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開始。但是諸神很快意識到了人族正在脫離掌控，惡龍被斬殺使他們意識到人的力量。而國家，君主在人類社會誕生，讓他們意識到人擁有著神所沒有的東西?！蔽掷锊袈曇舻统痢?/br>
國王臉上沒什么表情，他注視著燭火，輕聲說：“于是，神罰降臨了?！?/br>
不同的神明以不同的借口要求這個新生的人類國度信仰他們，在落空之后，神明的怒火淹沒了這個新生的國度。

前一天還一片祥和的國家，在后一天就變成了一片焦土。

沃里伯爵看著國王，燭光之下國王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他卻分明覺得在國王的瞳孔里時間剝落，有什么悲傷的憤怒的東西歷經(jīng)歲月仍如往日。

怎么能不仍如往日呢？那些憤怒的，悲傷的疼痛。

大火在第一個人類的國度上熊熊燃燒，他孤身一人行走在成為廢墟的城市。大火將要持續(xù)三天三夜，他看著人們搬來再多的水，都不能澆滅小小的火苗。他看著身上著了火的人在地上翻滾，怎么也壓不滅象征神罰的火。

一位被壓在廢墟下的母親，將自己的孩子用力舉高。

——救救她，求求您，救救她。

母親嘶啞地哭泣著，請求著。

他從那名母親的手中接過那早已死去的孩子，看著她信任地死去，只覺得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在他的手上。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就那樣在他面前死去。

那是他的子民！他的子民！

國王用力閉上眼，壓下那些翻涌的情緒。

正是在那之后，他留下了騎士們保護幸存的子民，獨自抵達(dá)世界盡頭，找到了傳說中的諸神之?dāng)场?jīng)以一己之力對抗所有神明的那位最古老的魔鬼。

“神罰之后，人們開始以計謀周旋與強大無比的神明與地獄之間?！眹醯吐曊f，“確切地說，當(dāng)時人類的盟友不僅有地獄，也有神明。除去與地獄結(jié)盟的薔薇家族之外，還有另外一部分人他們前往被神明控制的城邦，一面為人類國度傳遞重要的情報，一面尋找機會激化不同神明之間的矛盾?！?/br>
沃里伯爵繼續(xù)闡述下去，這一部分的歷史是他結(jié)合國王給的信息和其他的東西進行的推測：“可以說三個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功。最初的這批建立人類國度的人周旋于不同的力量之間，最后促成了終結(jié)傳說紀(jì)元的‘諸神黃昏’之戰(zhàn)。諸神隕落，地獄死去，空缺的權(quán)柄回歸天地，這些因為諸神隕落而重歸天地的權(quán)柄重組成為了一樣?xùn)|西，正因為它的存在，從傳說紀(jì)元之后神秘力量才不再是歷史的主體——律令。”

“律令成為了人類在那場戰(zhàn)斗力竭盡全力最后獲得的成果?！?/br>
“按照最先的目標(biāo)，律令應(yīng)當(dāng)使大地上從此不再出現(xiàn)任何非凡能力?！?/br>
“但是不是所有屠龍的勇士，都能夠始終是弒龍者?！?/br>
什么是人？人擁有著世界上最美好的品質(zhì)，也擁有著世界上最邪惡的品質(zhì)。

野心，貪欲，陰謀，背叛，屢見不鮮。

國王平靜地聽著沃里伯爵講述透過歷史里拼湊起的真相，那是發(fā)生在他死于地獄之后的事——這些事應(yīng)正了他的預(yù)感與猜測。

“一部分與諸神接觸太多的人，最終徹底地倒向了某一位神明?！蔽掷锊魪钠嵯渲腥〕隽艘槐?，“圣廷一直以來竭力將圣書宣傳為真正的歷史，雖然它是假的，但是真相隱匿在虛假背后。您看這里——”

沃里伯爵翻到圣書中的一個章節(jié)。

“祂對先知說，我與你們定約，教你們獲得圣靈，你們要去教化那些愚昧混沌的人，教他們贖清自己的罪。約的內(nèi)容不可知，但是這一份契約很有可能是真正存在的。而這一份契約應(yīng)該是最初的那些人與后來的‘圣主’簽訂的契約。”

“圣書中對圣主尊名的記載，圣主的尊名同時包含了神文里最初與最后的一個字母，按照神明的名字指向祂象征的權(quán)柄這一規(guī)則，這種尊名本身就隱晦地指名圣主在過去與未來這兩個領(lǐng)域之中含有的力量。而在啟示錄之中提及祂對得夢者說‘不要懼怕！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又是那存活的；我曾死過，現(xiàn)在又活了，直活到永永遠(yuǎn)遠(yuǎn)’。陛下，這是一句預(yù)言?！?/br>
沃里伯爵蒼白著臉，抬頭看國王。

“在當(dāng)時，與祂結(jié)盟的那些凡人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利用這一點。祂要爭奪神王的位置，只要其余的神明都隕落，祂成為最后的神明，那么祂自然是萬王之王。諸神的隕落有著神自己的手筆?！?/br>
“如果他們保持初心，那么世界上不該有圣廷?！?/br>
如果這一部分人，都全部能夠一如往昔，那么世界上不該有圣廷。

“他們不愿意放棄神明給予的力量。”國王說，“對于凡人來說，那是太過于強大的力量。能夠讓他們凌駕于其他人之上?！?/br>
想想看，諸神已經(jīng)隕落了，地獄也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大地上的神秘力量凋零。而他們只要繼續(xù)執(zhí)行與那一位神明定下的誓約，在大地上建立起圣廷使圣主復(fù)生，那么世界上只剩下唯一一位神，而他們作為神的代言人便可以凌駕于世人之上。

自由，尊嚴(yán)，對于一些人來說可以付諸生命，但對于另外一些人來說一文不值。

很劃算的一筆買賣。

世界上的神只剩下一位，他們不用擔(dān)心因為諸神的廝殺喪失生命，只需要跪在一位神面前，就可以獲得力量，地位與金錢，可以踩在更多的同胞頭上。那么，對于他們而言，為什么不呢？

“圣廷的建立，使本該和其他神明一樣隕落的那一位殘存于被塵封的諸神之國里，成為那里唯一的神明。”沃里伯爵抬起頭看國王，“圣廷的建立，是為了讓祂變成真正的萬王之王，讓祂得以徹底復(fù)蘇?！?/br>
“所以他們必須竭盡全力抹去眾神存在的歷史，必須將圣主的傳說和圣廷與歷史融合起來?！眹鯊奈掷锊羰种薪舆^了圣書，注視著上面的一行，“祂自稱‘昔在，今在，以后永在’。這意味著祂的權(quán)柄指向了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過去者為史，今日為過去所映照，而凝聚成未來的歷史。”

“所以圣廷試圖以圣書所講述的歷史取代真正的歷史，因為這樣祂將借此復(fù)生！”

一切變得清楚明了。

“在圣廷教義之中的王權(quán)等于圣主在人間化身，通過這種方式他們能夠?qū)⑷碎g君主擁有的王權(quán)權(quán)柄轉(zhuǎn)嫁到圣主身上。而教義之中強調(diào)信徒的使命是為圣主建立起地面上的王國，又說所有人皆是神的子民……”國王合上厚重的圣主，看著扉頁，“作為領(lǐng)土的神國，作為子民的信徒，作為臣子的人間代行者與天使?！?/br>
“領(lǐng)土，臣子，人民，等到這些所必須具備的一切條件都齊全了。”

沃里伯爵緩緩地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