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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著靠近了寂靜的墻頭,還來不及揚聲詢問,就已被突然射下的箭矢給變成了馬蜂窩時,李元昊瞳孔緊縮,即刻大聲讓兵士們再往后退上十?dāng)?shù)丈了。“見鬼,”被那突然露出猙獰面孔的貓牛城給結(jié)實地嚇了一跳,副將李壇顧不上國主就在身邊,直接心疼地破口大罵起來了:“蘇奴兒輕騎簡從,最愛吹噓叫嚷他那行軍速度,難道不該早就到了?怎這城壁還安然無恙,他卻不見半點蹤影?!”剛才叫國主派出去,被那箭矢射得面目全非的,可盡是他看好的人??!李壇簡直心疼壞了。李元昊死死地擰緊了眉頭,眸光陰鷙,不發(fā)一詞。跟斷定蹤影全無的蘇奴兒肯定是腦子叫驢踢了、才會帶著大軍迷了路的其他人不同,李元昊并不認(rèn)為他頗為看重的蘇奴兒,會犯這般愚蠢的錯誤。心念電轉(zhuǎn)間,他的目光在城外一片茂密的林木上流連一陣,雖看不出什么端倪,那股不好的預(yù)感卻由隱隱約約,變得越發(fā)濃重起來。但蘇奴兒所領(lǐng)的三萬士兵,雖以輕騎為主,卻各個是驍勇善戰(zhàn)的好兒郎。別說是對付理應(yīng)毫無防范的貓牛城了,哪怕是面對嚴(yán)陣以待的一座吐蕃城池,也頂多是傷筋動骨,卻斷無可能在短短兩三日內(nèi),就被吞得干干凈凈,連點骨頭都沒留下。前鋒徹底不見蹤影,貓牛城安然屹立,他的兵士,各個風(fēng)霜滿面,筋疲力盡……李元昊當(dāng)機立斷地改了起初想要發(fā)起猛攻的念頭,命令道:“就地扎營,探聽清楚情況再說?!?/br>第二百九十二章李元昊謹(jǐn)慎地等了一晚,容大軍休整齊頓后,便不再耽擱,于翌日一早,對貓牛城發(fā)起了猛攻。跟只以輕騎兵為主的蘇奴兒不同,他所率領(lǐng)的中軍不僅人數(shù)最多,糧草輜重、工程器械等也一應(yīng)俱全。且因知曉國主就在身后,會將他們一舉一動盡納入眼中,西夏兵士更是鉚足了勁地表現(xiàn),未有絲毫墮怠。一方士氣如虹,一方坐困城中,看似優(yōu)勢明顯,但令所有西夏人納悶的是,一晃眼一個月功夫過去了,他們筋疲力盡,這座看似尋常的貓牛城,仍舊屹立如初。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元昊想不明白,這堵一個月打下來、已是滿目瘡痍的城墻,究竟是怎么牢固到這種地步,至今還頑強支撐著的。更讓他感到匪夷所思的,還是被困于城中的這些吐蕃人。看似人數(shù)不多,每日上城頭射箭、妨礙他們大部隊靠近的,加起來也不過數(shù)千人。但這些守兵卻似不知疲倦一般,一天到晚都在城頭值守,不見離開半步:李元昊曾親自帶人,試著半夜發(fā)起突襲,卻被一直安靜等在墻頭的箭群射傷右臂,不得不鎩羽而歸。一個月下來,哪怕是鐵打的軀體,也該吃不消了。他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李元昊想不明白,眼看著時間是一天天地過去,戰(zhàn)死的黨項兵越來越多,城墻始終一副要倒未倒的模樣,他實在是不耐煩了。并非是不能繞開這座城池,直奔前王城宗哥城去,但李元昊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愿這般做的。——僅僅是吐蕃一座不起眼的邊陲小城,由他西夏兀卒御駕親征,竟還連戰(zhàn)一個月不破!一旦傳了出去,簡直要讓他顏面盡失,黨項士氣得到重創(chuàng),也定然會使下了血本的契丹國主不滿。更何況,若是令他一度信心滿滿的這些攻城器械,連粗糙的吐蕃城墻都攻克不下的話,又如何去對付更為精良結(jié)實的大宋城池?且隨著時間推移,蘇奴兒和那三萬騎兵仍然蹤影全無這點,也成了讓多少知曉一些情況的其他吐蕃將領(lǐng)心中陰云。蘇奴兒雖好大喜功,性子難免招人嫌惡,可到底是為國主鞍前馬后多年,領(lǐng)兵打仗方面的一把好手。許久不曾有半點音信,多半不是他們原先猜想的迷路,而是全軍覆沒,連個能通風(fēng)報信的都沒能逃出來。蘇奴兒……究竟是中了什么要命的陷阱?思及此處,再望向這座堅持了整整一個月,都還未倒下的貓牛城時,他們不自覺地在心里多出了幾分畏懼。不知疲倦的士兵,稀奇古怪的器械,數(shù)不勝數(shù)的箭矢……貓牛城怪得讓人生畏。李元昊對將士們隱約生出的畏戰(zhàn)心知肚明,卻不點破,只面無表情地再次對貓牛城發(fā)起了新的攻勢。黨項兵士面上難掩疲憊,但國主在后,他們不敢有絲毫懈怠,聽得一聲令下,便如潮水般朝城壁涌去了。西夏國主親領(lǐng)大軍,對貓牛城發(fā)起征討,雙方陷入焦灼戰(zhàn)況時,吐蕃的新贊普也未閑著。他并未有意掩飾行蹤,一舉一動皆是光明正大,卻讓潛伏在新王城青唐的各方探子感到疑惑非常。按理說,貓牛城作為一塊最外圍的墻磚,如今受黨項強攻,若不及時馳援,淪陷不過是早晚的事。貓牛城能支撐至今,已很是不易,更當(dāng)快些派去援軍,緩解壓力。怎么這贊普唃廝啰非但不去增兵支援,反倒將舉國精銳調(diào)回新王城中,一副被嚇得不知所措,只讓所有精兵護佑自己,瑟瑟發(fā)抖的窩囊樣。同他們身先士卒,驍勇善戰(zhàn)的國主相比,這贊普實在是廢物一個!初初探得這一消息時,這些西夏探子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有放棄前線頑強死戰(zhàn)的兵士,沿途的各大城池不理,凈龜縮到王城之中,就為保自己安然無恙的?要不是每日進(jìn)入新王城的各地精兵源源不絕,渾然無法作偽,他們都不敢將這看似胡說八道的消息寫入信中,讓此刻心急如焚的國主知曉。李元昊得知這一消息的頭個反應(yīng),果然也是不信。但探子們言之鑿鑿,且證據(jù)充分,他再想不通,也找不出疑點來。難道唃廝啰叫溫逋奇關(guān)這么些年,真關(guān)出了個老鼠膽子來?那可奇了怪了。真是這么個窩囊廢,權(quán)傾朝野的溫逋奇,又是怎么稀里糊涂翻的船?李元昊思來想去,始終覺得蹊蹺十足。不論如何,這都是唃廝啰親手封上的一把尖刀,正好拿去摧毀還在負(fù)隅頑抗的貓牛城人。果不其然,當(dāng)李元昊命人開始在城外大喊‘唃廝啰調(diào)走精兵,放棄此城’的話,還沒過幾天,約是設(shè)法驗證了這句話真?zhèn)蔚某穷^守兵,就一下驟減了。眼看著貓牛城已處于內(nèi)外交困的強弩之末,李元昊再不猶豫,把最后保存的實力傾盆放出,瞬間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貓牛城破。終于領(lǐng)著大軍突入此城的李元昊心火仍旺,當(dāng)即命人將城中人屠殺殆盡。就正是此時,他們才驚然意識到,貓牛城不