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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射出幽暗不明的顏色。身體麻木得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一般,葉楓手指不管用多大的力氣都不再能感覺到足夠讓他清醒的痛楚,身上濕冷的布料仿若有千斤重般,到了快要無法呼吸的地步。臉色青白著低頭,他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然后吞掉嘴里的血腥,披散下來的黑發(fā)遮擋住此刻狼狽的模樣……緊抿著唇壓制著想要走到那個人身邊的沖動,清源真嗣的臉色不比葉楓好上多少。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緩慢、煎熬,每過去一秒鐘,對于門內(nèi)外的兩個人都是巨大的折磨。夜的盡頭終于緩緩亮起一抹魚肚白,清源真嗣再也等待不了,大步跨出房門。“葉楓……”單膝跪地,他伸出手抓住對方濕冷的肩,聲音暗啞粗糲。纖長的睫毛顫動,連抬眼的動作都仿佛用盡了身上僅剩的氣力。蒼白的唇張開想要喘口氣,就有一絲血水迫不及待的順著唇角滑落下來。艱難的做出吞咽的動作,葉楓微突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對不起……清源……先生,”想要拿開他緊抓著自己肩頭的手,卻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蒼白的唇顫抖著,他眸色混沌。“葉楓……罪該萬死……”胸口劇烈的疼痛讓清源真嗣呼吸都跟著一緊,他想要拉起這個固執(zhí)得讓人心疼的男人,又怕一不小心碰碎了他虛弱不堪的身體。沒給他多少考慮的時間,只是手指顫了一下,那具單薄冰冷的軀體就已經(jīng)不堪重負(fù),緩緩栽倒在自己懷里。“該死!”低咒一聲,清源真嗣擁緊懷里向下滑落的身子,手掌穿過他的膝下將他抱起,急步走出庭院。“誰讓你下床的?”小護(hù)士放下手里的托盤,嚴(yán)厲的開口訓(xùn)斥這個讓她頭疼不已的病人。送來的時候都快沒氣了,這才一天時間,高燒剛剛退下一點,他就敢下床走,實在是氣人的很。“醫(yī)生說了你得臥床休息,你怎么不聽話呢!”冷淡的眉頭微皺,葉楓顯然沒把小護(hù)士的話聽進(jìn)耳里。手掌撐著墻壁艱難的挪動腳步,他只知道自己必須要讓麻木的雙腿盡快恢復(fù)知覺。“哎,你這個人!”小護(hù)士急了,想要上前拉住他。“沒事的,護(hù)士小姐,”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男人走進(jìn)來,沖她微笑開口:“這里交給我就好?!?/br>“好……好吧,”小護(hù)士臉紅了,這個男人笑起來真好看,跟那個一臉冰霜的男人對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澳煤脛駝袼挠羞@么折騰的?!?/br>“好的,謝謝?!彼托∽o(hù)士到門口,清源真嗣頗具紳士風(fēng)度地為她拉開門,惹得小姑娘臉色更紅了。暈暈乎乎走出去挺遠(yuǎn),小護(hù)士才想起來自己剛剛進(jìn)病房是為了什么。糟糕!體溫都忘了量了。跺了跺腳,她氣鼓鼓地捧著托盤去下一個病房。算了,等一會兒再過去好了,自己可不想在那個大帥哥面前出糗。第一百章關(guān)上房門,清源真嗣回過身看著一手扶著輸液桿一手撐墻的葉楓,眼底有著淡淡的心疼:“這么急著恢復(fù)?”昨天抱著他的時候,他呼吸都淺薄得快要覺察不到了,身體冰冷得沒有一點溫度,一度讓自己以為他挺不過來,心都揪緊了。“還要靠這個身子吃飯,”垂下眼簾,葉楓習(xí)慣性地不與他對視。舌尖被他自己咬破了好幾次,聲音略有些含糊不清,還帶著一些未病愈的沙?。骸爸x謝您送我來,我想明天我就能出院了?!?/br>“你自己決定的?”不用想都知道,清源真嗣皺眉,目光移向他隱藏在寬大病號服下,依舊青紫腫脹的雙腿。“從小跪慣了,不會有事。”后退了半步,葉楓低頭,沒有束起的發(fā)遮擋了臉部的輪廓,只能看清他短短兩天就愈發(fā)削尖的下巴。幼小失孤,被當(dāng)做主人的擋箭牌般嚴(yán)苛訓(xùn)練。那么小的一個孩子,是怎樣在一次次懲罰下學(xué)會了隱忍、堅強(qiáng)。他是不是也曾哭泣、絕望,然后擦干眼淚咬牙堅持,成為如今這個看似冷漠無趣卻心存善念的男人。清源真嗣這樣想著,突然就明白了他對于沈思羽的情感。這樣一個情感荒蕪的人,面對別人哪怕一點點的善意,就完全有可能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不是嗎?“對不起清源先生,”咬了咬牙,葉楓不得不再一次開口道歉:“沒有得到您的允許擅自離開,請您處罰。”眸光晃動了一下,清源真嗣唇角帶出一抹苦澀:“算了,我們扯平了?!?/br>明明是自己對他不起,他也只能因為彼此角色的不同而道歉領(lǐng)罰。這樣的葉楓,實在是讓人心疼不已……自己終究是,將這個人逼迫得太狠了嗎。“你的狗,我剛剛?cè)タ催^,挺過來了,過不了多久就會痊愈?!鄙钌钗丝跉猓瑝合聺M心的痛楚,他不得不轉(zhuǎn)移話題。抬頭望了他一眼,一向清冷的眼里終于有了一絲暖色,卻不過片刻又暗淡下去?;叵肫鹚峭淼霓陕?,葉楓躊躇,手指青白的抓緊輸液桿,他再一次示弱。“等沈先生安頓下來,大白自然會送回去。葉楓……從未肖想過什么?!?/br>他還記得那晚自己說過的話,并且,就只是這樣一句氣話,居然就這么輕易的擊垮了這個人的始終保持的堅韌。這個念頭剛剛襲上心頭,清源真嗣就已經(jīng)后悔得無以復(fù)加。臉色青白,他想要走近他,卻看到那個人更加后退的樣子。“不是這樣,我當(dāng)時太生氣了,我只是想……”他想要解釋,急切的想要讓他知道自己不過是無心之失,并不是真的因為沈思羽才對他發(fā)那么大的脾氣。“生日快樂,”聲音里透著一絲顫抖,葉楓閉上眼復(fù)又睜開,又認(rèn)真重復(fù)一遍剛剛的話:“生日快樂清源先生,我的命您隨時可以拿去,但是請您……不要再消遣我……”心臟仿佛被人用利刃切割成了無數(shù)的碎片,鮮血淋漓,呼吸不能!清源真嗣悶哼一聲用手捂住心口的位置。他終于說了這四個字,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自己曾在無數(shù)個失眠的夜里回想起秦嘯天一夜之間白了頭發(fā)的情景,并且捫心自問,是怎樣的痛徹心扉才能讓一個人從生理上體現(xiàn)出來?而這個人僅僅幾句話而已,竟然真的讓自己體會到了從心理到生理上的痛楚。原來,竟真的這么疼嗎……“對不起葉楓……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眸色猩紅,清源真嗣聲音粗噶如砂礫一般:“我沒有消遣你的意思,從來沒有……”話說了一半,他突然頓住。自己當(dāng)初微醺,非要跟隨他回家的那一刻,不正是想要借助他排遣心底的郁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