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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新狀態(tài)驚了一驚。朱說極聰明,即刻聯(lián)系上了陸辭同他簡單提及、并未詳說的那個計劃,只簡單跟張亢微笑著頷首示意后,就在陸辭身邊的椅子上落座了。滕宗諒因手頭事務多了點,晚來了幾步,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朱說,心滿意足地占下了最后一張緊挨著陸辭的椅子:“……”至于另外一張,自然是被張亢給理所當然地坐了。唉,真是一步遲,步步遲啊!大約是接觸到滕宗諒幽怨的目光,朱說下意識地朝他望去。二人目光猛一對上,朱說率先反應過來,臉上一紅,就想起身,好給身為通判的滕宗諒讓出位置。只是他剛有動作,就被陸辭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隨意道:“無妨,只是私下議事,隨便坐坐就好,不必太講究秩序?!?/br>滕宗諒:完啦。陸辭的話一出,那是一萬句自己的揶揄,也不好使了。果然,本就舍不得動的朱說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重新坐下,沖他微笑著打招呼。看著到嘴的鴨子又喜滋滋地飛掉,滕宗諒內心的惆悵好比長河,只有默默地在朱說的身側坐下了。而等離得最遠、也來得最遲的狄青到時,圓桌邊上已快坐滿了,只剩離陸辭最遠的位置還空著。狄青想也不想,大步流星地走到陸辭身后,就一本正經地站住了。滕宗諒:“……”居然還有這樣的cao作?陸辭好笑道:“我喊你來議事,你倒把自己當個侍衛(wèi)似的,氣勢洶洶走來,結果就杵我身后去了?!?/br>放屁,狄青這崽子不一向如此粘你嗎。滕宗諒酸溜溜地想。不過,他很快又糾正了自己:根本不是崽子了,分明是年紀最小的,卻成了在座的人里個頭最高最壯實的一個。狄青到底還是臉皮薄,耍賴的小計劃被識破后,當即就挺不住了。他在眾人善意的目光中,快步走到最不想坐的座位上坐下。結果他剛一抬眼,就跟公祖笑盈盈的目光對上了:“!”——是了。狄青暈乎乎地意識到,這固然是離公祖最遠的位置,卻也是每時每刻都能正對著公祖、清清楚楚地看著公祖的……夢幻位置。陸辭倒沒察覺出狄青神色如常下的波濤洶涌,見李超派來代替他的副將也已到來,便讓張亢開始了講述。相比起對陸辭匯報時的版本,這次的又有細微的不同,只更為簡練,語速也更快了一些。盡管如此,這次講述起來的時間,總體來說還是比上回要長上許多——畢竟打斷他問問題的人也多了起來。滕宗諒并不愿意如此冒險,當即表示了反對:“此事怕是不妥。且不說打聽出下落后,是否能突破重重守衛(wèi)成就此事,單說打探消息這點,就已是吉兇未卜了。你如何能保證,那郭娘子絕對可信,倘若不慎暴露,面臨要人頭落地的下場、也不會將你與陸節(jié)度供出?”“滕通判莫過于強求了?!睆埧翰灰詾槿唬骸笆郎虾蝸硎??郭娘子縱使事敗,也因身上并無我所贈予的任何信物,而無法信口指證我等。溫逋奇性情急躁暴烈,卻極少動用酷刑,她再敗露,應也是得個速死,而非酷刑折磨。既是必死,她便毫無供出我的意義。當然,她若執(zhí)意做此損人不利己的蠢事,蘇馬鍋頭也絕不會由她‘信口雌黃’,害他性命,而有的是理由替我與他都撇個干凈。”“馬鍋頭!”滕宗諒沒少替陸辭管理榷場,自也對大小馬幫了解甚詳,對此有些嗤之以鼻:“連那些唯利是圖的馬腳子你也信得過?”“自然?!睆埧簯醒笱蟮溃骸八舨蛔觯驳酶鴽]命。我當然信他要命?!?/br>滕宗諒沉了臉:“你又如何保證溫逋奇會信他!”二人唇槍舌劍,爭辯得激烈無比,狄青勉強分出一半心思給正事,可另一半心思,卻已不受控制地飛到面帶微笑、聽得津津有味的陸公祖身上了。公祖真好看……啊不,他們吵得真兇。第二百六十五章在狄青心思浮動時,滕宗諒已跟張亢爭了個臉紅脖子粗,就差擼袖子杠上了。“分明是你自己急功近利,還敢將節(jié)度牽扯進來!”滕宗諒怒道:“誰不知朝廷即將派遣使者,前往吐蕃同溫逋奇商榷制黨項之計?若你這事敗露,定惹溫逋奇勃然大怒,保不準就反助黨項人去,使者亦是性命難保!這等要命的大事,你卻自作主張,攛掇節(jié)度先斬后奏,真有包藏禍心,自私至極之嫌!”張亢一直礙于滕宗諒身份,答話時雖針鋒相對,態(tài)度上卻還是恭敬的。聽了這番誅心的話,他也忍不住了,起身慨然反駁道:“滕通判這般污蔑,下官可當不得!建功立業(yè)心切,乃人之常情,然下官定此計,不惜冒莫大風險親赴險地,奔的可不止是自身前程、一己私心,更是為大宋長遠的安定之計!溫逋奇勢強,擁兵甚眾,又常年挾贊普據(jù)大義而令群雄,并不有求于大宋,反是大宋需請他作壁上觀。倘若再縱之,吐蕃一統(tǒng)指日可待,屆時百萬雄師的鐵騎,我大宋河山還擋得住嗎?!倒不如兵行險著,施恩于受困的贊普,再建立盟交,那可遠比使者同溫逋奇能談的薄弱關系要穩(wěn)固得多!當然,為此需得付出些許代價,但比起需贈予溫逋奇的無數(shù)錢帛禮物,滕通判的這點憂心,可真顯得微乎其微的了!”滕宗諒被氣樂了:“廟堂連使者尚未派遣,你倒是連需送的金銀財帛都算上了,且聽你那語氣,還似親眼見過一般義憤填膺,當真荒謬!眼下當務之急,是要聯(lián)合吐蕃,制黨項之禍,務必求穩(wěn)求速,不容節(jié)外生枝。至于吐蕃鷹視狼顧,則需從長計議,自有官家裁決,而輪不到你越俎代庖,靠添亂來提前cao這個心!更何況你的所謂穩(wěn)固,不過是個被囚禁多年,素未謀面,品相不知的贊普!”見倆人越爭越激動,火藥味越濃,甚至雙方袖子都擼了起來,一副要大打一架的架勢,陸辭輕咳一聲,及時打了個圓場:“滕兄所慮,具都在理。不過還請滕兄放心,我敢放公壽領此事前,已快馬傳書官家,得了官家特許,才定下的。且吐蕃與黨項為積年宿敵,彼此虎視眈眈,并未聯(lián)手可能,倒是會趁火打劫一通?!?/br>他當然得及時攔著:就倆人體格上的差距,滕宗諒哪里會是人高馬大的張亢的對手。陸辭未說出口的、令他真正如此安心的底氣,自然是他所埋藏在吐蕃境內的其他細作。有郭麗這一明樁在,即使不慎暴露,也給他的其他人馬創(chuàng)造了更多的突破口。在京中見慣更激烈的爭吵,根本沒把這點陣仗當回事,所以也一直沒吭聲的朱說,聞言趕忙點了點頭:“陸節(jié)度所言極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