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簡青急速下落，眼見就要落地，他有虛虛那么一捏，人便堪堪停在了離地二尺之處，而后他解開禁制，放任簡青如同軟體動物一樣啪嗒砸在地上，：“這孩子的命是你的了?！?/br>
他轉(zhuǎn)過身，在籠子里挑挑揀揀，似乎在尋找第二個倒霉蛋：“我們來第二把?！?/br>
“等等?！比~酌驟然出聲。

“我不喜歡別人藏在云里和我說話，既然你已經(jīng)被我猜出來了，你后面這些修士我也認(rèn)識，不妨散去云霧，以真面目示人?！?/br>
“行。”師夷清笑笑：“完全可以?！?/br>
乘著他轉(zhuǎn)身撥云散霧，葉酌往溫行的袖子里揣了個什么，略略朝籠子方向一使眼色，嘴上卻道：“你去把簡青接過來吧，安慰安慰他?！?/br>
此時此刻，江川上方那一層濃厚的黑云已消散半數(shù)，云中人轉(zhuǎn)過身，他還端著得體的笑意，臉部線條柔和，山根挺拔眉眼清俊，滿滿的儒士雅氣。

鳳口關(guān)上，正用水鏡窺視此處的聞道臺驟然一僵。

他將水鏡遞給陳可真：“陳先生，這……”

陳可真本盯著關(guān)下的無常鬼，見聞道臺擠過來，他這才分心瞧了瞧水鏡，疑惑道：“有什么問題嗎？”

聞道臺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聲線顫了顫：“先生……這是……”

“這是廣玉元君的臉啊！”

陳可真轉(zhuǎn)頭：“什么？”

葉酌與溫行等人并不知情。

仙君還有閑情夸一夸：“師小靈官，長的很文雅啊。”

他抱臂笑道：“你要不過來些，我要分析那么一大段話，你還站的那么遠(yuǎn)，我口干舌燥的，說話聲音都小了?！?/br>
師夷清依言靠近兩步，他在空中虛畫兩筆，葉酌面前自動凝結(jié)了一杯清水，他笑道：“你敢喝嗎？”

葉酌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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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的飛起，明天小小的請個假。

第99章

師夷清浮在虛空之中，盤腿坐下，葉酌則坐于聞道臺上。兩人隔著一道氣墻，不像是刀劍相向的敵人，倒像是故友重逢，在中間擺上兩盞茶，便可清談一局。

葉酌道：“第二把怎么說？”

師夷清笑道：“本來是想再隨便揪個下泉弟子當(dāng)賭注的，但是我們既然難得合拍，不妨賭把大的?！?/br>
他打了響指。

葉酌面前，緩緩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形的虛影。

“倌倌？”塔靈失聲：“你對他做了什么？”

“昏睡罷了，本來要復(fù)原江川這一局，還缺個器靈頂替青梧引鳳，我原打算用他的?！?/br>
青梧引鳳死于江川次役，他的意思，居然是要人間無數(shù)跟著仙君死上一死。

師夷清道：“但是這局你勝了，我就把他還給你。”

葉酌面無表情：“請說。”

“好。你應(yīng)當(dāng)也發(fā)現(xiàn)了，我這張臉很好看?！彼孕渲袚]出水鏡，居然左右端詳了一番，從眉梢掃到唇角，像是十分陶醉滿意，又愛慕不已的樣子。

“但這不是我的臉，這是廣玉元君的臉?！?/br>
葉酌眉頭一跳。

說起來這水下江川的百姓，也都是換過一次臉的，他卻不想師夷清如此喪心病狂，連自己的臉也要換上一遍。

“所以，第二個問題，你覺著，我和廣玉元君，是什么關(guān)系？”

師夷清燃上一炷香：“這個線索比較少，你可以慢慢想，一炷香的時間?！?/br>
塔靈欲言又止。

師夷清看了一眼他，笑：“你只管說，說錯了，也不影響你們仙君答話?！?/br>
塔靈道：“愛侶？”

不怪他有此猜測，他鏡中那一眼，既渴又慕，透著欲/火一般的瘋狂。

鳳口關(guān)上的聞道臺捧著水鏡，直直的打了個寒戰(zhàn)，偏頭：“元君……”

陳可真豎起一只手。

他打斷聞道臺，道：“我沒有道侶，但他……我該是見過的?！?/br>
隔著氣墻，師夷清偏頭看葉酌：“愛侶？你也覺著是這樣？”

葉酌搖頭：“一年前我可能會如此猜測，如今不會了?！?/br>
他垂眸看了一眼簡青旁邊的溫行，唇角浮現(xiàn)一點笑意：“真正的喜歡，可不是這種樣子的?！?/br>
他抬起頭：“你們是師徒吧，但你可能不是廣玉元君最喜歡的那一個，你想免去天道對廣玉的責(zé)罰，讓他對你刮目相看？”

師夷清面無表情的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他眼角微微抽搐，這張皮囊的眼窩有淺淡的皺紋，一用力，就爭先恐后的爬出來。

葉酌平平淡淡：“我猜對了嗎？”

師夷清將話壓在唇齒間，一字一頓，帶著濃重的氣音，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葉酌道：“我只是有些奇怪，這事情里牽扯進(jìn)來的人，怎么多多少少都和‘師徒’這兩個字有點關(guān)系？溫行是我的徒弟，在我之前，你還要貌我的名收他做徒弟，廣渠則是你假扮姬廣玉收的徒弟，繞來繞去，怎么這些核心人物，一個個的，不是仙君就是仙君弟子？這世上應(yīng)該沒有那么巧的事情?！?/br>
師夷清垂下眼睫，勾起嘴角，葉酌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一點像在譏誚，又有一點像是苦笑：“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最討他喜歡的那一個？”

“受師傅喜歡的，和不受師傅喜歡的，提到師傅，表現(xiàn)是不一樣的。”葉酌道：“不受喜歡的，怯懦些，提起師傅，就像你那樣，愛慕也不敢放到明面上。受喜歡的，就知道師傅再如何

聲名在外，終究是有喜有怒的人?！?/br>
他看著師夷清：“你看向鏡子中那一眼，不是在看一個人，是在看一個神。”

——就像溫行曾經(jīng)看他那樣。

但是當(dāng)兩個人彼此貼近，在柴米書香之中真真切切的過上一段日子，終究會明白，姬廣玉也好葉崇寧也罷，所謂的神，不過是煙火紅塵中那些較為強大的人，而所謂的證道為仙，也不過是名利紛擾中一場情非得已的盛大加冕。

他們本不該被供在廟中頂禮膜拜。

“哈?！睅熞那鍞D出一個聲音，緩緩的站起來：“我本以為，你與我?guī)煾挡⒘邢删?，是徒有其表欺世盜名，現(xiàn)在看來……”

他打了個響指。

塔靈慌忙去接：“倌倌，你還好吧？”

師夷清則后退兩步，一眨不眨的看向葉酌，廣玉元君的臉偏溫和清雅，套在此人的身上，無端顯現(xiàn)出一股錯亂的癲狂，他的面目和靈魂似乎在割裂分離，就像是惡鬼披了一層人的皮囊。

“師夷清。”葉酌忽然道：“你問了我那么多，容我問一個問題，江川這些百姓，都早已經(jīng)死了吧？你用陣法劃刻，將他們困在類似五千年前的皮囊上，但他們都不是活人，對不對？”

師夷清臉色急變，這可以說是此局中極為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