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徑直看向正睨柳七的朱說。朱說實事求是道:“平日的確沒少聽柳兄如此稱呼陸兄。至于是否與小錄有關,暫且不知?!?/br>好事的滕宗諒也笑瞇瞇地舉報:“狡童倒沒聽過,而小饕餮嘛,則確實是常被柳兄掛嘴邊的小名。”陸辭淡淡地點了點頭:“噢?!?/br>柳七一顆心越來越沉,也顧不上譴責二人直截了當出賣他的不講義氣了,無措道:“……真不是我!沒人問過我!我是清白的!”他頂多也就背著陸辭念叨幾句,哪兒至于這點分寸都沒有,拿要流傳后世的同年小錄來說笑。然而柳七的信誓旦旦,只差指天發(fā)誓,卻只使朱說和滕宗諒默默地對視了一眼,就別開了頭。就剛那一下,他們具在對方眼里看到了懷疑的意味。陸辭不咸不淡道:“喔。”名姓籍貫和祖上三代等其他內(nèi)容,皆嚴格摘錄自各位應舉人的家狀,且需經(jīng)過御藥院中重重核對,自然不會出錯。但對于小名小姓一類的信息,則無傷大雅,自然不必那般嚴謹核實。陸辭以魁首身份按例主領期集所事務時,雖以他在正事上的嚴謹脾性,斷然容不得出現(xiàn)往年的對非職事者的小錄行偷工減料、以次充好的行為,但也沒到事必躬親的地步。況且在錄入內(nèi)容時,核對方面的工序是不歸他管的,陸辭也未作詢問,以作避嫌。但他依稀記得,的確有官吏來問過他的小名小姓為何。他也更記得,自己的答復可是‘二者皆無’。怎么胡亂登記了這個?陸辭蹙了蹙眉。他鎖定的頭個嫌犯,顯然就是背地里老給他取些亂七八糟的小綽號的柳七。如果御藥院的侍人,在得到他‘兩者皆無’的答復后,又覺放著榜首的小名小字空缺不好,改為問詢與他同保的密友的,又聽信了柳七的隨口亂說,就此烏龍地登記上去的話,也不是說不過去。但以陸辭對柳七的了解,觀其否認時的激烈反應,而非一昧心虛,又不似作偽。那還能是誰?由于木已成舟,即使頗得皇帝恩寵,也總不能要求將已發(fā)放下去的小錄重做一份。說到底,也只是樁不痛不癢的小事罷了。之后幾日里,陸辭并未再將小名小姓的事放在心上,倒是柳七對他的云淡風輕疑神疑鬼起來。長達兩個多月的期集活動,終于也到了尾聲,在真正授官那日,林內(nèi)臣到來頒布旨意時,就順道給陸辭解了惑了。林內(nèi)臣笑著打趣道:“在登科進士中,可得官家御口親賜的小名小姓的,陸三元還真是頭一份了?!?/br>聽到這,足足被朱說以‘有膽說沒膽承認,沒擔當’的鄙視目光,以及滕宗諒那‘柳兄膽子不小,愚弟佩服佩服’的微妙眼神追隨了好幾日的柳七,猝不及防地沉冤得雪。要不是理智尚存,他差點沒激動得脫口而出一句“你看!”陸辭一愣,哭笑不得道:“得虧林內(nèi)臣解惑,不然我今時今日還不知曉,自己究竟是從何得來的小名小姓?!?/br>他雖也往皇帝身上想過,但到底還是低估了對方的玩心。“這么看來,能否算是讓陸饕餮欠了我一個人情?”林內(nèi)臣哈哈一笑。二人又閑聊幾句,還是林內(nèi)臣見時辰到了,才臨時打住,旋即肅著臉,行至階上,宣讀起陛下詔書了。從放榜唱名那日起,就一直殷殷期待著正式授官這日的新科進士們,也顧不得酸陸辭同內(nèi)臣都能相談甚歡的模樣,只老老實實地在底下站著,強行按捺著內(nèi)心的激動。太宗、太祖時,進士所授之官既低,出官之后,亦鮮為長官所禮。與那時的窘境一比,現(xiàn)今這位官家,在授予官職時,可要優(yōu)厚多了。即使每甲待遇皆有不同,隨等次逐級下降,但再怎么比,也比前些年的好上太多。在一再強調(diào)皇恩榮重后,終于到了眾人滿心期待的重頭戲,只聽林內(nèi)臣無比清晰流利地念道:“——以新及第進士第一人陸辭為將作監(jiān)丞,第二人蔡齊,第三人蕭貫為大理評事,并通判諸州。第一等十三人并九經(jīng)關頭為秘書省校書郎、知縣;第二甲為二使職官;第三甲為初等職官;第四甲并諸科為試銜判司薄尉;第五甲并諸科同出身,并守選?!?/br>宣讀過詔書后,林內(nèi)臣向陸辭遞去帶笑一瞥,便施施然地上了馬車,回宮去了。這次的授官安排,與上回貢舉的所差不多,眾人或喜或憂,但總體是舒了口氣。叫他們最感到意外的地方,卻是狀元陸辭所得的授官。官家對陸辭的看重偏愛,可謂眾所周知了。單是層出不窮的賞賜,就看得人人眼紅。怎么到了授官時候,反倒循用常調(diào),不見出格了?他們卻忽略了,陸辭及第時年方十七這點。若按舊制,及第時年未冠者多將守選,復游太學深造,待及冠后進行召試,才得以授官。哪怕是一路受到破格提拔,得官家倚重的晏殊,也留秘閣讀了三年書,方得召試的。陸辭得以省下這三年,官家和寇準都沒少費工夫,丁宰執(zhí)的推波助瀾,也功不可沒。在心緒復雜地看了眼寵辱不驚、仍是淡然微笑的陸辭后,不知里情的眾人就默契地移開了視線,各自掛心自身的處境了。在前四甲的有了明確的著落,自是萬分歡喜,矜持地彼此恭賀起來。而第五甲的雖早有預料,但真正得知要守選時,還是難掩失落。畢竟守選可不只是等候空缺那般簡單,且不說那空缺是好是壞,是遠是僅,更愁人的,就是迫在眉睫的吏部銓試了。因銓試不合格,以致舊曠不官的守選,可不在少數(shù)。陸辭一聽自己確定留京,成為這屆新科進士中晉身京朝官的唯一一人時,饒是已有心理準備,還是有些許失落。卻不只是這一時半會的,都要留在開封城中,不得天高皇帝遠,去各地品嘗各色美食的緣故。而是離別在即,不論是省試落榜的鐘元和易庶也好,還是被授為知縣的柳七也好,或是二使職官的朱說,試銜判司薄尉的滕宗諒……這么四散開來,少說幾年,多則幾十年,都難再聚一起了。柳七幾人顯然也想到這點,面上不見多少歡喜,而是沉默地回了房,提上提前收拾好的行囊,一起乘車,回租賃的院所了。因離別的日子越發(fā)臨近,此時馬車里的氣氛無比凝肅。連平時最愛活躍氣氛的柳七都死氣沉沉,蔫了吧唧,更別說是不知所措的滕宗諒,和一直抿著唇的朱說了。陸辭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直到院所快到了,他才忽然開口道:“你們要何時才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