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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暮洲倚在花窗旁邊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送飯,不由得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什么破體制,工作時間出外勤居然不管飯。”他話音未落,唇角就被什么東西碰了碰。許暮洲微微一愣,才發(fā)現那是一塊手指大小的米糕。嚴岑的腳步聲一向輕不可聞,許暮洲看了他一眼,低頭從他手上叼走了那塊米糕。“你怎么什么都有。”許暮洲倚在窗邊看著外面的的火光,含糊地說:“你是哆啦A夢嗎。”他的態(tài)度不熱絡,但也不冷淡,嚴岑收回手,摩挲了一下沾著米粉的指尖,聞言露出了一個困惑的表情。“什么?”嚴岑問。許暮洲:“……”哦對,許暮洲想。他好像戳中了嚴岑的知識盲區(qū),畢竟對方連九年義務教育都不知道是什么,更別提哆啦A夢了。“沒什么,夸你?!痹S暮洲說:“現在幾點了?”古代也有計時工具,但只有皇室正殿才有,這種小小的花廳當然沒有配比?;食侵幸矝]有打更人,許暮洲想算時間也沒得算,只能問嚴岑。嚴岑聞言看了看天色,回答道:“快到亥時了?!?/br>許暮洲猜也是,墻對面的聲音從方才起就逐漸小了,許暮洲估摸著再有個一時半刻,就該有人來請他倆了。正如許暮洲所想,嚴岑話音剛落,不過三四分鐘的功夫,花廳的門就被人推開了。先前在宮門前見到的小太監(jiān)走了進來,照例沖著嚴岑行了一禮。“嚴大人?!毙√O(jiān)笑了笑:“時辰到了,您請?!?/br>第136章長生天(六)這個年代的男女大防還是挺嚴重的,許暮洲跟著嚴岑走進正殿,發(fā)現只有兩個小太監(jiān)低頭含胸地跪在地上收攏著軟墊。擱在旁邊矮桌上的茶水還溫熱著,軟墊上跪出的膝蓋印還沒徹底消失,這屋里的人應該是剛走不久。許暮洲和嚴岑一路從正門進來,卻并未撞見任何人,估摸著其他人是從偏門離開的。長秋宮是皇后居所,沒有別的嬪妃住在這里。宋雪瑤的兒子也在她離世之后暫且被抱去了太后膝下撫養(yǎng)?,F下長秋宮大門一關,里面幾乎成了一座空殿,實在很便宜他們做任務。帶路的小太監(jiān)應該是被衛(wèi)文軒提前吩咐過,只將他二人帶到正殿就先行離開了。原本用來會客的正殿已經被清理干凈,布置成了靈堂的模樣。宋雪瑤的棺木放置在供臺后頭,棺蓋擱在一邊,并未封死,只是在棺木上蓋了一層柔軟精致的料子用以遮擋。留在長秋宮的兩個小太監(jiān)不知是機靈還是懂事,手腳麻利地收好東西,一左一右地跪在靈臺前,一個負責續(xù)燈,一個負責燒紙,仿佛壓根沒看到嚴岑倆人一樣。嚴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到領路的小太監(jiān)給他帶上了正殿的大門,腳步聲又遠去了,他才回過頭來,看了看殿中的情景。長秋宮正殿面積不小,靈堂就放置在最中心。屋中的香燭數量雖多,但架不住屋里太大,依舊還有大半的房間無法被光照亮,只有以靈堂為中心的左右兩側亮如白晝。大殿以正門為準,左右兩邊搭著兩排白幡,薄如蟬翼的白紗在空中時不時漂浮一下。從氣氛上來看,這地方實在很有鬧鬼的潛質。嚴岑對神鬼之事不甚在意,他抬腳跨過一只火盆,走到靈堂前打量了一下四周,才開口道:“你們先出去?!?/br>被他叫道的兩個小太監(jiān)膝行兩步,從供臺旁邊挪出來,給他磕了個頭,輕聲細語地回復說:“嚴大人,奴才奉命為皇后娘娘看守靈堂……”“先出去?!眹泪⑽櫭?,不耐地說:“若出了什么變故,御前自有我擔當。”小太監(jiān)能在這個時辰還留在殿中,也是提前得到了指點的,當然知道嚴岑為何而來。宮中鬧鬼的傳言紛紛揚揚傳了好多天,他們心里也難免打怵,生怕這生前溫和綿軟的皇后娘娘死后真成了厲鬼,鬧得這宮城不得安生。加上兩個小太監(jiān)被嚴岑身上的氣勢嚇了一跳,互相對視一眼,便不再堅持,收拾了東西離開了。許暮洲四下看了看,從那一摞軟墊中抽了一張扔在椅子上,大咧咧地往上一坐,又從茶盤中取了只新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涼茶漱口,將方才殘留在口中的米糕沖了下去。“你這么明目張膽地把人支出去,沒問題嗎?”許暮洲擱下茶杯,說道:“這可是古代,這倆小太監(jiān)又不知道是誰手下的人,萬一回去把你這事兒一說,你小心落一個目中無人,別有用心?!?/br>“沒事?!眹泪辉谝獾卣f:“論信任來說,十個枕頭風也比不上一個嚴懷山?!?/br>許暮洲:“……”“這話聽著有點奇怪?!痹S暮洲實事求是地說:“好像嚴懷山跟衛(wèi)文軒有點啥事一樣?!?/br>嚴岑:“……”嚴岑嘆了口氣,邁步繞過供臺,一邊往棺木旁走,一邊解釋道:“嚴懷山這種人,都是跟家族關系不好的庶子,靠著給皇帝做刀來往上爬。這種人除了皇帝本人外無法依附任何人,是鐵板釘釘的皇帝心腹,當然受倚重?!?/br>果然是嚴岑的風格,挑選的身份都不怎么顯赫,卻又十分實用。許暮洲只是隨口一說,并未往心里去。他又喝了杯茶解渴,才背著手,慢悠悠地往嚴岑身邊走去。嚴岑沒回頭,聽見他的腳步越來越近,以為他是在意鬧鬼的事,于是頭也不回地安撫了一句:“這次的任務對象又是亡者,怕不怕?”許暮洲原本在查看宋雪瑤棺木前的祭文,聞言隨口回道:“我快習慣了,永無鄉(xiāng)一向如此,你什么時候突然告訴我任務對象是人才讓人害怕呢?!?/br>嚴岑低低地笑了一聲,知道他是被秦薇弄得心有余悸了。他見許暮洲尚且神態(tài)自如,于是也不再擔心,便將注意力都轉到了面前的棺木身上。夜已深,屋中的香燭沒了小太監(jiān)實時看護,很快就滅了幾根。許暮洲正想拿著蠟燭去續(xù)火,卻被嚴岑阻止了。“不用管?!眹泪f:“門邊有縫隙,燭火容易滅,點了也是白點。”他說著走近一步,端詳了一會兒面前的棺木,竟然伸手拽住了蓋棺的明黃布料,看起來竟然想將其掀開。“嚴哥?!痹S暮洲一愣,緊走幾步走過來:“你這是怎么了?”在許暮洲眼里,死者為大,既然宋雪瑤已經成了任務對象,再折騰人家的靈堂有點過分。但嚴岑顯然誤解了什么,他手一頓,說道:“沒事,你別過來看就行了。”“……我不是害怕?!痹S暮洲說著走到嚴岑身邊,嚴岑不是無緣無故會做無用功的人,他看了看嚴岑的表情,猜測道:“你覺得她身上有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