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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參精病啊你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7

分卷閱讀97

    不夠,因為邁入捉鬼師的門檻,就是接觸陰陽,對于三魂六魄還未成熟的孩童而言,感知陰陽的過程需要一位老師來保駕護航。否則在此過程中,一旦有什么閃失,孩童很容易“丟魂”。

齊沭的天資實在卓絕,僅憑著自己在書上學(xué)來的東西,竟模模糊糊地感知了陰陽。

他開始學(xué)習(xí)畫符,書上的符咒不多,有些只放了部分,而有些又僅講筆順。他在一篇游記里夾著的一張紙中,見到了一副較為完整的符咒,應(yīng)該是哪位師叔遺落的練習(xí)之作。

因為不上學(xué)堂無法獲得黃紙、又怕寫在紙上被父親發(fā)現(xiàn),他就在沙子中比劃。

符咒繁復(fù)曲折,他不知從何落筆描摹。他蹲在地上,換了無數(shù)切入點,一次次畫成擦去,直至能一筆落成。

彼時他尚且不知,祁門弟子在學(xué)堂中所畫不過是喚火、引水,這樣最為基礎(chǔ)的符咒。說是喚火、引水,其實學(xué)成之后也僅僅能將符紙引燃或者洇濕罷了——即使這樣,他們中的有些人也終其一生不能達到,是以學(xué)堂中年齡跨度極大,下至七歲,上至三十。

而這張卻是引雷符。

他終于有機會得到了一張黃符,沒有朱砂,他就用山上采來薯蓁合了雞血。雞血好找,趁著廚房的大娘不在就可以拿到。

符畫成了。

他捧著符紙一路狂奔到了父親的書房前。

“爹!”他叫道,獻寶一樣將符紙放在了父親的案幾前,“我可以學(xué)法術(shù)了!”

“你看!”

誰知一向?qū)捄偷母赣H勃然大怒:“誰教你的?。俊?/br>
語氣中的憤怒與震驚像是鞭子一樣抽中了齊沭的臉。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房門的。

“恕兒已經(jīng)感知陰陽了?!彼估锵肴フ腋赣H問清楚,但還沒到書房就聽到了父親的聲音,疲憊而痛心的嘆氣聲讓他遠遠地停了下來。

然后是一個蒼老的聲音:“他三魂六魄均在卻不全,偏偏天賦異稟?!?/br>
“如卦象所顯,惡鬼勾狁將在他身上醒來?!?/br>
“這個孩子……留不得了?!?/br>
他的腦子嗡地響了。接下來父親與老人發(fā)生的爭吵,他都聽不見了。

他只記得幾個字,勾狁的容器。

勾狁是誰呢?

是所有要邁入捉鬼師一界的人都知道的惡鬼。傳言中,瑜邩之變因他而起,為鎮(zhèn)壓惡鬼勾狁,當時的捉鬼師十不存一,許多功法傳承斷絕皆于此時。

勾狁的容器是什么意思?齊沭伸手摸上自己的臉。

這個未長成的身體里存在的靈魂,也就是他,是虛假的存在。他終于懂得了長老們看他復(fù)雜的眼神。

——看一個還未長成的禍害。

那、那父親是怎樣看他的呢?

他不是禍害,不是勾狁??!

他屏住呼吸,乞求能聽見父親的聲音。

“祁思咎!”蒼老的聲音中飽含著憤怒,“勾狁蘇醒后天下必將生靈涂炭!”

“你豈能為一己之私……”

“祁門的宗旨是什么你忘了嗎?”

“蒼生為己任。”祁思咎艱難地說道,“可是……”

“琉山的預(yù)言幾時出過錯?”老人又問道,“而且是叢雪……”

房內(nèi)頓時一片寂靜,再無人聲。

叢雪是齊沭母親的閨名。

他與同伴閑聊時也聽過琉山之名,琉山之人一生只能卜三卦,從未出錯。只是卜卦折壽損德,因而一卦難求。

他記憶里沒有母親的影子。也曾問過父親,父親只說她身體不好。

原來。

原來不是因為身體不好,而是為了卜卦遭到了反噬。

為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齊沭沭小時候過得不好。是個小可憐。

第64章狼

他不想再聽下去了。

已經(jīng)害死了母親,不能讓父親也……

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安靜地等待著父親的裁決。

然而沒有。

他的父親奔波數(shù)月,得以從琉山的虛寄道人處求得一解,又將祁門四位隱世的長老請了回來——種下戮邪。

自此,父親對于捉鬼一術(shù)不再忌諱,耐心地教導(dǎo)他,藏書閣的圖書也不再對他設(shè)限。只是從長老們充滿厚望的眼神中,他還是能捕捉到一閃而逝的擔(dān)憂和恐懼。

他在他們眼里,依然是勾狁的容器。

他冷笑一下,不知道是在嘲諷他們還是嘲諷自己。雖然這個容器現(xiàn)在被戮邪釘了進去,但還是危險,不如死亡來得讓人放心。

再然后,勾狁真的出現(xiàn)了……

“齊沭?”熟悉的聲音喚醒他的神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正扣住謝思毅的咽喉。謝思毅愈合的傷口又開始出血,血液順著他的手指流下染紅了他灰色睡衣的袖口。

而他扭曲缺氧的面容開始發(fā)紫。就在他的手上。

胡覷山躺在地上,艱難地喘息著,他的左臂也釘著一把銀劍。

而發(fā)出聲音的人穿著暖黃色的絨衣正站在臥室門口。

齊沭感覺到袖口的濕意。血已經(jīng)涼了下來,但卻像是火舌一樣舔上了他的手臂。

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被齊遇發(fā)現(xiàn)了。

齊沭僵在了原地,他的手指漸漸失了力氣,像是凍了很久突然放進熱水里,被他扣在墻上的謝思毅跪倒在地,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嗆喘。

齊遇大步上前,只手撕裂了結(jié)界。

黑暗褪去,陰暗的幕布消失了,客廳終于顯現(xiàn)出原本的模樣。

淺灰色的布藝沙發(fā)上坐著一個大白鴨抱枕,茶幾上放著零食盒,里面裝著沾著糖霜的毛毛蟲形狀的軟糖以及話梅味的糖果,垃圾桶里還有齊遇咯吱了一晚上的開心果殼。

齊遇上前握住齊沭顫抖的手,將他擋在身后,望向地上的兩人,表情前所未有的沉重與憤怒:“你們?yōu)槭裁丛谖壹???/br>
二人自然無瑕回答,齊遇右手一揮:“出去!”

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隨著齊遇的動作,胡覷山和謝思毅周圍的空氣開始波動,兩人僵硬的面孔還來不及浮現(xiàn)驚恐的表情,就轉(zhuǎn)瞬之間消失得無隱無蹤。

只在客廳的墻壁上留下了深深的劍痕。

以及齊沭袖子上的血。

室內(nèi)只留下兩個人緩慢的呼吸聲。

齊遇一言不發(fā)地松開齊沭的手,齊沭沾滿鮮血的手指微微彈動兩下,卻不敢觸碰暖黃色的絨衣,他矗立在原地,頸子也像是僵硬了。

血液干涸后帶著某種難言的黏度,讓他手背上的皮膚變得緊繃。

被阿遇發(fā)現(xiàn)了。

他的吼間涌出一點鐵銹味,他咬著嘴唇將血液咽了下去。

他要離開了。

不能讓他走。

他的大腦變成了一臺卡殼的放映機,齊遇轉(zhuǎn)身離開的畫面定格凝固在幕布上。他身上穿著他和他一起買的灰色衛(wèi)衣,側(cè)臉在光的照射下顯得纖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