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6
見陸辭這般狼狽辛苦,朱說不禁抿了抿唇,也不好大聲喊他名字,免得被四周人認出陸辭身份來,只敢小聲道:“攄羽兄。”“多虧你了。”陸辭安撫地拍拍他,故意玩笑道:“愿賭服輸罷了。況且若能得三元,莫說投一回湖,哪怕投個百回,愿意的肯定也大有人在?!?/br>朱說也知道是這道理,不由揚了揚唇。那他們哪怕跳個上百回,也做不得一元。在心里這么作答后,朱說又問:“可要回去尋了柳兄,再一起回去?”陸辭不假思索道:“那倒不必。他早已婚娶,捉婿也不會捉到他頭上,他與滕兄結伴便是。反倒是你我都得小心一些?!?/br>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朱說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只正經(jīng)道:“攄羽兄所言在理。不宜再在此處逗留了,早晚有人尋來,還是盡早離去吧?!?/br>“也好。那你別忘了先給柳兄捎個信,免得他還在找人。”陸辭說完,便不疾不徐地披上外衣,與找完人捎信的朱說一同,從這跟熱鬧喧天的瓊林苑比起、要冷清得多的金明池,從從容容地雇了馬車,回期集所了。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太平興國元年(976),太宗詔令兵卒三萬余人開鑿大池,周回九里余,引金河水注之,稱為金明池。池中有“水心五殿,南有飛梁,引數(shù)百步,屬瓊林苑。每歲三月初,命神衛(wèi)虎翼水軍教舟楫,習水嬉”()第八十三章等期集所的人例行前去瓊林苑,匯報狀元陸辭已回到期集所時,皇帝趙恒先是一愕,旋即很是哭笑不得。“這陸辭啊?!壁w恒一邊搖著頭,一邊忍俊不禁對來報信的林內(nèi)臣道:“這連中三元的人就是不一樣,機靈得很,我倒是白為他cao心了?!?/br>林內(nèi)臣起初還有些忐忑,見官家對此不怒反喜,語氣里還帶著顯而易見的親昵,心里就落定了。這份不得了的恩寵,恐怕只有幾年前的寇相公,和如今的晏殊能一較高下了吧。他對陸辭就更看好幾分,面上則笑著附和:“那可不,單這一手金蟬脫殼就玩得漂亮,快把所有人都瞞過了?!?/br>在多方人馬匯集,就差掘地三尺地尋人的瓊林苑里,又有誰能猜出,陸辭早就安然無恙地回期集所了?趙恒又笑了幾聲,一邊在內(nèi)侍們的攙扶下慢吞吞地起身,一邊悠悠道:“到底是迫他落了水,還是讓御醫(yī)上期集所走一趟,再派幾個心細的去照顧幾天吧。”說到這,趙恒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多偏心,不禁輕咳一聲,隨意補了句:“省得那寇老西兒又成天念叨?!?/br>林內(nèi)臣權當不知,只恭敬應是。趙恒在起駕前,又丟下輕飄飄的最后一句:“至于那身公服,丟了倒不可惜?!?/br>為何不可惜?林內(nèi)臣心里霎時如明鏡一般:那當然是因為只消再等上幾日,朝廷就要給這些個登科進士們正經(jīng)授官了。按照慣例,陸辭身為狀元,一個從八品的丞監(jiān)階官,和一個正七品的通判職事官是跑不了的。然而三元及第者本就罕見,若是陛下執(zhí)意破格提拔,或是給些特殊優(yōu)待,只要別太過分了,想必朝中也不會有什么阻力。尤其寇準為首的那干北人,更是樂見其成。林內(nèi)臣琢磨著,順道將宴畢的一些瑣碎事務給吩咐下去了。去搜尋陸辭的衛(wèi)兵,也都可以撤下。留下各個捉婿人家的健仆面面相覷,無措地看向主人家的姣姣,等待指示。而聰慧的姣姣們從押宴官的淡定反應里,也能看出些門道來,猜出自己今日這捉婿是功虧一簣了。她們懊惱地嘆著氣,將下仆召回,悻悻然地打道回府了。稀里糊涂地錯失了最后的捉婿良機,之后就只能請冰人上門,再做爭取了。而她們心目中的如意郎君陸辭,此時正端著姜湯,一臉無語地看著躺在榻上,因賭氣而背對他們、一聲不吭的柳七。不就是只將計劃提前告訴了朱說,而沒告訴他么,至于氣成這樣,還跟個小孩兒似的得人哄才行?陸辭心里好笑,面上倒不顯,免得柳七徹底炸毛了。他用瓷勺舀了勺尚溫的姜湯,坐在床頭,好聲好語地勸道:“柳兄即使要睡,也先喝了這碗姜湯驅(qū)寒吧。”對這亡羊補牢的好意,柳七只重重地‘哼’了一聲作為回應,仍是紋絲不動。他在湖里撲騰了好一會兒,又嗆了好幾口水,被風吹了那么一下,的確有些頭昏腦漲。御醫(yī)剛剛奉旨來房里看診時,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從瓊林苑一路游到金明池的陸三元什么事都沒有,比斯斯文文的外表看起來可要強健得多了。倒是原地落水又很快被撈了起身,只泡了那么一小會兒的柳七,隱約有著發(fā)虛的癥狀。不過離真正感染風寒還有那么一段距離,加上到底年輕,底子也養(yǎng)得不錯,御醫(yī)倒不擔心。只叮囑柳七多飲幾碗驅(qū)寒的姜湯,也就足夠了。一想到自己體魄竟還不比陸辭強健,柳七就更覺面紅耳赤了。但經(jīng)此一遭,他也終于搞清楚了事情真相。柳七憤怒地一拍桌:“好你個陸攄羽!”他最氣的,反倒不是自己頭腦發(fā)熱下白跳一場,以至于因不會泅水而丟了大臉。而更都多是這么樁要緊的事,小饕餮竟然合謀串通時都不喊上他,只單單叮囑了朱說!陸辭解釋道:“一事不勞二主,況且柳兄生得風流倜儻,瀟灑俊俏,一舉一動都很是引人注目,一有動靜,早被人發(fā)現(xiàn)了。朱弟相比就低調(diào)得多?!?/br>柳七沉著臉,也不亂發(fā)脾氣,只翻身上了塌,一副明擺著‘不聽不信’的架勢。最重要的是,柳七這人在前些年沉迷眠花宿柳時,就是出了名的對女子心軟。相識的歌妓若是溫言軟語地哀求幾句,多半能求幾句佳詞來。要是對方如易庶那回遇到的一樣,直接使出美人計的話……陸辭想想,還是防患于未然的好。只不知柳七是喝多了酒還是怎么的,竟這般幼稚地耍起脾氣來了。然而想著柳七義無反顧地投湖替他解圍、竟連自身安危和顏面都置之腦后的舉動,陸辭在感到哭笑不得之余,又很是感動,心也跟著軟了下來。行吧。陸辭誠懇地認了錯:“此回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既然柳兄介意,下回我定與你商榷過后再行事,保證下不為例?!?/br>——至于下次是什么時候,那恐怕只有老天知道。柳七微瞇了眼,勉勉強強地撇了撇嘴。卻也不著急轉(zhuǎn)回身來。見柳七還是故作毫無反應,陸辭深深地嘆了口氣,與老實巴交地坐在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