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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乖學生謝修,再敢出言不遜,別怪我不留情面。”李閣老緩步繞道貴妃椅旁,蹙眉望著氣定神閑的少年:“皇后娘娘那日究竟給您吃了什么定心丸?”謝奪哼笑一聲,目光斜斜注視他:“母后若是真想殺我,我此刻已經進棺材了?!?/br>“殿下此言何意?”李閣老眸光一斂:“您留在娘娘殿里用膳了?”謝奪閉上眼,沒回答。李閣老急道:“殿下,你萬不能掉以輕心,皇上中毒,是因為恰好能嫁禍給煉丹術士,皇后真想對您動手,也不可能在她宮里動手啊?!?/br>“我沒有掉以輕心?!敝x奪睜眼看向他:“我說了,我不會先對她動手,除非你有證據(jù)擺在我面前,再這么毫無根據(jù)地胡攪蠻纏,我可要當你故意挑撥了?!?/br>李閣老低聲勸道:“等到她動手就晚了?!?/br>“那這些政務呢?”李閣老轉身指向書案上成堆的奏折:“殿下總得挑幾件大事批示吧?總不能把國家大事當做人情讓燕王胡亂攪和?!?/br>謝奪一抬眼,注視他良久,坐起身,低聲道:“閣老,六哥沒你想得那么不堪?!?/br>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的左手:你打我干什么?有種你去打太子?。〈蛭宜闶裁从⑿?!第113章李閣老目光沉沉注視著太子,坦然道:“老臣從未認為燕王有不堪之處,只是不認同他對一些政策法規(guī)的提議?!?/br>謝奪端正地坐好,仰頭問他:“具體是哪項提議最讓閣老煩神?”李閣老微瞇起眼:“您贊同燕王殿下的政見么?”謝奪坦然看著他:“是?!?/br>李閣老點點頭,和藹道:“老夫很敬佩燕王殿下的愛民之心,他的那些提議聽起來,確實是利國利民的仁政,但您有沒有想過,這些政策是在從哪些人身上割rou分給百姓?歷朝歷代企圖觸動地主豪強利益的政策,都會掀起軒然大波,更何況燕王想一口氣把官僚權貴甚至富商大賈,都得罪個精光,如果理想真能如此簡單的實現(xiàn),史書里那些前車之鑒,也不會那般慘痛了?!?/br>謝奪反駁:“六哥并沒想過一蹴而就,這只是他想努力的方向,實施起來,自然要先一步步調整法規(guī),完善監(jiān)督,逐步推行變法?!?/br>李閣老疑惑地注視謝奪,半晌,平靜地開口:“老臣看過您為陛下批示的奏折,從您以往的應對策略看來,似乎并無偏向燕王的政見?!?/br>“這就是您老投奔我的原因?”謝奪垂眸道:“那您恐怕要失望了,我替父皇批折子,自然得照著父皇的意思批示?!?/br>李閣老神色鄭重道:“您父皇是一位偉大的帝王,大楚如今的國力就是最好的證明,天下百姓也無不稱頌陛下的功德。”謝奪挑眼,沖他哼笑一聲:“還有您這位不世出的宰輔,也功不可沒?!?/br>李閣老頷首:“殿下過譽了?!?/br>“我可沒有跟你客套?!敝x奪站起身,踱步走到李閣老身旁,側頭注視他:“你讓父皇這樣多疑的人都對你堅信不疑,往前推幾百年,都沒有哪位宰輔能攬下如此之重的權柄?!?/br>“這就是殿下向來警惕疏遠老臣的原因么?”“不是?!敝x奪轉身站定,低頭挑眼盯著他:“父皇早對我說過,執(zhí)掌公器者,理當大仁不仁,你的所作所為確實有相天下者的氣度,為民之心可昭日月,可你所做的一切,無非是把先祖那一套治國之策推向巔峰??墒?,李閣老,先賢也說過:窮則思變。大楚的國力幾乎已經達到了這種規(guī)則下的巔峰,如果不設法跳出牢籠建立新的規(guī)則,你想穩(wěn)住的那些權貴豪強官僚富商,就會聚攏愈來愈多的土地與財富,通過各種人脈踏入他們當中的勢力會愈來愈多,被壓榨的百姓承受力卻不會變,如果不涉法讓這場游戲規(guī)則變得更公平,那么您說的史書里那些前車之鑒,照樣會成為大楚的未來?!?/br>一時無言,李閣老反復推敲太子所言,不禁驚異道:“殿下的目光比老臣想象得更加長遠?!?/br>“未必多么長遠,”謝奪瞇起眼盯著他:“那一天,很可能比你想象中來得更早,在沒有任何限制的權利下,一旦掌權者是個蠢貨,父皇與先祖積累的一切基業(yè)都會瞬間坍塌。所以,任何權利都得有所限制,因為我沒法保證我兒子我孫子都不是蠢貨,您也不能保證下一任內閣首輔次輔都有您這樣的才能與氣度。更公平公正的規(guī)則,不止能保護百姓,也同樣能保護你我?!?/br>李閣老啞口無言。謝奪上前一步,挑眉低聲告訴他:“我支持六哥的政見,是因為我跟他期望的方向大致相同,只不過目標不如他那般大公無私。這世間很奇妙,如果你的目標剛好能造福大多數(shù)人,只要方法用對了,就一定能成功。李閣老,我從沒對任何人說過這些話,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如今只有你和我在同一條船上,你得清楚我在想什么,不要懷疑我這么做,是為了對誰搖尾乞憐。”李閣老拱手鄭重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但老臣仍然希望殿下不要將政務交給燕王批示,即使目標相同,燕王與您的處事方略,也相差甚遠?!?/br>二人沉默對視,最終,謝奪選擇妥協(xié):“我去陪六哥一起批奏折?!?/br>*這次皇帝養(yǎng)病的時間超過了往年任何一次,朝中漸漸起了些閑言碎語。韓皎倒是沒有參與探討。他很忙,身兼兩差并不是多領一份俸祿那么簡單,禮部的事情也很繁雜。他在儀制清吏司這個部門,除了參與各種慶典儀式安排工作,還要負責各種科考事宜,包括各地辦學、傳播學術思想之類的事情。在這件事上他稍稍有一點私心,他希望大楚民間的學術風氣始終保持開放的氛圍,形成百家爭鳴的思想碰撞,另外還要注重一下數(shù)理化方面的人才培育。所以,他半個月前寫了篇奏疏,想勸上頭的官員,通過編寫新版官方教材的提議。但是前幾日他的奏疏被退回來了,沒有任何批示。這讓韓皎有點茫然,正常程序下,這類奏疏應該會由禮部尚書批語后,遞交內閣票擬交由皇帝批示,而韓皎的奏疏上,沒有任何一級部門的批示,那這是不是代表領導漏看了,直接給他發(fā)回來了?再三琢磨之后,韓皎稍微改了幾段內容,謄抄一份再次遞交上去了,然后,就在此刻,他被翰林院的同僚叫出院外,見到了剛從內閣出來的禮部尚書。這位部堂大人,用一種仁至義盡的神色,把韓皎的那篇奏疏默默塞回韓皎懷里,并告訴韓皎:如果再有下一次,他就把這篇奏疏遞交給內閣處理。這下子韓皎確定是自己的奏疏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以至于部堂大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