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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現(xiàn)。純凈的眼睛里有著不舍和依戀,甚至還有憐憫——對他的憐憫,對一個惡人的憐憫——但更多的是決絕。不!他的心臟驟縮,仿佛失去了泵的功能,齊沭感覺到體內(nèi)凝滯的血液。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他要留下他!他至始至終都站在孤島上,為了靠近齊遇,他背上了蠟燭和羽毛制成的羽翼。飛得太低,惡意如海水般沾濕他的羽翼;飛得太高,太陽就將他的偽裝剝?nèi)ァ?/br>現(xiàn)在,他的蠟燭化了。羽翼解體。齊沭狠狠地閉上眼睛。血色如潮涌上了他的眼睛。他要抱著太陽死亡。一雙手觸碰到他的咽喉。“齊沭?”齊遇的手被齊沭鉗住,不由發(fā)出聲音。齊沭看見齊遇修長的手指上被自己帶上了干涸的血漬,他像是觸電般松開了手。齊遇的手繼續(xù)在他頸間奮斗,終于解開了扣子。“你的洗了還沒有干,先穿我的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齊沭淺灰色的睡衣剝下。“抬一抬手?!彼袷呛逍『⒆右粯訉R沭的右手舉起,終于將被血液浸濕的袖子給脫去了。“順序好像錯了!”齊遇一拍腦門,應(yīng)該先洗手再穿新睡衣的,不然一會兒又弄臟了。但他又不想齊沭再披上弄臟的衣服,只好將他擁在懷里攬著去了浴室。浴室的風(fēng)暖一開,瞬間暖和了許多,齊遇想著既然來了浴室就一道洗了吧。他又去脫齊沭的褲子,一直沒有反應(yīng)的齊沭終于壓住了他的手。“我自己來。”他啞聲道。齊遇點(diǎn)點(diǎn)頭就拐到里面打開了噴頭。現(xiàn)在的場景像是回到了幾個月前,當(dāng)時的他傻乎乎地一頭闖入了浴室,看見了……嗯,反正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齊遇突然意識到齊沭剛才制止他是為什么。他猛地轉(zhuǎn)身,對上了齊沭的眼睛。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深沉與溫柔,瘋狂與克制。齊遇從來不知道人的眼睛可以在一瞬間傳達(dá)出如此復(fù)雜的情緒。他一時也愣在了原地。男人收回了視線,沉默地接過了噴頭。一時無話。血液被水流稀釋,但依然能在白色的地板上看到淺褐色的痕跡。很快,痕跡越來越淡,最終消失了。齊遇的嗅覺一向敏銳,他還是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但他的注意力被眼前的身軀吸引了。他親吻過的嘴唇,挽過的手臂。他咬過的耳朵,摸過的腹肌。他枕過的大腿,玩過膝跳反應(yīng)的膝蓋。嗯,還有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兄弟。明明都是熟悉的部分,卻不知道為什么讓他臉紅起來。大概是、大概是人類寫的,他想,讓他知道了還有更親密更纏綿的部分。而這一部分,需要他和陌生的……熟悉起來。不過,這讓他不太好意思。但、但是,他們是男男朋友??!“呃……”“阿遇……”兩人同時發(fā)聲,齊遇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被這一撞車嚇得縮了回去。他站在貼近墻壁的位置,抿著嘴唇,不再言語。浴室里一時都沉默了下來。是齊沭先開的口。“我沒……”我沒想殺人。這樣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齊沭低垂著眼睛,地板上已經(jīng)沒有血跡了,然而手上的皮膚卻依然緊繃著。當(dāng)時的他在想什么。齊沭的眼前閃過謝思毅青紫猙獰的臉。話便說不出口了。齊遇的表現(xiàn)讓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更加的不安。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真面目了嗎?會害怕嗎?能不能接受,或者說,這是他一貫的善良與仁慈——即使對一個惡人,也能抱有善意。烈火吐著蛇信燒灼他的靈魂。他想到了自幼聽到的預(yù)言,如果這個身體真的是勾狁的容器呢?鬼息是如此契合,在他的血rou里扎根。而他的心思、而他的心思……就連勾狁都比他坦誠。他此刻的神色令齊遇的心猛地一抽。不顧還開著的水流,齊遇上前將齊沭抱住。“你在想什么?”齊遇低聲地問,“我不喜歡你這樣的表情?!?/br>“我看了好難過。”熱水打濕了他的頭發(fā),流進(jìn)了眼睛里,他不適地眨動著,手卻越抱越緊。“他們是不是欺負(fù)你?”他繼續(xù)說,語氣摻雜著憤怒的情緒。毫無疑問,齊遇是看見了的,不僅看見了齊沭沾滿鮮血的手,還將二人轉(zhuǎn)移了空間,不知道扔到哪個犄角旮旯里去了,只是他此刻也顧不了那么多了。齊沭默然半晌。“你……”齊沭的聲音淹沒在水聲淅瀝中,“我差點(diǎn)殺了他?!?/br>他的嗓音哽塞喑啞,聽得齊遇心臟抽疼。“大半夜的不請自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齊遇罵道,“這是私闖民宅!”來人間半年,他看了許多,經(jīng)歷了許多。當(dāng)然也知道人的好與壞沒有明顯的界限。一個殺人犯也許是個好父親,一個惡鬼可能是生前被負(fù)的熱心人。好與壞本來就是一個主觀的東西。而人,總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fā)來定義好壞的。他也不能免俗。帶他喝汽水吃火鍋的是齊沭,夜里給他蓋被子的是齊沭,在車雎村莊里遇鬼害怕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的是齊沭,在‘巴瑕’號甲板上能為他付出生命的也是齊沭。——他所有來到人世后所嘗的酸甜苦辣都和這個叫齊沭的男人密不可分。如果沒有遇見他。齊遇的眼睫撲閃兩下。那他會從紅繩中逃脫,然后再回到長行山的土窩窩里。也許會后怕一陣,覺得人真是太可怕了。漸漸地,他就會把山下的事情淡忘,在秋天吃完蜂蜜后就鉆到土里,直到山上的大雪再一次將他覆沒。一年又一年。一場雪又一場雪。他就在方寸之地里,悄無聲息地生長。齊遇的眼前浮現(xiàn)出長行山上紛紛揚(yáng)揚(yáng)灑落的大雪,他看到干枯的樹枝變成銀色,再在某一刻咔地斷落……好寂寞。齊遇收緊雙臂,將自己的心意傳遞給有些僵硬的男人:“齊沭,在我眼里,你最好了。”“我?!彼钢缸约海坝鲆娔?。”“是最好的事情了!”他笑了起來,將鼻子抵上了齊沭的鼻尖,親昵地磨蹭。他很愛做這個動作,不像親吻那樣纏綿悱惻,但是可以一直看見齊沭的表情。齊遇很早就知道了,齊沭是受不了他撒嬌的。果然,齊沭就像是積雪遇上了春水般融化了。他的肩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