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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眹泪c點頭,見他確實面色如常,不似逞強,便將手上的布料整個從棺木上掀了下去,露出了底下宋雪瑤的尸身。許暮洲說得是實話,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他在永無鄉(xiāng)待了這么久,已經快對生死免疫了。宋雪瑤的長相很符合許暮洲對大家閨秀的想象,她的眉眼并不艷麗,反而十分溫和秀麗,是個氣質大于長相的女人??傮w來說,是個很“母儀天下”的長相。她的尸身并不猙獰,連基本的灰敗之氣都沒有。她面色紅潤,微闔雙目,身著華麗的宮裝,面上畫著精美的妝容,頭上的朱釵發(fā)飾服帖地依靠在軟枕上,整個人看起來不像是已死之人,反倒像是睡過去了一樣。許暮洲打量了片刻,也發(fā)現(xiàn)了些不對。“宋雪瑤死了幾天了?”許暮洲問。“最多不過兩三天?!眹泪f。“那也不對啊?!痹S暮洲看著宋雪瑤的臉,皺眉道:“人死之后幾個小時之內就會出現(xiàn)尸斑,而且時間越長,尸體就會與常人差異越大。宋雪瑤都在這停了這么久,怎么還是一副睡美人的模樣。”嚴岑沒有回答,他打量了一番宋雪瑤,然后伸出手探進棺木,用兩指順著宋雪瑤脖頸往下按壓。宋雪瑤的衣服太厚,嚴岑皺著眉,一寸一寸摸索得很仔細,直按到心口處才收回手。許暮洲靠在棺木上,見狀奇道:“你還會驗尸?”“活得久了,什么都會一點。”嚴岑說。他說著,又不客氣地伸手掰開宋雪瑤的下巴,將她口中含著的**取了出來。嚴岑也不忌諱,彎腰探身進去仔細端詳著。宋雪瑤身上沒有尸腐氣息,嚴岑這么一來,反倒從她口中溢出一點甜的膩人的奇特香氣,連一旁的許暮洲都聞見了。這香味香得太過了,跟普通的脂粉香氣和棺木中用來遮掩氣味的草木熏香都不同,聞起來就覺得不是什么好東西。許暮洲捂住口鼻,嫌棄地往后退了一步。嚴岑倒不甚在意,他像是得到了答案,將**塞回宋雪瑤口中,替她合上了嘴。“人不會無緣無故死去。”嚴岑說:“宋雪瑤身體很健康,沒有經年沉疴,也沒有心疾,暴斃的可能性很小。”嚴岑這么一說,許暮洲就明白了。猝死無非兩種,要么是心臟病,要么是腦出血,但這兩種病死去之后都不怎么好看,不會像宋雪瑤這樣安詳。他捂著口鼻探身看了看,見宋雪瑤唇色沒有發(fā)紫的跡象,心中也有了猜測。“你懷疑她中毒?”許暮洲說。“對,這異香就是佐證?!眹泪业搅舜鸢?,卻并未離開棺木旁邊,他的目光落在宋雪瑤身上,仔細地查看著她周身的細節(jié)。他看得很仔細,也很克制,一般不會輕易動手,只有發(fā)現(xiàn)什么疑似端倪才會翻看一下。“這應該不是烈性毒。”許暮洲說。他到底不像嚴岑那么不講究,加上他對驗尸一竅不通,于是只站在一邊看著,不上手添亂。“如果是立時三刻就會發(fā)作的那種,那應該當時就會被查。”許暮洲說:“宋雪瑤是一國的皇后,吃穿用度應該都有跡可循,如果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毒殺,不會這樣輕拿輕放……可問題是,慢性毒時間周期很長,中間沒有被太醫(yī)發(fā)現(xiàn)嗎?”嚴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暫時不太清楚。“慢性毒需要長期下藥,用來損毀中毒之人的身體。”嚴岑說:“……宋雪瑤身邊也不干凈?!?/br>“太慘了?!痹S暮洲搖了搖頭:“不就為了個男人嗎,至于下這么毒的手?”“不光是為了男人?!眹泪瘎幼鞑煌?,說道:“還為了權利,錢財,地位和未來?!?/br>“說得也是?!痹S暮洲說著戳了戳他的胳膊,問道:“那按你的想法,宋雪瑤究竟是怎么中毒的?她身邊不可能所有人都被人買通,想必這法子很隱秘。”嚴岑沒有回答,他將宋雪瑤的衣袖放平捋好,轉而看向了她的雙手。宋雪瑤的雙手交疊擱在腹部,指甲像是梳理儀容時新染的,艷紅的顏色還未退卻。嚴岑微微皺眉,隔著宋雪瑤的衣袖拎起了她的手腕,看向了她的指尖。第137章長生天(七)在沒有任何線索和頭緒的情況下,如果任務對象是枉死,那么查清死因和兇手是基礎的任務步驟。“但是想查清她是不是中毒而亡,不是需要解剖嗎?!痹S暮洲說:“宋雪瑤雖然在死后不會被人驗尸,但肯定也會有太醫(yī)過來查驗她是否身亡,如果是表面就能看出的慢性毒藥,想必不會有人到現(xiàn)在還沒發(fā)現(xiàn)?!?/br>“宋雪瑤好歹是一國之母,不能不留全尸。”嚴岑說著將宋雪瑤的手腕拉高,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她的指尖。宋雪瑤的指甲染得很好,但為活人梳妝和為亡者梳妝,手法上力度都截然不同。宋雪瑤身上這一身應該是她身邊的大宮女來打點,雖然看起來十分妥帖,但總有疏漏。“暮洲。”嚴岑說:“拿根蠟燭來,小心點,別燙了手?!?/br>許暮洲一聽就知道他是有了頭緒,于是安安心心打下手,他從供臺上拿過一盞燭臺,從嚴岑身后繞過去,站在宋雪瑤肩側替嚴岑照明。嚴岑將宋雪瑤的手指舉到燭火下,許暮洲才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宋雪瑤的指甲圓潤修長,在燭火下一晃,竟然晃出了一紅一粉兩層顏色來。那顏色看起來很奇怪,連許暮洲這種對美妝一竅不通的人都知道,相似的顏色是會互相融合的。古人又沒有工業(yè)指甲油,染指甲無非也就是用些染料亦或是花汁,這種東西的凝度不夠,很容易花顏色。先不說宋雪瑤身邊的人會不會糊涂到不洗凈顏色就另染指甲,這兩層顏色居然沒有互相融合,本來就很奇怪。“嚴哥。”許暮洲隱隱有了猜想:“底下那層是不是……”嚴岑將宋雪瑤的手放回原位,左手捻起她的右手食指,然后用自己的指甲在她指甲縫的**處輕輕一劃。染指甲的花汁不會存留碎屑,嚴岑收回手,手上干干凈凈的。許暮洲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在搞哪一出。嚴岑看了他一眼,將方才摸過宋雪瑤指甲的那只手指放在許暮洲鼻下。許暮洲下意識吸了口氣,才發(fā)現(xiàn)嚴岑手上存留著極其細微的香味,跟宋雪瑤口中的異香如出一轍。這種異香雖然難聞,但在空氣中很快就會消散,嚴岑手上這些卻不是,雖然微弱,但幾息之后依舊能辨認出來。“毒下在她染指甲的藥水里面?”許暮洲很快明白了此間關竅,問道:“所以才沒有被人察覺?”“應該是?!眹泪f著,又從袖口的腕甲底下抽出一根細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