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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出一聲沉沉的巨響,阿寄緊緊攥住端王的手臂:“主子!”端王卻坦然地直視著李修承,沒有半分退縮的意思。“白鶴圖?”李修承又冷冷地笑了一聲,用手中的羽箭抵住了端王的喉嚨:“你們母子所為,當(dāng)真就只有那白鶴圖?!”端王感受著那銳利的箭尖,仿佛已經(jīng)穿透了他的皮膚,但他依舊沒有躲閃:“無論皇兄相信與否,當(dāng)年母妃她確實只換走了白鶴圖?!?/br>“那書信呢!”李修承一腳踹到了端王的肩上,厲聲逼問道:“姓劉的那老畜生,已經(jīng)什么都認(rèn)了,是他調(diào)換的謀逆書信,而給他那些書信的人——”端王生生受了那一下,阿寄趕忙扶住他的身體,而就在他此刻看不見的地方,阿寄原本細(xì)長的手已然暗暗化出了鋒利的獸爪,而望向李修承的眼睛,也染上了狠戾之色。“書信之事,非我所為?!?/br>端王一字一字地說著,不帶絲毫虛偽與躲閃:“皇兄若因白鶴圖殺我,我認(rèn)?!?/br>“但若要因書信殺我,那即便是死,我也要與皇兄說個明白。”李修承手中的羽箭也停住了,他與端王對視著,頭一次生出了些許懷疑。而窗外的鐘棠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眼前這個彩墨繪成的人形,當(dāng)真是李修承本人的冤魂嗎?旁的不說,那冤魂索命,還能有索不明白人的疑惑?“我最后再問一次,書信究竟是不是你放的!”李修承的羽箭又向前刺了幾分,但端王卻絕不改口,臉上皆是磊落之色。鐘棠心中猜測更重,看端王這樣子,確實不像是為了活命在說謊呀。李避之似乎看出了他所想,輕輕攤開鐘棠的手,在上面寫道:“玉印?!?/br>是了!鐘棠豁然明朗,眼前這彩墨繪成的人形,根本不是李修承,而只是那方玉印。當(dāng)年李修承已然被立為太子,那么刻有“榮王”之稱的玉印,多半便只能被收在書房之中。所以它能夠知道,白鶴圖是當(dāng)年的慶嬪所為,書信是劉太監(jiān)放的,但是這些書信究竟是誰給劉太監(jiān)的,它卻無從得知。但既然如此,又是誰將它引到了端王這里呢?作者有話要說:小妖精:師兄你看,那個人臉還沒被打腫時的樣子,是不是跟你以前很像?第69章冤玉歸魂(十三)寢房之中,“李修承”手中的箭,依舊抵在端王的喉嚨處。而端王也半跪在地上,仰頭看著他,一手還將阿寄攔在身后。“你沒有騙我?”許久后,“李修承”的聲音,好似被擠壓著,變了聲調(diào)。端王卻面不改色地說道:“沒有?!?/br>此話如赤金擲地,半晌后那“李修承”的身形也終是起了變化。他如摻了水的彩墨般,暈染淡化——那屬于李修承的,與惘念齋中孩子眉眼八分相似的面容,也隨著彩墨的褪色,而模糊了。最后,他們聽到了“李修承”漸漸遠(yuǎn)去的聲音:“慶嬪之事,不值她以命相抵,前日種種已是報應(yīng)了結(jié),如再作惡自有天理為公——”窗外李避之看著“李修承”遠(yuǎn)去的身影,指尖暗光忽現(xiàn),一縷青絲便攀扯而上。他握握鐘棠的手,低聲道:“走,看他要去哪里?!?/br>此事自然無需李避之提醒,早在他出聲之前,鐘棠便已與他一同起身,身姿輕盈得跟了上去。寧王府中,司千瑾與寧王,分執(zhí)黑白子相對而坐,棋盤上廝殺得似乎很是膠著,卻遲遲不聞落子之聲。“殿下放心就是,那玉印前兩次在宮中尚不會出差錯,想來這一次也必會順利而歸的?!彼厩ц粗鴮幫醯哪樕⌒牡匕矒岬?。畢竟,他心里也清楚,眼前的寧王,已不再是昔日那個病弱卻文雅的寧王了。寧王的手只是繼續(xù)掂著黑子,一言不發(fā)地看向棋盤,向來病弱的面容,此刻竟灰白的不像是活人。司千瑾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忽覺窗欞之外有黑影閃過,緊接著一陣略帶血氣的陰風(fēng)便吹拂而來,在他們面前的地上,聚為淺淺的黑色人影。“殿下,小道怎么說來著,他這不就回來了嗎?”司千瑾頓時松了口氣,對著寧王笑起來。寧王臉上也露出幾分喜色,之前的陰郁轉(zhuǎn)眼便為假面所掩,似乎又變回了那副一心為兄長申冤的誠摯模樣,向那黑影問道:“如何了?那jian人可曾為皇兄抵命了?”黑色的人影沉默了片刻,而后說道:“端王說,當(dāng)年之事非他所為?!?/br>“他當(dāng)然不會承認(rèn)!”寧王心中一緊,恐事情不順,連帶聲音都拔高了:“他,他既是做出了那樣的事,如今為了活命,又怎么可能承認(rèn)呢?”“你可莫要受了他的蒙騙!”黑影沒有說話,盡管他如今面上并無五官,但寧王卻分明覺得,他在看向自己。“端王甘愿以命相還,我見其狀不像是作偽,”黑影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喃喃自語般:“當(dāng)年殿下是含冤而死,我如今亦不可冤了他人?!?/br>“你怎的這般迂腐!”寧王終于壓抑不住心中的煩躁,向那黑影喝道:“除了他,還能有誰!你這般三拖四拖,還談什么為皇兄報仇!”“殿下--”司千瑾見寧王情緒之變,忙出言慢慢勸說:“它不過是個物件,難免頭腦頑固些,您何苦與它生氣?!?/br>“生氣?”寧王似找回了三分清明,盡量壓著火氣故作悲憤道:“我這哪里是生氣,分明是為皇兄之事不平?!?/br>“皇兄含冤這么多年,如今終于有了機(jī)會,你卻……你卻這般優(yōu)柔寡斷!”“你難道就不想快些為皇兄報仇?!”可任憑寧王怎么說,黑影還是堅持道:“我會為殿下報仇,但也不會冤殺旁人。”“你!”寧王似怒極,死死咬定道:“就是那個jian人為了皇位謀害兄長!哪有什么冤不冤的!”“還請寧王殿下給出憑據(jù),我自當(dāng)為殿下復(fù)仇?!焙谟耙舶氩蕉疾豢献?,對寧王說道。“憑據(jù)?你居然問我要憑據(jù)!”寧王將手中的棋子,盡數(shù)潑灑于棋盤之上:“你可莫要忘了,是誰將你召喚而出的!”他此刻已然失了耐性,連帶看向司千瑾的目光,都變得刻薄陰狠。起先他也并不想做的這般死絕,要怪就怪李修乾不自量力,偏也要與他爭那個位置。而他的父皇……竟真的要將西隸的公主,嫁給慶妃生的這個賤種!前太子究竟是誰害得,又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只需要借著司千瑾尋來的這方玉印,引出當(dāng)年前太子受冤一事,使得皇帝對慶妃與李修乾起疑。如此,原本就對前太子心有愧疚的皇帝,即便再找不出什么證據(jù),也會對他們母子疏遠(yuǎn)--可為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