的衣領(lǐng)努嘴：“把扣子扣上?！?/br>
江歸鹿不說，顧樓已經(jīng)忘了這一茬，他掃過江歸鹿因為動作揉亂的衣服，又想起某人在心里說他壞話一事，道：“五十步笑百步?！?/br>
說罷，便去開門了。

顧樓并沒有直接打開門，他看了門上的貓眼，門外是他沒想到的人。

‘啪嗒’一聲，他扣上貓眼，開門。

管家手里拿著一盞燭臺，靜靜地站在外面，請他去墨先生的書房。

顧樓不動聲色地?fù)踝￠T口，道：“那么十點后不能出門的規(guī)定怎么辦？”

管家并沒有朝屋里看的打算，恭敬道：“有我在，您不會出事。”

顧樓道：“請您稍等，我先收拾一下。”

他掩上門，將管家關(guān)在門外，并沒拿椅背上搭著的外套，那衣服收腰設(shè)計太過緊繃，穿上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他打開衣柜，琢磨拿個寬松版的外套。

顧樓頭也不回地說：“你先回去，免得有人找你，發(fā)現(xiàn)你不在。”

“墨先生找你做什么？”江歸鹿聽到了他和管家的對話，頂著滿頭毛躁問了句，隨后他意味深長道，“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

“‘還’是什么意思？”顧樓看他一眼，道，“你就沒有事情瞞著我么?！边@句話說完，顧樓頓了頓，覺得口吻頗有些怨懟的意思，又補充一句，“你不管我，我也不管你，相安無事?！?/br>
“我可沒管你，你要出去，我說一句制止你的話了嗎？”江歸鹿立刻道，“我只是怕你萬一沒回來……”

顧樓找衣服的手一頓，看向江歸鹿：“那我不去了？”

江歸鹿被他一噎，準(zhǔn)備好的話說不出來了：“不，還是要去……”

顧樓似笑非笑：“那你還廢什么話。”

“我也去。”江歸鹿想了半天道。

“墨先生只邀請了我。”顧樓提醒他。

江歸鹿陷入沉默。

顧樓的耳機(jī)里一片沙沙的寂靜，片刻后，響起了一首‘千里之外’。

“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

“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yuǎn)的相愛~”

顧樓也跟著沉默，心想這個耳機(jī)好像不太好用？

沉默過后，江歸鹿放棄討論這個話題，他在衣柜里一通尋找，最后道：“穿這件，好看。”

他手里的幸運兒是一件花花綠綠還布滿亮晶晶的大媽式薄毛衣外套，也不知道是從衣柜哪個角落里翻出來的。

顧樓的審美屬于正常人范疇，于是他堅定地拿起一件黑外套，果斷迅速地穿起來，對江歸鹿說：“希望等我回來，你已經(jīng)回去了?！?/br>
江歸鹿笑笑，在顧樓預(yù)備開門前唱了一句：

“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

顧樓險些絆一跤。

他出門，管家在前面引路。顧樓打量他的樣貌，的確，這兩層走廊所掛的畫像都與管家有幾分相似，是巧合還是必然結(jié)果？

顧樓隨口道：“您的家人是做什么的？”

管家：“我的父親在墨先生的家中做管家?！?/br>
“您的母親呢？”

“母親三十歲受瘟疫，去世了?！惫芗覍T臺往下移，“這里有臺階，請小心腳下?！?/br>
管家所執(zhí)燭臺造型復(fù)古，雕花鏤空紋飾非常精致，蠟燭的燭芯并不因為移動而搖晃，穩(wěn)穩(wěn)地保持筆直形狀。

“那您的其他親人呢？”顧樓關(guān)注了一眼燭臺，繼續(xù)問，“您的外公呢？還有其他人，您都知道嗎？”

“我們的家族終生在這里侍奉?！惫芗业溃⒄驹谝簧乳T前，敲了三下，開門，對顧樓說，“請進(jìn)。”

顧樓沖他點頭，突然道：“我非常喜歡您手里的燭臺，能送給我嗎？”

管家愣了一下：“燭臺？”

“對，我很喜歡它的造型，十分適合成為我的收藏品。”顧樓笑了一下，眼神中充滿渴望，他溫聲道，“可以嗎？”

管家大人找不出不給的理由，又不是什么貴重物品，況且城堡里到處都是這玩意，他只好把燭臺遞給顧樓。

顧樓又道：“能暫時幫我保管嗎？等我出來了再給我，可以嗎？”

管家：“好的?！?/br>
顧樓進(jìn)行一番強取豪奪之后，撇開滿臉憋屈神情的管家，進(jìn)入墨先生的書房。

入眼是一排書架，擺放著各種書籍，而墨先生坐在書桌前，手杖擺在椅子旁，桌上也擺滿了書，內(nèi)容都和金融經(jīng)濟(jì)相關(guān)。墨先生手里拿著一支纖細(xì)的羽毛筆，在羊皮卷上寫著什么。

顧樓的到來讓墨先生暫停了手上的事情，他放下筆，見顧樓看著羊皮卷，道：“古老的東西，用起來更加順手，不是么。請隨意坐，不必客氣?！?/br>
顧樓點頭表示贊同，坐在墨先生對面的椅子。他的坐姿非常好看，背脊自然挺直，十指交叉搭在腿上，認(rèn)真看著墨先生。

墨先生笑了，他的灰眸閃爍著奇異的光：“你在怕我，為什么？”

“表示我的尊敬，先生。”顧樓答。

“不用拘謹(jǐn)，我今天只是和你聊天，隨意一些就好?！蹦壬罂恐?，手搭在手杖的蛇形杖頭上，坐姿非常放松，他望著窗外，道，“黑夜是多么的美麗，令人昏昏欲睡，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注1)

顧樓聚精會神地聽墨先生的故事，墨先生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黑夜中無疑是最好的助眠劑，在平靜和緩如流水的講述中，顧樓的眼皮不自覺沉重起來，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正緩緩朝椅背上靠去，他的動作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