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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他說凡人輪回往復,不可將一世當做永世看待。若其中一世有了道根,便能接觸道途,自然算做平等?!?/br>郎梓細想,這話是沒錯的。就算話本里的諸般仙人,亦有得道后身隕重入輪回,卻是**凡胎的。他曾聽國師說過一則故事,說是天魔之戰(zhàn)時,天界有位風仙與妖族的九尾狐相戀,卻不幸神隕,而后九尾狐歷經(jīng)艱難終于尋到戀人轉(zhuǎn)世,戀人已無道根,九尾狐只得斷尾以贈,繼續(xù)等他下一次轉(zhuǎn)世相守。天元生靈數(shù)萬,道根并非與神魂綁定,而因諸多際遇伴生而出。竹笙長老本就是玉虛山竹林中的老竹成靈,壽元數(shù)千載,自然比其他人看的更為廣闊。寧飛羽道:“可是他說的不對啊?!?/br>“哪里不對?”“魔族修道可不需要道根。凡人若有心修道,只消引魔氣入體,雖九死一生,但若能憑借意志抗下,便可從此歸為魔體,踏入道途。”郎梓豁然站起,看著寧飛羽,冷聲道:“你這話從何聽來?”寧飛羽嚇了一跳,眼淚再次涌了出來,委屈不已道:“陛下怎么也兇我?!明明是發(fā)的課本里寫的明明白白的,原本就是這樣,可竹笙長老斥責我不學無術(shù),連您也兇我!我就知道,我一個小孤兒,沒人疼沒人愛的,嗚嗚。”郎梓啞然,默默摸了摸寧飛羽的頭頂。“我并不是兇你,只這事,切莫要在呈閑派的人面前提了。”寧飛羽不懂,張著圓圓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第62章六十二章兩百年前,魔族瀾幽境出世。彼時,魔界封禁,人魔之間仍有諸多仇怨。為防魔族借道瀾幽境霍亂人界,呈閑派均字輩與申字輩先祖,以一當十,拼盡兩輩性命,與魔族同歸于盡封禁瀾幽境,阻止了一場禍患降臨。再往前,仙魔大戰(zhàn)之際,第一位魔帝風樓以魔氣侵蝕各族天才創(chuàng)造魔族,多少生靈九死一生。即便如今人魔兩族前嫌盡消,自請入魔道依然是呈閑派弟子無法認同的話題。郎梓在玉虛山中聽過這段過往,知曉內(nèi)中明細,寧飛羽卻難以感同身受。“人與魔又有何分別?”他道,“既要修道,讓所有人都能修道豈不是最公平的辦法?”寧飛羽說者無意,郎梓卻聽進了心里。魔族生可修道,他曾閱過典籍,知魔道詭譎,卻未免不是一門快速提升修為的功法。最重要的是,魔道不需道根,引魔氣入體便可修煉,比之正統(tǒng)大道,不知快了多少倍。郎梓不動聲色地拍了拍寧飛羽肩膀,笑道:“你還小,這其間曲折自是不明白。行了,趕緊回去吧?!?/br>寧飛羽還在不高興,他趁著午休出來,連小十也沒有帶,這會子也沒什么好出氣的,只跑到院子里掐墻上伸出來的凌霄花泄憤。正巧瓊梅已經(jīng)熬好了特制的蓮子羹,端著上來,看見他,嬌俏一笑。“南越王也在這?可要嘗嘗蓮子羹呀?消暑去火的哦?!?/br>寧飛羽紅了臉,他雖聰慧過人,到底年紀不大,有那么些好面子,不愿意在女孩子面前出丑。被她引著一同進涼亭里吃蓮子羹,可算是哄好了。郎梓摸摸他發(fā)間:“吃完了就回去吧,這入學名額來的可不容易,別到時候被除名?!?/br>寧飛羽呼哧呼哧喝完最后一口,板著小臉把碗擱下,默默順著原路走了。臨了還要嚷一句:“陛下表叔也同意的對吧,可要幫我教訓這些冥頑不化的家伙!”郎梓挑挑眉,不置可否。特制的蓮子羹實在味美,那股子朝露果與蓮花混合后的清香飄了滿院。郎梓吃到第二碗時,驚喜地發(fā)現(xiàn)閉關(guān)數(shù)日的齊蘭也被勾了出來。瓊梅趕忙迎上去。“齊蘭jiejie可算出來啦,我都要忘記你模樣了呢。”齊蘭便笑,捏了捏瓊梅臉頰,佯裝斥責:“都快做新娘子了,怎得還這么不正經(jīng)?!?/br>她聲音越發(fā)縹緲,觀其氣勢,竟是修為大進。齊蘭上前,先是認真地同郎梓行了禮,喚了聲師祖,這才如往常般溫柔地抬起臉看著郎梓。“陛下瘦了許多?!彼f。郎梓沖她招招手,喚她在身旁坐下,又給她盛了碗蓮子羹,油嘴滑舌道:“多日不見齊蘭小仙女,可不是思念令人瘦么?!?/br>齊蘭便笑得愈發(fā)溫和。郎梓看了一圈她周身靈氣,言語中不無關(guān)心,“這么幾天,就快恍然境了??刹灰活欀逕挘愣级嗌偬鞗]出門曬太陽了?!?/br>齊蘭嘗了口蓮子羹,輕輕擱下碗勺,低聲道:“師祖天資,申蘭難及萬一,當然要越加勤勉的。”這話出口,郎梓卻愣了愣。接著才想起來,申蘭是國師予她的道號。他曾經(jīng)得過一本,其中所述多半是杜撰,但有些故事還是有跡可循的。書里說,烏木道祖曾代君臨收過許多徒弟,其中有一位在仙魔戰(zhàn)場中英年早逝的女弟子,道號便是申蘭。她如齊蘭一般,修煉殺伐道。郎梓不知道為何國師給了齊蘭這個道號,他曾旁敲側(cè)擊過,國師在天帝位時并不知曉自己有多少個便宜徒弟。想來,申蘭這一道號,約莫便是國師遵循申字輩又添了齊蘭本名而來的。郎梓不以為意,提了些旁的。“這些時日,丞相雖諸多忙碌,卻總借著商討國是往寢宮跑,不過是想看看你。你……還不愿見他么?”齊蘭是侯相之女,這事,郎梓也是前幾日才在丞相酒醉之后才無意間聽來。數(shù)年前,他還沒來天元,太子病體沉疴,于沉眠中遇極大兇險,命懸一線。侯相忙于替渝皇篩選繼承者,連妻子病重也未能回家,誰料當夜丞相夫人便病逝了。而后齊蘭記恨父親,只身報了宮中甄選,成為太子侍女,再也不愿回相府。說起來,郎梓認為自己是有一些責任的。瓊梅驟聞密辛,早已識趣地退出庭院,留待此地讓二人說話。齊蘭聞言,斂目輕笑,淡淡道:“塵世煙云,各人有各人的苦衷。見與不見,又有什么關(guān)系。彼此安好,已然足夠了。”這番話,郎梓卻是不懂。他本是孤兒,父母在前的日子于他乃是世間最美妙的夢。好不容易得回母皇,卻被坑了個滿盤,也怎么都恨不起來。一想到那是他這一世的生母,什么仇怨都煙消云散了。齊蘭輕輕嘆息。她望著院子里隨風飄下的凌霄花,唇邊勾起若有似無的一縷輕笑。“師祖,你可知何為輪回?”郎梓想了想,答道:“是另一場愛恨情仇的開始?”“是啊。紅塵輪回,因緣際會,一切皆是夢幻泡影。于凡人而言,百年便是一世,可對修士來說,不過短短數(shù)次閉關(guān),匆匆即逝。父子,母女,親人,眷侶,終究隨著生死而別離。那些烙印在回憶中的,永遠是可望不可即的念想呀?!?/br>郎梓還是不懂。甚至隱隱覺得,齊蘭或許修道修的有些魔怔了。齊蘭起身,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