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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升官發(fā)財在宋朝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05

分卷閱讀305

    人所難地指望鐘元去追趕陸辭的步子。

但從鐘元接連兩次下場,都能順利取解的表現(xiàn)看來,也不是塊扶不上墻的爛泥。

家里若能一直供著,再考個七八次,沒準就能混過省試,甚至過個殿試,大小撈個他憧憬已久的官身呢?

而此時鐘元臨陣脫逃的表現(xiàn),則讓鐘父感到,一直以來的希望眼睜睜地被兒子親手打碎了,既是震怒不解,又是傷心失望。

要不是陸辭一直是他最最佩服的本事人,他是無論如何都聽不進去,而非要將這不識好歹的混賬東西打一頓狠的。

即便陸辭的話他素來頗為信服,但事關(guān)兒子前程,他也不敢百分百就信了。

陸辭正因看穿了鐘家父母對‘學(xué)識’充滿敬畏這點,不得不采用了他往常不喜用的‘吊書袋’方式,先拿一本本對方?jīng)]聽過讀過的經(jīng)史子集,避重就輕,先將‘蹴鞠’上的輕率色彩洗去些許。

見鐘父將信將疑的模樣,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遂恰到好處地將鐘元這幾場表演賽下來的收益、舉辦山岳正賽的齊云社的名氣和影響、以及球技最為出眾者,有望得朝廷所授的‘供奉’這一名譽的籌碼,逐一甩出。

每說一項,他還向一旁傻愣的鐘元確認道:“對么?”

鐘元面對爹娘吃驚的神色,用力點頭。

書他念得不咋地,但對于蹴鞠的事兒,他懂得還真不比陸辭要少多少,頂多是對朝中會設(shè)‘供奉’之事不甚了解而已。

不論日后是否能成,先將大餅畫好,將爹娘唬住才是。

而陸辭所列舉的其他因蹴鞠賽事所得的球彩數(shù)額,悉數(shù)屬實,精確具體得連他都嚇了一跳。

原來陸辭之前在飯桌上,主動向他社里那些弟兄們問這問那,談天說地的目的,就在這兒?

鐘父聽到兒子就跟胡鬧般結(jié)了個跟蹴鞠相關(guān)的社、又成天不務(wù)正業(yè),穿著絲鞋羅桍,短帽輕裝,一瞧就不是正經(jīng)讀書人的風(fēng)流裝束,在場上飛弄著球,卻能不聲不響地掙下這么一大筆錢時,頓時狠狠吃了一驚。

他跟鐘母在鋪里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年,所得的薪酬,居然還不見得有鐘元輕輕松松地踢兩場比賽多!

陸辭向鐘元投去淡淡一瞥,后者終于有了點兒默契,迅速起身回屋,從小箱里掏出這三年來斷斷續(xù)續(xù)地踢球所得來,老實交代道:“剩下的都在這了?!?/br>
看到那白花花的銀錢后,鐘父鐘母頓時又受到了驚嚇。

若說先前還有那么點兒懷疑的話,現(xiàn)在他們是徹底信了。

畢竟陸辭才剛回來,家里又有鐘母守著,倆人即使能串供,也斷無可能憑空飛進這么一大筆錢?。?/br>
那可是他們親眼瞧著,兒子從自個兒屋里取出來的!

陸辭見鐘父鐘母不再激烈反對鐘元踢球,而是不住地追問蹴鞠究竟是咋回事兒,球彩怎么會有這么多,讓鐘元笨拙地一一解答時,就知目的已然達到。

于是,他也不再逗留,而是識趣地將飲盡的茶杯放下,不留身和名,施施然地回自家去了。

說白了,鐘家父母之所以那般反對鐘元踢球,主要是‘蹴鞠之戲’不是正道的想法根深蒂固,又擔(dān)心憑這沒有前程,也無收益,叫鐘元荒廢時光,游手好閑,以后無法養(yǎng)活一家老小的緣故。

經(jīng)陸辭解釋后,眼前又有明晃晃的銀錢擺著,他們的疑難,也就迎刃而解了。

瞧著只是輕松地玩樂,又不觸犯律法,居然還能掙那么多錢!

饒是只是年輕時能干的把戲,只消再掙上幾年,也能買個大些的房子,置些田地放租出去,哪怕日后只靠收租子,都不用擔(dān)心會餓死了。

而陸辭所畫的‘供奉’這塊大餅,不論是鐘元還是鐘家父母,都沒太抱期望,卻在心態(tài)上加了一道‘也能有做官這一出路’的保險而已。

解決了鐘家這一樁大事后,功成身退的陸辭,當(dāng)即就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好好睡了一覺。

待他悠悠醒轉(zhuǎn),窗外已是華燈初上的夜間了。

他在下仆的服侍下洗漱過后,又披上外裳,詢道:“我娘可回來了?”

那健仆忙應(yīng)道:“一個時辰前,就已回了?!?/br>
陸辭頷首。

當(dāng)他不疾不徐地行至小廳邊上時,就聽得里頭傳來陸母熟悉的溫和嗓音:“……你才這么大歲數(shù),家里人就放心你獨自遠行?”

這是在他還睡著的時候,娘親就已經(jīng)跟狄青聊上了?

陸辭頗感興趣地眨了眨眼,停下腳步,同時沖下仆比了個手勢,示意其噤聲后,就一派坦然地聽起了墻角。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跟前經(jīng)常緊張臉紅、說話也結(jié)結(jié)巴巴,對外人更是冷冷淡淡、沉默寡言的小貍奴,居然在面對他娘親時,還表現(xiàn)得挺能說會道的:“只要是同公祖一道,不論去哪兒,爹娘都是再安心不過的了?!?/br>
陸母卻對他口中的稱謂頗感興趣:“你怎稱呼大郎為公祖?”

狄青遂將自己來自汾州,而陸辭曾為知州之事,簡單做了解釋,極誠懇地補了句:“當(dāng)?shù)锏弥枪鎸懙男藕?,即刻高興得緊,還將我?guī)У阶鎵炃?,好好燒了幾炷香?!?/br>
陸母既欣慰,又驕傲地嘆了口氣。

若不是陸辭做官做得極得人心,治下百姓又怎么可能對他這般信任,肯將重要的兒郎就這么簡單地托付給他?

狄青機靈地摸準了陸母那‘想聽與大郎有關(guān)的好話、但不好意思開口’的脈,接下來就陸辭在汾州任職時所建的諸多功績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吹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很快就讓暗地里偷聽的陸辭都為之臉皮發(fā)燙,實在忍不住了。

他故意將腳步加重幾分,又輕咳一聲,成功打斷了狄青那滔滔不絕的話語。

剛聽得津津有味的陸母,面上還帶著幾分被貿(mào)然打斷的遺憾,狄青卻是驚喜至極地向廳門處看去:“公祖!”

——待會兒再跟你算賬。

陸辭展顏一笑,溫聲喚道:“娘親,正是大郎回來了?!?/br>
陸母愣愣地站起身來,朝他疾步行了幾步,但等近到跟前后,又有些不知所措般,將早年做活太多而發(fā)糙的手在裙上擦拭了幾遍,才緊張道:“你……模樣變了許多?!?/br>
這眉眼也好,氣質(zhì)也罷,竟與她那英年早逝的夫君半點不似。

跟相貌平平的她,更是沒有多少相似處可言了。

若陸辭不是她十月懷胎誕下的骨rou,多少母子連心,陸母險些都不敢認這太過亮眼的英俊郎君了。

陸辭固然心細,卻也沒能猜出陸母這微妙的停頓背后的意思。

對相貌漸漸與現(xiàn)代的自己靠近這點,更是并無察覺。

他見陸母頓住腳步,只彎了眉眼,稍一俯身,就從從容容地將與近些年來身量抽高、修長挺拔的自己相比、要顯得瘦弱矮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