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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看他。這位郎君雖稚嫩了些,卻好生俊俏!平日怎不見他上集?莫不是新遷來的哪戶人家?可惜這位鐵石心腸的俊俏郎君,滿心滿眼都裝著另一位更為俊美的郎君,又如何會發(fā)覺她們暗送的秋波?狄青費(fèi)了頗大勁兒,才把總想上翹的唇角壓平,又微微垂眸,方艱難把眼底的歡喜藏住。盡管他心里清楚,公祖領(lǐng)著這么多文官,定然不是往兵營去,只是與他恰巧同路了這么一段。但在柳暗花明、順利吸足今日份兒的公祖后,還得了這份同行的額外驚喜,實在讓他難耐高興。尤其在看到公祖因深受百姓喜愛,每經(jīng)過一常常光顧的小食鋪席,攤主當(dāng)即連手頭上的客人都顧不得,趕緊將最新最熱的那份小跑著,強(qiáng)塞到公祖手里。等好不容易穿過集市,陸辭只剩一臉哭笑不得了:他雙手都提滿了難卻的盛情,熱騰騰的大包小包的吃食,沒留半點(diǎn)空隙,還得受著其他幕職官的調(diào)侃。“你們平日總說要替我分憂,怎到關(guān)鍵時刻,就只顧促狹了?”陸辭挑挑眉,不由分說地把一包包分予各人:“除了同憂,還需共喜才是?!?/br>眾人也不同平易近人的這位上官客氣了,皆都笑著道謝,伸手接過。等分得只剩兩袋時,陸辭無奈地嘆了口氣,忽一側(cè)頭,直直看向偷跟著的狄青的方位:“青弟躲躲藏藏地跟了多久,我便忍著沒拆穿了多久……怎么,你還沒躲夠?”就算狄青藏得再好,也蓋不住他模樣出挑,身形高挑,惹得周邊的姑娘一邊竊竊私語著,一邊羞澀地紛紛看去啊。只是他實在搞不清楚狄青非要躲著他、連招呼都不肯打的緣由為何,才沒早早說破,而是由著對方跟了這一路。——怎么會?狄青冷不防地被點(diǎn)破藏身地,手足無措地愣在了當(dāng)場。——公祖怎么會發(fā)現(xiàn)的?陸辭看他遲遲不肯過來,索性拋下面面相覷的幕職官們,大步流星地朝他走去。他神色自然地牽起狄青一手,纖細(xì)的手腕微微一翻,就讓狄青平時最喜歡的那袋糖漬李干,給輕輕推過去了。簡簡單單的一牽,甚至沒用任何力道,卻讓狄青渾身發(fā)麻,耳根滾紅發(fā)燙,垂眸不敢看陸辭。可他卻忘了,自己現(xiàn)可不是坐著,也不是幾年前的身量了:他與公祖面對面地站著,卻比公祖高出大半個頭來,現(xiàn)一垂首,發(fā)紅的面皮,可不都盡落入公祖眼中?喲。看到小貍奴這么輕易就羞得滿臉通紅的青澀模樣,陸辭頗覺有趣地瞇了瞇眼,心里不由一哂。那種被人無端回避、所帶來的淡淡怨氣,也跟著煙消云散了。“怎么,”陸辭心念一轉(zhuǎn),干脆不急著放手,而是微微抬起下頜,笑盈盈地看向他,以極溫柔的口吻,輕輕地道:“莫不是我那回玩笑開得太狠,青弟臉皮薄受不住,真惱了我了?”狄青這才稍微回神,矢口否認(rèn)道:“絕、絕不曾!公祖誤會了!”陸辭無辜道:“那你這一路偷偷跟著我,卻連招呼都不肯打聲,又是因何?”真正的緣由,又如何說得出口?狄青被逼得面紅耳赤,然而一手還被公祖握著,想跟上次一樣落荒而逃也不行。他漲紅著臉,憋了不知多久,心念一搭錯,竟鬼使神差地憋出輕若蚊蠅的幾個字。——心悅君兮君不知。“什么?”因狄青說得太輕太快,陸辭是當(dāng)真未能聽清,卻被充分勾起了好奇心,不禁貼近一步,幾乎湊到了狄青唇邊追問:“再說一回?”狄青哪兒有膽再說一回?他先是差點(diǎn)被自己的膽大失言給驚了個滿身冷汗,接著又被公祖的突然靠近給折騰得渾身僵硬,支支吾吾許久,才扯出另一句一聽就知是假話的理由:“課業(yè)有不解之處,欲詢公祖,然公祖仍有公務(wù)在身,不好輕擾,才那般跟著。”“喔?”陸辭面上緩緩綻放出一抹略帶不可思議的‘就拿這屁話來騙我’的假笑,但他也知道,狄青應(yīng)是鐵了心不說了,于是并未在這出廳的忙碌時刻追問,反而順著狄青的屁話,意味深長道:“那你今晚便帶上要問的課業(yè),回宅邸來吧?!?/br>狄青頭皮發(fā)麻,老實應(yīng)道:“……是?!?/br>雖說是勉強(qiáng)逃過了初一,終究沒逃過十五,可總歸多出大半日來,讓他整頓思緒,想想要怎么應(yīng)對足智多謀、又觀察入微的公祖了。“陸節(jié)度、陸節(jié)度!”就在狄青轉(zhuǎn)身要走時,忽聽到一連串的呼喚從遠(yuǎn)至近,他的視線便落在了一大腹便便,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攤主身上。“方才人太多,沒能追上陸節(jié)度,差點(diǎn)就錯過了!”趕到陸辭跟前后,那攤主氣喘吁吁地彎下腰,手里捧著的大紙包還護(hù)得好好的。恐怕又是一位敬愛此城父母官,自愿給好些小吃食的陸節(jié)度送東西來的。因剛才經(jīng)歷太多類似的狀況,不止是站在不遠(yuǎn)不近處的幕職官們,還是陸辭本人,都未曾起疑。唯有狄青的目光,自從在這攤主身上隨意掠過后,就倏然凝住了。——慢著。狄青微微蹙起眉來,瞳孔緊縮,不自覺地往前踏了一步。心念電轉(zhuǎn)間,他很快明白了,讓他感覺不對勁的地方究竟在哪。這人的頭發(fā)怎么——說時遲那時快,不等狄青細(xì)忖,那剛還笑容滿面,要給陸辭遞東西的攤主,就在距陸辭僅咫尺之遙時,露出了猙獰的真實面目。“宋狗受死!”他以狄青勉強(qiáng)能聽懂的黨項話大吼一聲,猛然從身上拔出一把短匕來,以絲毫不符笨重身形的靈便,朝陸辭果斷撲來。與此同時,聽到他那一吼的信號后,原本埋伏在周邊,裝作攤販的其他黨項刺客,也不假思索地掏出兵器,朝還發(fā)愣的幕職官們砍殺了去。“休想!”狄青早在察覺出不妥處的時刻,手就已經(jīng)搭在了腰間的長劍上。看著可疑的攤主兇相畢露,直撲他心尖尖的公祖去的瞬間,他死死擰眉,輕咤一聲,手下無絲毫遲滯。輕輕的‘刺啦’一聲,長劍即刻出鞘,眼看著狄青信手的一揮,就要被根本未把這身形瘦削的俊郎君放在眼里的攤主以匕隨意擋住——當(dāng)匕首與握著它進(jìn)行抵擋的手臂一同墜落時,刺客只余不可思議的錐心之痛,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啊——!”他做夢也沒想到,那看似輕飄飄揮來的一劍,竟是攜著常人難擋的千鈞之力,再配合一把雖稱不上削鐵如泥、卻也為陸辭親自選好、作生辰禮物贈送給狄青的利劍……足夠?qū)⑺B兵器帶手臂,一同砍斷在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